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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樓實在弄不清這個周書禮究竟有什么目的,不愿搭理他。 哪知道,他接著又嘟囔了一句:不知桂枝妹子也愛吃魚嗎? 桂枝? 金小樓腦海里電光火石的剎那,終于弄明白這周書禮繞了這么大一圈是要做什么了。 這周書禮老大不小了,一直沒有成親,媒婆上門好幾次,周寡婦也跟著著急,可他說什么也不愿成親,說是要先考取了功名再想親事。 原來,他已早早的看上了黃桂枝。 讀書人一向有讀書人的傲氣,哪怕是個落魄的讀書人,也看不上大字不識的村婦,因此,黃桂枝來到井口村的第一日,周書禮心里頭便裝了這個會讀書識字,秀氣文雅的女子。 只是周書禮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媒,黃桂枝已經(jīng)嫁給了金大成。 前幾日,聽聞金大成竟和黃桂枝和離了,周書禮整宿整宿沒有睡著覺,只是想著,這一次,他定然要抓住機會。 金小樓停下了腳步,眼眸上下打量了一圈周書禮。 周書禮人不壞,可這股子迂腐勁兒,金小樓實在喜歡不起來。 不過,她可不能替桂枝做主,邊走邊說道:你若想知道,自己去問她不就是了? 周書禮白凈的面皮一紅,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小樓妹子,我有封信,還請你幫我交給桂枝。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來。 兩人繞過小山丘,走到村口田地邊來,金小樓接過了信,正想說話,便見桂枝抱著麟兒從另一邊的羊腸小道上迎面而來。 金小樓看到桂枝格外的高興,一手拿著信,一手提著荷葉包向她奔去,沒走兩步,就發(fā)現(xiàn)桂枝不對勁。 她從頭到腳全都濕透了,懷里緊緊抱著的麟兒卻是好生生的一點事沒有,睡得正香。 風一吹,冷得桂枝直打抖,面色泛白,嘴唇皆是烏色。 這是怎么搞的?金小樓隨手將信往懷里一放,便拿出帕子來替桂枝抹去發(fā)鬢間和額頭上的水漬。 黃桂枝一看來人,柔柔一笑,趕緊將麟兒往金小樓身上遞:快抱住,我太冷了,小心凍壞了麟兒。 桂枝妹子,你這是怎么了?可是掉水里去了?周書禮趕了上來,急得團團轉(zhuǎn)。 幫我一下。金小樓將麟兒和手里的魚蟹遞給周書禮,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袍。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周書禮嚇了一大跳,急忙轉(zhuǎn)過臉,不敢多看一眼。 金小樓將脫下來的外衣給桂枝圍上,一把攬住了她,用自己的體溫為她驅(qū)散略微的寒意,扶著往家里走。 黃桂枝急得眉目皺成一團:小樓,你也想一塊兒受涼嗎?快把衣服穿上! 金小樓才不管黃桂枝說什么,只是緊緊圈著她,任憑她怎么掙扎,始終不放手。 誰欺負你了?金小樓望著前路,出言問到。 桂枝頓了半晌,才垂下頭,啞著嗓子說道:沒有人,是我自己不小心,跌進了水里。 你在開什么玩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還是你自己是三歲小孩子?金小樓有些氣,鼓起腮幫子側(cè)過臉去看桂枝,便是高瑯也不會輕易掉進水里去。 見桂枝并不看自己,只是盯著路面,埋著臉。 金小樓又道: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最容易受到欺負嗎?那就是從不還手的。即便你爭不過,打不贏,可他打你一頓,你再怎樣也扔他三團爛泥,他也就知道你是不好欺負的了。 如果你只會一個勁掉眼淚的,便會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盯上! 黃桂枝終于抬起了頭,她清凌凌的脖子里是淡淡的光,倏爾又低下頭去,輕輕開口道:我從不因為受人欺負掉眼淚。 是,你受了欺負不在意,不放在心上,可在意你的人,心里會難受啊!金小樓咬了咬唇,你不會掉眼淚,在意你的人會為你掉眼淚的,你想看到別人為你掉眼淚嗎? 話說著,一顆水珠忽的從金小樓的眼角滾了出來。 桂枝只是抬眼的間隙,便見到了這滴眼淚,她一下就慌了,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小樓,你別生氣,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真的,我保證。 金小樓深吸口氣,抬手一抹眼角:這一次的事先說清楚,再說下一次! 黃桂枝猶豫片刻,終是開了口。 原來,今日午后,桂枝見天氣不錯,便背了麟兒,抱了一盆臟衣服去溪邊洗。 剛到溪邊,蹲下來不過洗了三件小衣,旁邊就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桂枝再熟悉不過,正是柳玉燕,可另一個桂枝卻從沒見過。 第六十九章 除之后快的眼中釘 看模樣倒與柳玉燕有幾分的相似。 那女人一見到桂枝,不由分說,手一指,便嚷了起來:終于讓我找到你了,你把我簪子藏到哪里去了? 黃桂枝只覺得莫名其妙,抬起頭來問道:什么簪子? 還要裝蒜?那女人一股潑辣勁兒,比柳玉燕更勝一籌,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我見也沒有見過你,你不要在這里胡言亂語。黃桂枝心里明白這人是來找茬的,只不作理會,自顧自的埋頭洗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