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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平時,金小鳳可舍不得那碎銀子,可如今她愿意用這些錢來羞辱金小樓。 她回來的時候,和老爺讓她幫忙,將金小樓三百兩的余錢帶回去,金小鳳把那三百兩揣在了自己懷里。 金小樓看也沒看泥里的銀子,抬腳便走。 你!金小鳳眼一瞪,金小樓,我等著你來求我那一天! 說完,見金小樓走遠(yuǎn)了,才開口沖車夫道:幫我把銀子撿起來。 車夫臉色比鍋底還黑,無奈,只得下去從爛泥里扣出兩粒碎銀來。 金家已經(jīng)張燈結(jié)彩,處處貼滿了大紅的喜字。 金小樓回來的時候,桂枝正坐在門前抱著麟兒喂稀飯吃。 她一手扶著麟兒,一手拿著勺子,面前一個小凳上放著麟兒的小鐵碗。 麟兒已經(jīng)會認(rèn)人了,一見到金小樓小嘴一嘟,發(fā)出唔唔的小奶音,眼眸亮閃閃的,一個勁指著金小樓便笑。 金小樓正要沖麟兒去,忽地斜里竄出來一個半大的孩子,卯足了力氣朝著那小凳子沖去,伸手一推,便將凳子上的鐵碗整個兒的推在了麟兒身上。 碗里的稀飯潑了麟兒一身。 稀飯是剛剛煮好的,桂枝還正吹著,guntang的湯湯水水沾到麟兒露出來的手腳脖頸處,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立時便紅成了一片。 麟兒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第七十四章 你真是蛇蝎的心腸 桂枝趕緊一把扯開了麟兒外邊的罩衣,連忙替他擦去身上的湯水。隨即抱起麟兒來便往屋后的水盆邊跑,焦急地舀起冷水來替麟兒沖洗。 金小樓一眼看去,那孩子正嬉皮笑臉洋洋自得,仰起頭來沖金小樓做了個鬼臉,又一撅嘴,朝著金小樓連吐了三下口水。 這才扭身,跑到金家院子里,頭一埋,撲進(jìn)柳接弟的懷中。 那孩子不過三四歲的年紀(jì),一副臭皮刮臉的樣子,想來是在家里被寵慣了的。 柳接弟愛憐地拍了拍孩子的頭,笑瞇瞇的向金小樓道:哎喲小樓,麟兒沒燙壞吧,我家元寶就是貪玩,男孩子嘛,免不了的。 金小樓理也不理他們兩個,向屋后的桂枝走去。 桂枝一邊替麟兒沖洗,一邊一個勁的猛咳。 自打前幾日,桂枝在溪水里受了涼后,這些天一日比一日咳得厲害。 水太冷了,我來吧!金小樓接過了麟兒,小心的幫他撩起衣袖來,袖口白嫩嫩的手腕處已經(jīng)生起了一圈水泡。 腳背上也是又紅又腫,看得金小樓心揪成一片。 用冰水沖了沖,抱回屋里,燃起暖爐,忙拿來剪刀,仔細(xì)的剪開衣服,替麟兒換下。 為以防弄破了水泡,衣服也不敢往上穿,只得尋來一床小被褥裹起來。 麟兒仍舊是哭個不停,金小樓抱著他一下一下的哄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 一張小臉早哭紅了,此刻被金小樓哄得酣睡起來,眼睛緊緊閉著,睫毛還是濕漉漉的,眼淚兒掛在睫毛邊,要落不落的。 黃桂枝止不住的懊惱,她哪里能料到,那半大的孩子,竟然這么狠毒! 金小樓將孩子交給桂枝:你先看著,我去找李郎中拿點(diǎn)藥回來,起了水泡可不好消。 金小樓是跑著去的,大冷的天,跑到李郎中院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 只是她敲了半天門,卻沒人回應(yīng)。 正好碰上挖了紅薯背著背簍往家走的葉氏。 小樓,怎么,誰生病了?李郎中去秀云村了,今個兒怕是回不來。 金小樓腦門上的汗直往下流:這可怎么辦,麟兒燙傷了,我特意來找李郎中拿藥膏。 哎喲,我的小祖宗,嚴(yán)不嚴(yán)重?葉氏一聽臉色都變了,我那兒有秋葵花泡的油,治燙傷很不錯,你先回去,我立馬給你送過來! 秋葵花泡的油?金小樓知道,秋葵花泡油治燙傷有奇效,當(dāng)即謝過了葉氏,便往家趕。 剛到院門口,就聽里邊金小鳳扯著嗓子哭喊:憑什么!明日說什么我也不嫁! 柳玉燕冷冷道:你說不嫁就不嫁?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去洞房! 金小樓踏進(jìn)院門,金家人都擠在金小鳳屋子里,柳接弟事不關(guān)己,正坐在院子中間,抱著孩子喂飯吃。 金小樓直直穿過院子,回到自己屋后,重新修補(bǔ)好的灶臺上一口小砂鍋還煮著稀飯。 火燒得正旺,白滾滾的米粒汩汩涌動,熱氣一個勁的往外冒。 金小樓一手提起砂鍋,走了兩步,停下腳步深吸口氣,終于還是退回來,伸手舀了半瓢冷水灌了進(jìn)去。 然后徑直走到金家院子中間,沖那滿臉飯粒,吃得正香的元寶,迎頭兜下。 柳接弟當(dāng)場便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替元寶擦去滿身的白稀飯。 元寶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一句責(zé)罵,當(dāng)下便愣住了,連哭都給忘了,還是柳接弟搖著他,連聲問有沒有事時,才反應(yīng)過來,扯開嗓子哭喊起來。 燙燙元寶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雖然加了冷水,這鍋稀飯還是有些溫度的,小孩子肌膚又嬌嫩,立馬便紅了。 只是,沒有起水泡,只是紅彤彤一片看著嚇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