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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吳氏不僅不生氣,反而寬慰起來:到時候你們倆在后邊跟著我就行了,這銀子一要一個準,除非她金小樓不想開門做生意了! 第一百章 吳老婦三哭不孝女 響水街上人聲鼎沸,秋月酒家的老板佟松靠在柜臺前,透過打開的店門望向青石板街尾的盡頭處。 新開的山記門前仍舊是人山人海,大宅子里平日倨傲的仆從不顧身份擠破了頭要為自己小姐或是夫人訂上一個二樓的位置。 佟松磕了磕手里的煙桿,扭回頭看向自己店里。 本該熱鬧起來的店面里,屈指可數(shù)的三個老顧客,還都是因為山記沒了位置,迫不得已而來的。 大春抹著汗,興沖沖的從后廚里沖了出來,將手里端著的長盤呈到了佟松面前:老板,成了!上回去山記嘗到的菜色我都讓廚子給做了出來! 佟松揭開了長盤上罩著的蓋子,瞥了一眼后點點頭:立刻添到單子上去,從今日起,每位到店的客人送一壺雪花雕,兩碟鳳凰酥,點新菜的話飯錢一律半價,贈品一樣送。 這大春愣了愣,老板,咱們這是做吃虧的生意呀! 佟松慢悠悠道:這么些年我也積了些老本,她一個井口村里來的新婦,也不看看有沒有這個實力和我斗! 那個叫金小樓的婦人,不就是有些新花樣嗎? 佟松吸了口煙。 再新的花樣也會變舊的,只有底子夠厚才能站得住腳。他秋月酒家的雪花雕和鳳凰酥也曾是一絕,如今免費相贈,不信爭不過那區(qū)區(qū)一個山記。 正想著,卻見山記門口忽然sao動了起來,原本往店里走的人紛紛停下了腳,駐足在門前,圍成一群,不知在鬧什么 山記后院,金小樓拿著張小帕正在給麟兒搽臉。 麟兒已經(jīng)會爬了,穿著桂枝親手縫的虎頭小衣,手腳并用的在床上攀來攀去,后頭還跟著個高瑯。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也不知在玩什么貓追老鼠的游戲,兩張臉花成了一樣。金小樓在溫水里洗凈了帕子,搽了前邊一個,又忙著去搽后邊一個。 麟兒小臉干凈了,舒舒服服的直往金小樓懷里鉆,高瑯一看,有樣學樣,不顧金小樓正給自己搽臉呢,也將臉一湊,雙手環(huán)上金小樓的脖子,往她身上挨。 濕漉漉的臉緊緊貼住了金小樓。 金小樓懷里抱著麟兒,騰不出手推開高瑯,高瑯因此更甚,手腳并用,像只樹懶一樣,幾乎吊在了金小樓身上。 高瑯櫻瓣一樣的嘴唇就在金小樓鼻尖下,熱泊泊的氣息全噴在了耳朵邊:娘子,我也要抱抱。 金小樓渾身上下麻酥酥的,正拿這高瑯沒有辦法,廂房的門騰地一下被人推開,黃桂枝急急的沖了進來:小樓,不好了,金家鬧事來了! 話說完,才看清眼前的模樣,桂枝臉一紅,下一刻,金小樓已經(jīng)將懷里的麟兒塞進了她的手中。 一把將高瑯推倒在榻上,金小樓便向外沖了出去。 床榻上,高瑯扯過了被褥遮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也不知是向桂枝說,還是自言自語:娘子就是這樣,每回和人家親熱完就不管人家了 桂枝渾身汗毛一豎,不知怎么有種高瑯扮豬吃老虎的感覺。 不過,想了想,高瑯這長相,就算是將金小樓吃干抹凈,小樓也不吃虧。 想罷,泰然的抱著麟兒,隨小樓去了。 金小樓一出去,便見吳氏渾身襤褸嚎啕著坐在大門外,周氏也紅腫著雙眼,一見金小樓出現(xiàn),立馬大聲嘶喊起來:各位鄉(xiāng)親,走過路過,都來評評理! 這家店的店主金小樓是我血親的侄女,從小沒爹沒娘,是我們一手拉扯大的,如今長大了,出息了,進城賺了銀子,卻要和她的親舅母、親外祖母恩斷義絕! 周氏嚎完趕緊給徐氏擠了個眼色,只是徐氏自持是和府少夫人的娘,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也拉不下臉來,只是木頭樁子一樣杵著一動不動。 我們金家怎么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不孝的東西!吳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她那干瘦如柴的骨rou隨著抽噎而抖動,當真叫人看著可憐,我生了病癱在榻上,也從來不聞不問,一分銀子不曾往家里寄,我做了什么孽喲,要攤上這樣一個孫女! 店里吃飯的客人也圍了過來,店門口一時間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紛紛嚷嚷,皆是一邊倒的聲討金小樓。 金小樓不怪他們,畢竟只看當下,吳氏弱者的形象,確實更讓人同情。 只可惜,自己無法讓那些人看到這扮做弱勢的吳氏和周氏,是怎樣鞭打自己的,也無法給他們看一眼,曾經(jīng)她和桂枝身上皮開rou綻的傷口。 金小樓在金家做牛做馬,便連一頓飽飯也吃不上,她真不知道眼前這三人怎么還有臉來找自己討要銀子。 周氏見金小樓冷眼看著,欺身上來:金小樓,你不想做生意了嗎,這樣鬧下去,你一個銅板也賺不到。 只要你答應(yīng)將每日賺得的銀子分我們八成,我們立馬便走,否則,哼哼,反正我們沒有事做,閑著也是閑著,便在這信寧住下了,每天都來你這店門口哭上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