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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話音一落,高瑯立即策馬而行。 馬蹄飛揚起塵土,身后的男子朗聲大笑三聲,又道:趙堯,今日便看看,是你的馬快,還是南夷的鐵蹄快! 直到馬蹄的響聲再聽不見,男子才轉身回到殿中,將金小樓從泥塑的菩薩里扯了出來。 金小樓這才曉得,原來這巨大的金身菩薩泥塑的頂端,有個大口。 只是這菩薩像太高了,尋常人站在殿中難以望到頂端。 直到男子解了金小樓手腳上的牛皮繩,又取出她口中的麻核,金小樓的手腳才漸漸有了知覺。 待她的手甫一有了力氣,便奔到周書禮的尸首身邊,撿起地上的長刀沖那男子砍去。 男子手一抬,便捏住了刀背,金小樓渾身一震,這刀就如同插進了石頭里,怎么也再動不了分毫。 金小樓悲憤得紅了眼: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你不知道?那男子挑眉,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就是要他死! 你的傻相公高瑯。男子說到此處,嘲諷地勾起嘴角,只怕你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金小樓深吸口氣,有些顫抖的抬起手,指向周書禮:你要高瑯死,又關他們什么事?周書禮和黃桂枝皆是無辜的人,與你八竿子也打不著,你為何要如此殘害他們! 男子攤手:我可沒害他們,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自找的?金小樓只恨自己能力不濟,不能一刀砍下他的脖子。 我不過只是留下黃桂枝吃了一頓便飯,又給你送去一張紙條。我的魚兒只是你和高瑯,他們兩個自己擠破了頭要往網(wǎng)里面闖,又實在倒霉碰上一伙流寇,也能怪我不成? 男人說得輕巧,轉而又是一笑:不過,也是有趣,撒下一個空餌,你們便一個接一個的自投羅網(wǎng),今日這出戲可真是精彩至極。 你可還滿意我給你挑選的最佳的看戲位置?男人眼眸移向菩薩像,我最愛看的便是你們臉上悲痛萬分,又無能為力的神色。 你是桂枝口中的五爺。金小樓渾身一震,原來自打你救桂枝起,便是為了高瑯! 不然呢?五爺斂了笑意,難不成你們還真以為會天降好事?英俊尊貴的公子愛上貧窮農(nóng)家女? 要怪只能怪黃桂枝心存妄念,貪圖富貴,想要謀求她本不配的東西,否則又怎么會為我利用?五爺捻了捻手指。 你叫什么名字?金小樓放了刀柄,直直的盯著五爺?shù)难劬?,我要記得你的名字,有朝一日一定會為周書禮和黃桂枝報仇,親手殺了你! 五爺仰頭哈哈一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想要報仇,那你得先活到明天去! 金小樓眉一擰。 五爺又道:你以為我要殺了你?你放心,我不會親自動手,你是高瑯的餌,高瑯也是你的餌,你會自己乖乖的去送死。 五爺將刀一扔,直直走出了大殿。 金小樓佇立在殿中,扭頭看向那低垂著眉眼,神色慈悲的菩薩。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走過去解開了綁著周書禮的繩索,將他安放在殿中,伸手把他睜著的眼眸輕輕合上。 周書禮的臉上還留著笑意,至少在他最后一刻,他以為桂枝安全了,他是留著希望走的。 可是桂枝呢殿門外望出去四下皆是荒草,桂枝被擄去了哪里,怎么找得到 還有高瑯。 金小樓心頭一跳。 明知道前方便是地獄,可有擔心的人身處地獄之中,即便一去注定是身死,也非去不可。 明知道那是餌,也得閉著眼咬下去。 金小樓奔出博古寺,一路向南跑,路上買了一匹馬,朝著五爺口中的廿四城而去。 她本想在廿四城之前,追上高瑯,只是自己剛從農(nóng)夫手里買來的瘦馬怎么比得上高瑯胯下的駿騎,直到抵達廿四城的北城門,也沒看到高瑯的影子。 戰(zhàn)亂之中的邊陲小城,城中亂翻了天。 剛一進城,金小樓的馬便被一群流氓搶走了,要不是金小樓早有預料,在買馬時便買走了那農(nóng)夫的衣物,裝作了男子裝扮,只怕自己也難逃脫。 定川江在南城門外,要穿過整個廿四城。 還沒走兩步,金小樓便聽街上的人說城門馬上便要關了。 金小樓忙拉住了一個包著頭巾的婦人:大嬸,這大白天的,怎么要關城門? 那大嬸本見是一個年輕小伙子,拉拉扯扯還頗為惱怒,一聽聲音竟是個小姑娘,便有些奇怪,眼珠一邊轉,一邊回答道:高將軍得了探子的信兒,說是南夷不時便要攻過來了,關了城門自然是守城?。?/br> 那金小樓急著道,那你可見到一個騎著大馬的男子從這兒過? 這亂時,騎馬而過的人多了!大嬸有些不耐煩了,直想走。 金小樓忙道:一個年輕男子,獨自一人,長相俊朗非凡。 一提到俊朗非凡,大嬸的眸光頓時亮了起來,臉一紅,開口道:有的有的,我好久沒見過長得這樣俊的公子了,剛剛打這兒過,他剛過去便嚷嚷著要關城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