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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曾想,我竟入了他的套!皇后想到白日里喜宴上,自己那副高興的模樣,便覺得愚蠢之極。 娘娘,此事還是告知陛下的好。歲姑說到,不然紀府那邊也不好交代。 交代?皇后冷笑,本宮還需要和紀家人交代嗎? 是奴婢多嘴。歲姑忙低了頭,卻聽上首嗓音又淡淡響了起來。 此事確實要告知皇上!皇后一把按在掌心的傷口上,感受著深深的痛楚,不過,不是眼下,再等等。 既然他不要我按給他的眼睛,那便叫他丟了命! 說罷,皇后長出口氣,又沖歲姑問道:近日,那楊貴人可還安分? 歲姑唾棄道:那個女人,一聽到皇上的旨意尾巴便翹到了天上去,這幾日里已經(jīng)明示暗示的來清輝殿,想要將十二皇子給接回去,全叫我給打發(fā)走了。 哼,秋后的螞蚱?;屎筝p輕一哼,她也太心急了些,看來是個成不了氣候的,不過,你得派些人將她給盯住,小心她與江嬪攪合到了一起,江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娘娘放心,奴婢一早已命人將她給看得牢牢的。歲姑跟了皇后多年,這點心思還是有的,奴婢瞧著,眼下她還沒這個膽子,敢背叛娘娘您。 皇后點點頭:乏了,替我梳洗罷。 是。歲姑上前來,替皇后娘娘脫去外衣。 這件鳳袍是皇后最喜愛的一件,一針一線都是娘娘命人來殿中親眼看著繡上去的。 袍子衣擺袖口處灼灼的桃花,是蜀州獨有的瑤溪桃花,比尋常的桃花美得多,更香得多。 蜀州是皇后娘娘的家鄉(xiāng),娘娘每每看到這瑤溪桃花,就都仿佛回到了家一樣,總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仔細的收拾好鳳袍,服侍皇后安寢后,歲姑留了三盞燈,照著偌大的寢殿,自己出到殿外守著。 自打她跟著娘娘進宮,如今已經(jīng)十六年了。 十六年啊,多少個日日月月,看著看著娘娘便老了。 想當初,在蜀州瑤溪,如今母儀天下的娘娘,不過是個赤足爬樹,頑劣淘氣的小姑娘,半分端莊的模樣也沒有 歲姑抹了抹眼淚,不論是在蜀州還是在這寂寂深宮里,她都要守著她,護著她,一輩子。 自這日起,皇后不再過問宮外的事,更不見隔日便來拜見的紀府夫人,只是日日守在皇上身邊,看著皇上逐漸消瘦下去。 皇上每虛弱一分,皇后便算著時日,覺得日子又近了一分。 又一次太醫(yī)和苗醫(yī)前來診詢后,兩人都搖了頭。他們倆心知肚明,陛下的龍體已拖不了幾日了。 眼看即將入秋,似乎昨日還是嫩綠的柳葉,眨眼已吹落進泥里。 皇后將傅太醫(yī)召進了清輝殿。 見那老態(tài)龍鐘的太醫(yī)顫巍巍的跪拜在自己腳下,皇后眼神恍然,似乎看到整個朝堂,無數(shù)的官員向著自己朝拜叩首。 她深吸口氣,捏了捏手指,不慌不忙開口:本宮要你說實話,陛下究竟還有幾日? 這傅太醫(yī)有些猶豫,遲疑片刻后,還是張嘴,不出三日。 皇后的嘴角微乎其微的揚了揚,她要等的日子終于來了。 出了清輝殿,皇后徑直向著皇上寢宮而去。 她命歲姑將后宮嬪妃以及近臣召來,侯在寢宮門外。 告訴他們,皇上快不行了?;屎鬀_歲姑到。 可可太醫(yī)不是說,還有三日嗎?歲姑有些慌,她從未經(jīng)歷過這般大的事。 本來還有三日,但我去了,皇上立馬便會死。皇后仰起臉來,沖著朝陽笑了。 這笑容一直留在她臉上,直到進了寢宮,跪拜在皇上下首。 龍榻上,皇上已是骨瘦如柴,費力的吸取著最后的空氣。 聽見響動,他想側過頭來看來的人是誰,掙扎了好半天,卻怎么也看不見,徒然一陣,反倒累得他汗如雨下。 皇后立馬上前去,主動伸手握住了皇上的手掌:陛下,是臣妾。 你你皇上急促的呼吸間,擠出了兩個字。 我來了?;屎蠼涌冢中妮p撫著皇上的手,臣妾前來,是有事要啟稟陛下。 什什皇上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起來。 陛下,瑯兒真是不聽話?;屎笠荒ㄑ蹨I,直接哭訴了起來,眼見他老大不小,臣妾替他指了紀羅豫的小女兒,那紀家小女,生得乖巧伶俐,陛下也是知道的,有她管著瑯兒,我們也好放心。哪曉得瑯兒不僅不聽我的話,為了氣我,故意娶了一個不貞不潔,未婚生子的農(nóng)婦,還說什么,說什么他是皇子,是以后的王爺,甚至甚至是什么事是他自己不能做主了 別皇上因劇烈的吸氣,脖子上的青筋冒了起來。 就在此時,皇后聽見后宮妃嬪,與近臣已跪在了殿門外。 陛下,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慢慢說,臣妾聽著呢!皇后啞了嗓子,撫著皇上的激劇起伏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