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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的話才剛說出口,高瑯已從外打開了簾子:娘子,我們便從此處與那商隊分開而行,可好? 南陽一怔。 金小樓已默契一笑:我也是這個意思。 這,這!南陽急了,七爺,豹子林可是格外危險之地! 我已命長安打探清楚了路,待一過河,我們皆換身裝扮,隨商隊后邊走。高瑯沖金小樓到,我們人雖少,可有我們三個在,要守得麟兒與你的安全,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金小樓點頭,她明白高瑯的用意。 既然已經知道商隊的兩個保鏢會在豹子林下手,與他們分開便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免得暗箭就在身邊,令人防不勝防。 隨后金小樓告知了南陽分開而行的原因,南陽這才沉靜了下來,遂用力握緊拳頭。 不論前路怎樣,她都會替七爺守護妻女,令七爺安心。 待高瑯與商隊的人溝通好后,商隊趕著板車率先上了渡船。 金小樓透過車窗,見船上那刀疤和胖子頻頻回過頭來朝著他們張望。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即便遠離了這兩人,仍須時刻警覺,希望希望能平安抵達姜回。 金小樓抱著麟兒,捂住了肚子。 豹子林聽著像是密林,其實方圓十里也不見一棵大樹。 四下里光禿荒涼,起伏的丘陵里豎立著密密麻麻的風化石柱,實乃亂石林。 金小樓一行人到得豹子林前,馬車便過不去了,過往的商隊行于此,皆是棄了板車,換人力設架抬過,待出了豹子林再到最近的麓鎮(zhèn)上去新買車馬。 南陽扶著金小樓下了車,收拾好行囊,稍作準備,便起身往亂石林中走去。剛進去沒兩步,便見一尾手臂粗細的扁頭大蛇從石柱上攀延而下,嚇得南陽驚叫一聲,亂劍揮砍,將蛇斬成了兩段。 好在金小樓不怕蛇,要不然嚇也得嚇得夠嗆。 前面嚇人的事還多著呢,別亂了手腳。高瑯囑咐南陽一聲,護在了金小樓身邊,低聲問,可有嚇到嗎? 見金小樓搖頭,這才放心。 可至此,已不再遠離小樓半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只待潮水澎湃起來 在亂石林中前行,讓人辨不清方向,舉目四望,皆是斑駁林立的石頭。 時不時,一個轉身,石柱后便倚躺著迷路人被黃沙半埋起來的骸骨。 南陽本走在最前面,可看著膽大的她,竟格外的怕那些突然出現的腐爛骸骨,沒走一會兒就抱著麟兒縮到了高瑯與金小樓身后,將長安趕到了前頭去。 要從這豹子林穿出去,至少得花一天一夜的功夫,若是走得慢些,或者是在里邊混淆了方向,便是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 天色一昏暗,埋伏在影影幢幢石柱后面的賊寇便蠢蠢欲動,四周皆彌漫著起伏的危機。 高瑯尋了處較平坦的地勢,令眾人坐下稍作歇息,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因得小心不暴露位置,他們無法生火,吃的都是冷食。高瑯從懷里拿出一個醬香餅來,遞給金小樓。 這餅是一路仔細揣在胸口的,帶著暖暖余溫,經這一日的奔波,金小樓早已是腰酸背痛,戈壁的風沙像是刀子,不僅讓人冷,還讓人疼。 這溫暖的餅子一下肚,四肢百骸皆舒適起來。 眼見天愈來愈黑,高瑯打算抓緊時間,再往前走一段。 按商隊老大的說法,此處已接近豹子林邊緣,他們最好是出了豹子林再過夜。 否則黑夜很可能將豹子林里的活物吞噬殆盡,而夜晚的篝火又極易引來圖謀不軌的賊寇。 起身剛走過一個石丘,金小樓便聽得乒砰一聲輕響從不遠處半壁的石山后傳來。 長安立馬便將劍抽了出來,伸手做了個手勢后,高瑯他們四人留在原地,長安一人當先繞過那半壁石山朝前探去。 剛見長安的身影消失,便聽得一陣輕呼。 高瑯眉一皺,趕緊追上前去,金小樓與南陽緊隨其后。 走到石山旁邊,金小樓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像是發(fā)臭的爛rou與漲潮時的腥氣混在了一起,叫人直犯惡心。 眼眸一抬,一個半截身子不見蹤跡的人倒在石山后邊。 金小樓捂住了口,強壓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沖動。 看那參差不齊的傷口,多半是被野獸給咬的。 夫人,快別看了!南陽走上前來,扶著金小樓往前走。 哪曉得,再往前兩步,眼前的景象更是叫人震顫。 數十具渾身傷口,血rou模糊的尸體倒在地上,殘破得便連面目也辨不清。 南陽抬手遮住了麟兒的眼睛,自己也跟著背過了身去。 金小樓仍強撐著仔細看,那些尸體旁,是散落一地,裝滿茶葉的麻布袋。 嫩綠的新茶滾在黃沙亂石之中,刺得金小樓眼疼。 是他們。金小樓開口。 這群人,正是走在他們前頭的那個商隊。按商隊的腳程該早出了豹子林才是,沒想到她們竟一個不落的全橫死在了這里。 這趟路程,他們不知走過多少回,怎么偏偏這次竟出了事?長安喃喃自語。 只怕害死商隊的人都是沖我們來的。金小樓看到刀疤和那個胖子也死在了這里,想來要害我們的不止一路人,只可惜這一路人不知道我們已與商隊分開了,竟因此害了這么多條無辜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