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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噓噓! 噓什么噓!那人更是來勁,先生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現(xiàn)在的朝堂只聽那一個女人,一個小子的話,能搞成什么樣子! 唉,王兄,這是你不懂了,那小人不是小孩的意思! 姓王的兄弟眉頭擰成了一座山:什么我不懂,我說得錯了嗎?這賦稅一加,民不聊生,聽說好些地方都舉起了義旗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大周就要完了! 前一段時間金小樓也聽高瑯說起過,說是新皇帝趙予登基不久便頒布了新政,加重了稅收。 雖然此舉行得不宜,可金小樓也沒想到百姓的反應如此的大。 皇帝本就小,太后又垂簾聽政,根基尚沒穩(wěn)固,若是又惹起了民怨,暴發(fā)動蕩,只怕那趙予的皇位坐不穩(wěn)當。 旁邊那姓王的兄弟還沒說兩句,客棧老板生怕惹事,匆匆奔了過來,連飯錢都沒收,便趕緊將那兩人請了出去。 沒一會兒,金小樓便見那老板叫賬房寫了幾個大字貼在了客棧的墻壁上:隨意吃rou,盡興喝酒,只聊天氣,勿談國事。 金小樓抿唇一笑,這個老板倒是有些意思。 南陽一見夫人郁郁終日的臉終于有了絲笑意,趕緊將剛上的粥推到她的面前。 這一路,金小樓憂思過重,實在是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整個人足足瘦了一大圈,聞著粥香清淡爽口,確實有些餓了,可她拿起勺子來剛送到口邊,便覺胃里鼓鼓脹脹的,怎么也吞不下去。 好不容易強迫著自己吃下了兩口,一嘆氣,又將碗給推遠了。 當天晚上,高瑯回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家夫人又瘦了許多,一張小臉在黑發(fā)映襯下愈發(fā)的小了。 金小樓要在這客棧里多住幾天,只是遠遠的看看金駿山便好。 高瑯應下后,聽南陽說起夫人一整日幾乎沒怎么吃飯,心里發(fā)急,當下便獨自出去,沒一會兒,手里抱著一樣東西回到了房中來。 金小樓正坐在窗邊,看著傍晚夕陽下的金駿山,高瑯甫一進門,她便聞到一股濃郁的烤rou香味。 夾雜著淡淡的花果甜香,一聞進鼻中,金小樓的肚子便咕嘟一叫。 高瑯笑意吟吟的走上前去,剝開包在外邊的荷葉,將一只烤得金黃焦香的雞放在金小樓面前。 這烤雞色澤明亮,芳香撲鼻,見金小樓愣怔著,高瑯撕下一塊雞rou來,送到了她的唇邊。 那雞rou一扯動,鮮嫩的汁水便流了下來,板酥rou嫩不說,烤雞內(nèi)里還填有鹿rou松菇甜果橙花等等八樣食材和各色香料。 食材的味道全在炙烤中融進了雞rou里,香得直叫人拒絕不了。 金小樓一張口,一塊rou便下了肚。 緊接著片刻的功夫,一整只雞便消失在了桌面上。 這是你做的?金小樓打了個飽嗝,見高瑯點頭,不滿的嘟囔到,你有這手藝怎么不早說!早曉得我直接開個烤雞店好了,這味道保準比山記,比什么琳瑯坊賺錢多了! 高瑯緩緩一笑:我的手藝可不量產(chǎn),整個天下只給娘子你一人獨享。 第一百九十二章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三人在廿四城的客棧里住了整整七天。 金小樓也一連吃了七天高瑯的秘制烤雞,情緒稍微振作了些,便啟程往青川鎮(zhèn)去。 蜀州地勢險要,山陵居多、丘谷相間。越臨近青川,越感覺天下動蕩不安。甚至有百姓被逼無奈,落草為寇,攔截在山道上搶奪錢財食物的。 金小樓覺得馬車太打眼,與高瑯商量后,賣了馬車,又買了匹馬和鞍子,三人改為騎馬上路。 在青川鎮(zhèn)稍作休整,問清了蜀州瑤溪的方位,三人便騎馬向著蜀州進發(fā)。 七八月的日光最是灼人,騎在馬上沒走一會兒,金小樓的臉頰已是艷彤彤的紅。高瑯見了不動聲色的扯了韁繩,上午時日頭在身后,高瑯便比金小樓慢半個馬身,下午日頭在前邊,高瑯又走快上半個馬身。 陽光盡數(shù)打在高瑯頎長的身軀上,留給金小樓一小片清涼的陰影。 好在越往里邊走,霧氣便越大,潮濕水潤的空氣緩解了不少暑熱,卻也更悶了些。 金小樓不適應蜀地的悶濕感,已強撐著走了三日,一日比一日難受。這一日沒走一會兒,金小樓便覺得頭暈得厲害。 正好前邊林蔭道旁有間草棚茶亭,三人便栓了馬繩,在茶亭里小坐歇腳。 茶水只有最普通的老蔭茶,味重苦,卻最是解暑散熱。 金小樓喝了兩口,靠著高瑯坐在長凳上吹了陣子風,便覺得渾身舒泰多了。茶亭的掌柜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南陽前去向她打聽了前路,剛坐回來,便聽得后邊一聲哀哭響起。 扭過頭去,只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嬸,趴在桌面上,一璧哭一璧蜷起拳頭來使勁捶打桌子。 茶亭掌柜忙放下添茶的茶壺,靠過去大聲道:你就算哭破了天又有什么用? 說罷,一跺腳又道:依我看,還得報官! 報官?他們還怕你報官?!那大嬸揚起臉來,一張縱橫溝壑的臉上滿是淚痕,看著便是個傷心的老實人,再說了,官府的人對他們避之不及,又哪里會管我女兒的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