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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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長興年間, 其實這會兒真正的大唐早就已經(jīng)亡了, 李存勖根本都算不上是以前大唐的宗室, 原本就是沙陀人, 不過, 他祖父那一輩因功得了大唐的賜姓, 做了河?xùn)|節(jié)度使, 還被冊封為晉王,后來又有人一番附會。因此,稱帝之后, 追封了祖父為皇帝,將其與唐代的幾個皇帝并列為宗廟,沿襲了大唐的國號, 意思是承繼了大唐的事業(yè)。 大理這會兒跑過來朝貢, 對于朝廷來說,已經(jīng)算是一劑強心針了。此時在位的皇帝還是李嗣源, 李嗣源還算是個能干的皇帝, 可惜的是, 再能干也沒多大用處, 李存勖給他留下來的就是個爛攤子, 藩鎮(zhèn)林立,又有諸多小國環(huán)繞, 李嗣源本事再大,也是施展不開。 李存勖這個大唐在許多人眼中是不認(rèn)的, 或者說, 在更多的人眼里,從朱溫篡唐開始,在天下人眼中,大唐就已經(jīng)亡了,李存勖建立的這個所謂的唐朝,對于大家來說,就是個彌天大謊。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大唐的屬國,有幾個閑著沒事干,跑過來朝貢呢,說不定得不到什么好處不說,還得惡了其他藩鎮(zhèn)和國家,到時候又是麻煩。 大理這邊可管不了這么多,其實真正跟大理接壤的還有馬家建立的楚國呢,就在荊襄之地,但是,大理還是認(rèn)大唐的旗子,還拿出來當(dāng)年大唐皇帝冊封南詔的詔書出來。 其實,大家都是在碰瓷,李存勖碰瓷大唐,段思平也就當(dāng)真了,我們鄉(xiāng)下人,也搞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就認(rèn)大唐姓李,我們南詔原本就是大唐冊封的,所以,現(xiàn)在,我們還只認(rèn)李家人!橫豎大家都只要一個能夠證明自個統(tǒng)治合法性的證明而已。大理又不比其他地方,想要進(jìn)攻大理,需要付出的代價可是很大的。大理一方面要顯示一下自個的存在感,另一方面,也要顯示一下自家的實力,好能夠吸引一些人才,因此,擺出的陣仗也比較大,這自然叫大唐那邊覺得給足了自家面子。 因此,雖說李嗣源那邊如今財政上頭算不上寬裕,但是,還是非??犊?,先是給了冊封,然后又是大把的賞賜扔出去,后來問道大理如今可有什么困難,使臣在那里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表示大理邊陲小國,各族混居,急需教化,因此,要是唐皇能派人前往大理,開辦學(xué)校,教化一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李嗣源對此還是很感興趣的,不過,問題是,這個大唐自個兩條腿都不一樣長呢,這邊為了表示自家是大唐的存續(xù),還得到處搜尋相關(guān)的典籍,才能為前頭幾代先皇修史,一時半會兒,甚至還找不出多少能修史的官員,想要派人到大理橫插一腳,自然是不可能了。 相應(yīng)的,李嗣源也降低了對大理的警惕心,都肯宗主國派人過去搞教化了,肯定也沒什么貓膩,那就這樣吧! 洛陽當(dāng)年就是大唐的東都,因為關(guān)中缺糧的緣故,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唐的中心其實不在長安,而是在洛陽。 大理本來就是邊陲小國,如今哪怕是闊起來了,底子還是太薄了,因此,使團過來的時候很是開了一番眼界,不過,他們還是記得段思平的話的,一路上一直在那里宣揚大理的情況,大理那邊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擺開來,便是包裝,用的都是精美的瓷器。 唐代這會兒,瓷器的工藝其實還沒發(fā)展到那個程度,段思瑾手里頭有不少瓷器的配方,又搞出了骨瓷出來,哪怕一開始的時候,因為工藝的問題,不夠細(xì)膩,但是釉色卻很漂亮,這些瓷器放到洛陽,也是非常受歡迎的,結(jié)果很多用來當(dāng)做如香皂、牙膏之類的容器,頓時將這些價格其實不高的日用品看起來都顯得高大上了起來。 總之,大理使團帶來的新鮮東西在洛陽很是引起了一番轟動,各種精美的商品擺出來,叫人簡直是目瞪口呆,不覺得大理是鄉(xiāng)下地方,倒是襯得一幫洛陽權(quán)貴變成了村夫。 這也導(dǎo)致使團的一幫人自信心也上來了,洛陽人又怎么了,見識還不如我們呢!因此,愈發(fā)將大理吹得天花亂墜。哪怕大家只相信了一點,也能夠確定,大理那邊不是他們想象的那種蠻荒之地了。 其實自從安史之亂之后,大唐就不得不開始開發(fā)南方了,沒辦法,北方要么已經(jīng)被那些外族占據(jù),要么就被藩鎮(zhèn)控制在手中。這些藩鎮(zhèn)其實就是當(dāng)?shù)氐耐粱实?,就算是皇帝,也拿他們沒多少辦法。 因此,到了后來,原本被視為窮山惡水的嶺南也開始被開發(fā)了起來,不過老實說,那邊的情況其實依舊還是挺糟糕的,而大理如今是真的不一樣,當(dāng)物質(zhì)變得充裕起來之后,原本就沒有太多野心的那些山民自然也變得愈發(fā)和氣起來,不再是像從前一樣,對外頭充滿了不信任與攻擊性了。 不過可惜的是,雖說有不少人表示對大理很感興趣,但是也僅僅是感興趣而已,他們還下不了這個決心跑大理去。不過沒關(guān)系,當(dāng)他們對大理有了深刻的印象之后,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說不定腦子里閃過的第一選擇就是大理了。 段思瑾暫時對于中原的事情不感興趣,他事情多著呢,要培育種子還有家禽家畜,這些雖說是輕車熟路,但是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偏偏大理這邊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文盲太多了!因此,他如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掃盲! 為此,段思瑾不得不先緊急培訓(xùn)出一批人出來,先教他們學(xué)拼音,然后自個編纂了一個包含了大概三千左右常用字的字典出來,然后就叫之前跟著他學(xué)習(xí)的那些各個部族的子弟拿著字典按照從易到難的順序開始教導(dǎo),等到這批人教出來了,直接放到各地去掃盲。 算一算,這種掃盲工作起碼也要差不多三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出成果,這個效率已經(jīng)比較高了。 段思瑾反正又不要求這些人學(xué)什么五經(jīng)正義,所以,只要認(rèn)識常用字也就可以了,為此,大理這邊的政令也開始使用淺白話,不再弄得文縐縐的,叫人看不明白。 段思平自個在四書五經(jīng)上頭也沒什么造詣,大理這邊書籍可是非常昂貴的,即便是貴族出身,家里頭關(guān)于正統(tǒng)儒學(xué)方面的書能有個幾十本書也算是不錯了,倒是因為佛教盛行,這邊的佛經(jīng)還是有不少的,段思平家中原本就信奉佛教,家里倒是藏了不少佛經(jīng),這也對段思平產(chǎn)生了不少影響。不過,等到段思平成年之后,還是讀了不少書的,都是他在游歷中原的時候讀的,民間真正有價值的書并不多,段思平看的最多的,居然是一些野史傳奇之類的。 如今做了大理國主,段思平派出使臣的時候,就吩咐使團在中原采購書籍,凡是能買到的都買回來,回來印刷成冊,供大理國民閱讀。 段思瑾干脆弄了個思感量子打印機出來,將自個上輩子記下來的除了一些涉及到修行還有比較高等的自然科學(xué)方面的書籍都打印了一份,交給段思平,叫他去安排人印刷,段思平當(dāng)時那神情,簡直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哪怕知道段思瑾生而知之,早有宿慧,但是,他居然曾經(jīng)讀過這么多書,光是打印出來,就能充滿幾間屋子,就這還是因為打印出來的字比較小,排版也比較科學(xué)的緣故,要是放大到這個年代正常書籍的規(guī)格,只怕這體積還要更龐大幾倍,這簡直叫人窒息了。 但是對段思瑾來說,這才哪到哪呢,這些都是比較基礎(chǔ)的東西,如果將他看過的各種由基礎(chǔ)的自然科學(xué)延伸開來的學(xué)科書籍什么的也跟著打印出來,那簡直是更加要命了。 要知道,對于智慧生命來說,知識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簡直可以說是爆發(fā)性發(fā)展的,可能短短十年之間新發(fā)現(xiàn)的知識要比前面幾千年的總和都要多,當(dāng)然了,像是段思瑾這樣,在很多學(xué)科上頭,都掌握了比較高深知識的人還是不多見的就是了。 段思瑾弄出來的這些書籍自然都充入了大理段氏的皇家書庫之中,段思平發(fā)現(xiàn)這里頭很多只怕是中原那邊的人聽都沒有聽說過的,自然也不能所有的都拿出來印刷,有些還是不太適合傳播出去的,因此,干脆只是選取了一些來印刷了。 段思瑾弄出來的書籍里頭,史書其實比較少,畢竟兩個世界的歷史段思瑾肯定是不能保證相同的,哪怕是同一個結(jié)果,可能過程都不一樣,照本宣科的話,別搞得誤人子弟,那可就不好了,因此,如果想要什么史書的話,最好還是從中原那邊弄回來,應(yīng)該更加靠譜一些。當(dāng)然了史書這種事情,本來也不能全信就是了,一方面,史書的修訂難免要受到皇帝的影響,另一方面,史官也很難真的站到客觀的角度,一般總有個人好惡在里頭。最典型的,孔夫子當(dāng)初修訂春秋,不還來了個什么春秋筆法嗎?他自個也說,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可見,他自個也知道自個到底干了什么事! 而等到后來,都是為前朝修史了,這里頭自然有摻雜了更多的私貨,就像是大唐,給隋朝修史的時候,任楊廣當(dāng)初是何等英明果決,所作所為,又到底是為了什么,是不是真的窮奢極欲!為了顯示大唐立國的正義性,也得將楊廣寫得壞事做盡,所以合該亡國! 因此,真要是想要研究歷史,其實最好還是去研究起居注之類的,這些雖說里頭也可能會有一些私貨或者說是美化,但是,終歸會更加客觀一些。 而這個時候,段思平也已經(jīng)叫人張羅著給南詔修史了,南詔因為之前的傳統(tǒng),有很長一段時間,篤信巫神,因此,即便是以前的那些所謂的史料,也充斥著許多神話色彩,大家都對此深信不疑,即便是寫段思平這個大理國開國太祖,大家也在其中增加了許多神話的部分,就像是段思平當(dāng)初少年的時候,在山上放羊,那些羊都口吐人言,說什么思平為王之類的話,許多人真的相信這一點。 段思平自然也不去解釋,當(dāng)初他為了上位,本來也搞了不少裝神弄鬼的手段,有的是以訛傳訛,有的根本就是他安排人做的戲,就像是什么牛羊說話之類的,找個會腹語術(shù)的,就很簡單了,如今拆穿了就沒意思了! 段思瑾這邊好不容易將該編的書都搞出來了,如今除了干自個的正事之外,另外的工作就是教導(dǎo)段思瑜。 段思平雖說還沒有冊立太子,但是他那些親近的臣子都已經(jīng)知道了段思平的安排。 段思英肯定是不能做太子了,哪怕楊桂仙已經(jīng)出家了,但是,他身上楊家的血脈依舊是改不了的。加上段思英的性格,軟弱,依賴性很強,真要是將皇位傳給了段思英,說不定回頭段思英就淪為傀儡了。 而段思瑾對太子這個位置壓根沒有任何興趣,最后自然也就只剩下段思瑜這個人選了。 段思瑾如今這個圣子的稱呼,差不多整個大理都知道了,段思瑾的威望可不比段思平來得低,要不是段思瑾是段思平的兒子,又對于權(quán)勢沒什么想法,段思平稍微狹隘一點,都要忌諱這個兒子了! 段思平如今也在頭疼,到底該將段思瑾放到什么位置上,圣子并不是什么官方的職位,而段思平顯然也不能叫段思瑾如同那些部族的祭祀一樣,擔(dān)任祭司的位置。 段思平雖說篤信佛教,大理建國之后,就有和尚過來化緣,但是很顯然,如果說原本歷史軌跡上的段思平會廣建佛寺的話,如今的段思平,哪怕依舊信佛,卻也不會太過抬舉佛教了。 原本的段思平光大佛教自然也有為了鞏固統(tǒng)治的意思,畢竟,佛門的教義在那里,教人忍耐順從,這輩子受苦,只要積德行善,下輩子就能享福,這一點可以用來教化那些桀驁不馴的部族山民。 而如今呢,根本沒必要啊,大家日子都過得很好,一切都蒸蒸向上,再鼓勵佛教,就有些不符合自個的利益了,甚至,大理這邊如今幾乎是佛教一家獨大,段思平還要考慮著是不是要制衡一番呢!而且要是鼓勵大家向佛的話,萬一大家都跑去做和尚了,還有什么人來生產(chǎn)呢! 當(dāng)段思平的立場變化之后,宗教什么的,對于他的影響就很有限了。何況,段思平也不是只有佛教可以選擇,他對于其他宗教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要知道,段思平的偶像里頭,還有一個是希夷先生陳摶呢,那位可是道門有名的人物! 因此,對于佛門,段思平雖然沒有打壓,卻也沒有過于重視,雖說給了當(dāng)年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的寺廟一些寺產(chǎn),但是回頭,就頒布了比較完善的宗教管理條例,不光是對佛教,也對各個部族信仰的什么巫神一流,都有了一定的限制。比如說禁止血祭,如果涉及到血祭的,一律打為邪神yin祠一流,破山伐廟,禁止祭祀。而且,對于廟宇什么的,都限制了規(guī)格。規(guī)格也很簡單,按照地域和人口。多大的寨子,能夠修建多大的廟宇,里頭幾個祭祀,都有相關(guān)的規(guī)定。至于廟產(chǎn)什么的,也因此類推,平均一個人不得超過五畝地。 佛門自然大失所望,不過,明面上,也不能多說什么,主要是大理這邊的佛教流派,地位其實也比較尷尬。按照地理位置,大理這邊其實更靠近藏邊,按理說,應(yīng)該跟藏傳佛教比較相似,但是,藏傳佛教教義其實非常極端,而且許多儀式非常殘忍,早在百年之前在南詔就被禁絕了。問題是,雖說如此,這邊的佛教教義還是受到了藏傳佛教的一些影響的,與中原那邊的流派又有許多不同之處,如此一來,他們想要發(fā)展,局限性就很大了。若是惹怒了段思平,他們的生存空間肯定也要被壓縮的,因此,也只能認(rèn)了。橫豎如今信眾們都富起來了,給寺廟的供奉也很是豐厚,比起以前可是強多了。 段思瑾一開始的時候還擔(dān)心段思平被自個的信仰綁架呢,等到看到了段思平的作為之后,頓時松了口氣,段思平瞧著段思瑾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小瑾你要擔(dān)心什么呢?我如今不是當(dāng)年的我了,要是段家還是曾經(jīng)那個布燮之家,就算是我到了年紀(jì),直接出家也沒什么!可是,如今我已經(jīng)是一國之主,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中原有個詩人說,楚王好細(xì)腰,宮人多餓死!若是我表現(xiàn)得崇尚佛祖,那么,下面的貴族大臣肯定爭先恐后地供奉佛祖,甚至捐獻(xiàn)各種產(chǎn)業(yè),民間說不定也會爭先恐后地出家為僧,到時候,佛門有錢有人,力量就太大了!”中原那邊多次滅佛,為的不就是這些緣故嘛,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后果,為什么還要重蹈覆轍呢! 段思瑜在一邊似懂非懂地聽著,段思平看著段思瑜,露出了一個笑容,段思瑜接受到的教育,還有如今的眼界見識,可要比段思平當(dāng)年強太多了。段思平若不是小時候差點都是靠著佛經(jīng)啟蒙,也不至于從小就信仰了佛祖,而段思瑜可沒有這方面的信仰,段思瑾有有意識地向段思瑜灌輸什么圣天子諸邪不侵之類的說法,段思瑜自然受到了影響。 當(dāng)然,段思瑾也沒說錯,這個世界,因為沒有超凡之力,武道的力量其實也有限,就是個相對普通的低武世界,或者說,在低武世界中,也只能說是一般罷了!因此,龍氣這玩意可雖然也有,卻也不具備什么鎮(zhèn)壓一切的力量。這是世界規(guī)則決定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誕生了什么神魔,而作為人道的某種規(guī)則具現(xiàn),龍氣肯定也會進(jìn)化出相應(yīng)的能力的。 何況,在這個世界,又沒有真正的神仙存在,皇帝怕過誰啊,當(dāng)初劉邦硬生生在四帝之中插入了一個黑帝,搞出了五帝來,也沒人說什么?。∪缃裆裣勺V系上頭,很多神仙都是皇帝冊封的好不好,所以說,做皇帝的,根本沒必要對什么神仙有過多的畏懼! 段思平自個本來也不算是佛教的真信徒,以前的時候,頂多也就是個淺信徒罷了,因此,對于段思瑾與段思瑜毫無信仰的狀態(tài),自然不會有什么干涉,反而很是欣慰。 這會兒,段思平摸了摸段思瑜的頭,說道:“小瑜,你以后遲早也要坐到阿爹的位置上,很多事情,現(xiàn)在就要考慮清楚了,即便是作為帝王,也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你需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明白了嗎?” 段思平說得其實很含糊,畢竟段思瑜如今也還小,而且也說不清楚,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实圻@種職業(yè),又不像是其他職業(yè)一樣,有著某種職業(yè)準(zhǔn)則,行為規(guī)范,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段思平自個也是頭一回做皇帝,自個還沒完全搞清楚呢,哪里能去教兒子!下頭那些大臣倒是想要制定出一套準(zhǔn)則將皇權(quán)關(guān)到籠子里頭去,但是,真要是按照那些大臣的意思去做,那就很傻叉了! 段思瑜還是抬頭看著段思平,用力點了點頭:“阿爹,我知道了!” 段思平笑了笑:“光知道沒有用,你以后要自個心里有數(shù)才行!嗯,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問問你哥哥!” 段思瑾對此很是無奈:“阿爹,我也沒做過皇帝,我怎么知道皇帝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這些,都是要他跟著你學(xué)的??!” 段思平笑道:“小瑜現(xiàn)在還小呢,先跟著你學(xué)吧,等到再大一些,我就冊封他做太子,然后就可以上朝聽政了!” 段思瑜聽得眼睛閃閃發(fā)光,他之前就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了,這會兒難免有些興奮,問道:“那要等到我長到多大,才能做太子?。俊?/br> 虧得是段思平,他本來也沒有太高的權(quán)欲之心,而且心胸也開闊,換個心胸稍微狹窄一點的皇帝,這句話就要把人給得罪了,好哇,現(xiàn)在急著做太子,等做了太子之后,是不是就要急著做皇帝啦?就算是如今瞧著兒子天真可愛,還覺得是童言無忌,等到年紀(jì)再大一點,皇帝再老一點,再回想起來,就是一根刺了! 段思平哈哈一笑,隨手比劃了一個高度,差不多是到自個胸口的樣子:“等你長到這么高,阿爹去去祭祀宗廟,封你做太子!” 段思瑾也沒有教段思瑜如何謹(jǐn)言慎行,相反,他是希望段思瑜爭取的。要真是像司徒毓當(dāng)年那般,日子也就太憋屈了。他想要的是給段思瑜壓倒性的優(yōu)勢,段思平但凡還有理智,都不會有其他選擇了。 段思瑾對段思瑜的規(guī)劃很明了,隨著大理這邊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實力的強大,段思平日后勢必不可能滿足于偏安大理這一隅之地,肯定是要對外發(fā)展的。作為開國皇帝的太子,如果沒有足夠的文治武功,只是在后方坐鎮(zhèn)的話,難免會被那些武將還有實權(quán)派輕視。 李建成當(dāng)年為什么最后失敗,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李世民軍功卓著,以至于威望太高,而他作為太子,卻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軍功,因此,許多實權(quán)的將領(lǐng)最終站在了李世民那一派,再不濟也是中立,沒多少忠于李建成的。 段思瑜自然不能重蹈覆轍,因此,他哪怕是跟在后頭做監(jiān)軍,也得蹭點軍功回來。何況戰(zhàn)爭說白了,就是優(yōu)勢對于劣勢的碾壓,就算是個古代那些所謂的以弱勝強的戰(zhàn)役,其實也是局部的優(yōu)勢對局部的劣勢,真要是整體和局部都處在劣勢,那想要翻盤,真的是需要盤外招,比如說天降隕石之類的奇跡了。因此,如果在后勤還有戰(zhàn)力都處在優(yōu)勢的情況下,段思瑜都沒法取勝,那就真的是沒救了! 段思平可不知道段思瑾居然想得這么遠(yuǎn),他如今對于段思瑜還是很看重的,段思瑜聰明好學(xué),又頗有些機靈勁,很知道變通,性子也不驕橫,在學(xué)校里頭跟其他人相處得也不錯,儼然建立了作為老大的權(quán)威,哪怕只是在一幫小孩子里頭充老大呢,這也算是有領(lǐng)袖魅力了!段思平看在眼里,自然比較滿意。 相比較而言,作為長子的段思英就有些孤僻了。 段思英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如今段思平手上沒有多少人手可用,自然得用自家兒子,因此,段思英被段思平安排進(jìn)了工部,負(fù)責(zé)各種工具的制造和改良,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很多人都以為段思英辦差之后會結(jié)黨營私什么的,結(jié)果段思英一門心思沉浸在技術(shù)中,對于別的事情幾乎是不聞不問,若果是技術(shù)和工藝上頭出了什么差錯,段思英就會非常較真,恨不得六親不認(rèn),但是其他時候,他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總是待在自個的地方,不是畫圖紙,就是做模型,有的時候,甚至都沒存在感。 工部那邊的人對段思英這樣的也算是佩服,但是,如果真要跟著段思英干,一個個都覺得腰酸背痛,沒辦法,段思英就是個工作狂,恨不得直接在衙門打地鋪的那種,其他人有家有口的,哪里受得了這個! 段思英這般行為,其實就是擺明了自個的立場,他就是想要老老實實做個宗室,做點實事,不會摻和其他事情。 段思英并不是什么蠢人,他知道自個的處境,段思平對自個的兒子自然不會有什么芥蒂,還會因為楊桂仙的緣故對他挺心疼,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好不容易從楊家手里得了江山,那么,自然不能容許再落到與楊家人有關(guān)的人手里。 橫豎段思平又不是只有段思英一個兒子,因此,當(dāng)年跟隨段思平打仗的人都對段思英十分疏遠(yuǎn),而對段思瑜非常親近。 在這樣的情況下,段思英要是還看不清楚情況,隨便蹦跶,那就真的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不過,段思英對此也沒太多的想法,他一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或者說,他一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以前跟著楊桂仙的時候,楊桂仙少罵兩句,少打幾下他就滿足了,而如今呢,他作為皇子,在工部又有實權(quán),可以干自己喜歡的事情,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因此,即便有有心人想要挑動段思英爭權(quán),段思英也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充耳不聞,一聲不吭,漸漸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死心了。 段思英這般,段思平自然對他有些補償?shù)男睦?,段思英也到了成婚的年紀(jì)了,段思平一琢磨,干脆先冊封段思英為清平王,將白崖作為段思英的封地,然后又準(zhǔn)備在朝中大臣之中給段思英遴選一個妻子。 段思平選中了董家,董伽羅這時候已經(jīng)是大理的丞相,他與段思良比較親厚。段思良作為段思平的弟弟,自從大理建國之后,自恃功高,如今在朝堂上頗為強勢。 跟能夠坦然接受新事物的段思平相比,段思良是相對保守的一個人,而且,他一直生活在段思平的陰影下。段思平大概就屬于那種天生就光芒萬丈的人,少年的時候,都是在蒼山放羊,段思平就已經(jīng)顯出了他作為領(lǐng)導(dǎo)者的特質(zhì)。段思平能夠從佛經(jīng)中領(lǐng)悟出枯榮禪功,而段思良只能學(xué)習(xí)段家家傳的非常平庸的功夫。 等到段思平名震天南的時候,段思良依舊就是個段思平身邊跟班的角色,一直到段思平跑到中原闖蕩江湖,段思良才作為替代品在段家當(dāng)家做主。結(jié)果沒幾年,段思平回來了,段思良又不得不退到段思平身后去。 段思良對于段思平聽從段思瑾的建議,搞出來的諸多事情,一直頗為不滿,他覺得如今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好了,干什么要折騰呢?因此,在朝堂上,往往也擔(dān)負(fù)著反對者的角色。 段思平對于這個弟弟還是了解的,他要說才能,肯定是有的,但是見識不足,而且缺乏魄力,段思平對此也很頭疼,他就這么個同胞弟弟,這么多年跟著他,也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大理宗室實在是人太少了,段思良在有的地方還算是好用,總不能閑置了。因此,對于段思良一些出格的行為,段思平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跟段思良交好的董伽羅,他與高家都是很早投靠了段思平,不過,跟高家相比,董家下的本錢自然是更多,因此,段思平為了酬功,等到自個登基之后,就叫董伽羅做了相國。 董伽羅的想法是想要成為皇位之下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大權(quán)在握,執(zhí)掌朝堂。可問題是,他如今已經(jīng)跟不上段思平的腳步了,而且段思平設(shè)置了許多官職,分掉了屬于相國的權(quán)力,董伽羅自然也覺得有些失意,因此,走得與段思良自然更近了一些。 段思平不想看到曾經(jīng)的老兄弟在錯誤的道路傷越走越遠(yuǎn),因此,一方面是為了分化他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全他們,最終,選擇了董伽羅的女兒做段思英的王妃。 董家那邊簡直懵逼了,他們跟段思英可從來沒什么往來,甚至對段思英是頗為排斥的,誰樂意親近一個注定的失敗者呢!結(jié)果,段思平一道詔書下來,直接就賜了婚,叫董家女給段思英這個新鮮出爐的清平王做王妃,這對于董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叫他們覺得有些驚慌的信號,難道是段思平想要讓他們退出權(quán)利中心了嗎?為什么要將他們家與段思英綁定在一起,哪怕是段思瑾也好?。?/br> 段思平如今威望太高,他早就被塑造成了天命所歸的形象,如今又通過一系列的手段,瓦解了那些部族首領(lǐng)頭人乃至一些貴族的權(quán)力,他可以容忍這些人做米蟲,安享富貴,這畢竟花不了多少錢,而底層的年輕人早就將段思平視作神明一般,只要段思平登高一呼,這些嘗到了甜頭的年輕人立刻就會拿起武器,為段思平作戰(zhàn)。 其實就算是董家,也有許多人被段思平描繪出來的世界所打動,感覺自家家族無論是理想,還是現(xiàn)實,都太落后了! 董伽羅自個有的時候也覺得惶恐,越來越多的人才簡直跟流水一樣涌出來,一些出自那些原本董家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貴族中,更多的,就是那些原本被他們這些貴族視作土鱉的山民里頭。等到這些人成長起來,他們早就接受了新的思想,未來,他們這些老人該何去何從呢?難道直接被攆走,如同被驅(qū)逐的楊氏舊臣一般,只能茍延殘喘嗎? 董伽羅他可感覺不到段思平的回護之心,只會覺得段思平想要卸磨殺驢。同時,段思良也覺得段思平想要扶持段思英取代自己的地位。這也是很正常的聯(lián)想,這個時代,結(jié)婚是一個里程碑一樣的標(biāo)志,就像是許多小皇帝,想要親政,就得先大婚一樣。段思英成婚之后,在朝堂上勢必會擔(dān)任更加重要的職位,這對段思良來說,無疑是一個威脅。 段思良跟段思瑾和段思瑜兄弟兩個都不熟,他作為一個保守派,哪怕段思瑾的確做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但是對于段思良來說,段思瑾做出來的事情,很多根本就是大逆不道的。為什么不能繼續(xù)讓大家蒙昧無知,如同他們的祖輩一樣生活呢!那時候,大家多好忽悠啊,一點好處就能叫他們賣命!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大家見識多了,之前那點蠅頭小利根本就打動不了他們了!段思良對于物質(zhì)上頭的財富沒什么感覺,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權(quán)勢,但是很顯然,他的權(quán)勢大不如從前,段思平建立大理之后,段思良感覺自己的發(fā)言權(quán)甚至不如從前了,以前他是二把手,而之后呢,是不是段思英成婚之后,段思平就要立太子了?段思瑾段思瑜兄弟兩個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連親密的戰(zhàn)友盟友,董伽羅都因為這場賜婚,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算是站到段思英背后去了,這叫段思良很難接受事實。 段思瑾對于段思良這個二叔也沒太多的好感,段思瑾最煩的就是這種保守派頑固派,有些人的保守頑固,是因為他們的固有思想,而像段思良這種人,完全是因為社會進(jìn)步擋住了他的利益,這就是典型的那種勢必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壓的那種人。 在段思瑾看來,不管是什么,無論是科學(xué)、武道、仙道、魔法什么的,都是要不斷進(jìn)步的,想著古人必定勝過今人,固步自封,只會不斷退步。因此,段思瑾自個一直在學(xué)習(xí),一直在進(jìn)步,他吸納來自各個世界的智慧,將這些智慧融入到自身的道路中,并且進(jìn)行一步步的升華。因此,段思瑾很少會在論壇上頭購買什么器具法寶之類的東西,因為暫時沒有必要,成品對他來說,很難讓他得到智慧上的啟發(fā)。當(dāng)然,如世界樹這等靈根或者是一些先天靈寶之類的,自然就蘊含了各種真理規(guī)則的也就算了,可惜的是,他現(xiàn)在還是窮光蛋呢! 在段思瑾看來,力量這種東西,如果沒有智慧作為支撐,那根本就是蠻力,段思瑾哪怕一次次轉(zhuǎn)世投生,只要智慧還在,他都能不斷進(jìn)步,而如果失去了智慧,那么未來也就被局限住了。 ?雖說段思良曾經(jīng)想要跟他示好,拿自個的道理說服他,比如說,將那些好東西藏著自家用,干嘛要教給那些低賤的山民什么的,段思瑾只覺得可笑,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都可以誕生智慧的靈光,為已有的知識添磚加瓦,而如果一直讓知識在小范圍之內(nèi)保存,一個人一輩子能學(xué)會多少?只會慢慢失傳!這樣又何來進(jìn)步呢? 最終,段思良被段思瑾看傻瓜一樣的眼神氣走了,還在段思平那里上了眼藥,這叫段思瑾更瞧不起他了。 而被段思瑾分外瞧不上的段思良,卻在暗地里頭醞釀起了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