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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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能匆匆離去。近來大雍內(nèi)憂外患,朝局不穩(wěn),連帶著刑部事務(wù)比先前更加忙碌,大小案子加在一起,實(shí)為折騰。 窗邊,林良善獨(dú)自靜坐許久,看院子里紛落了一地的桂花。 直到天色昏暗下來,她才將攥著衣角的手松開,聲音極低:“死了更好。” *** 先太子倒臺后,不免有些朝臣連帶貶低江家。但很快,江家三房長女嫁予平昌侯府幼子,而平昌侯與裕王交好,如此一來,江家倒與裕王搭上線了。 一年多前,裕王入主東宮,成為現(xiàn)太子,漸從年邁昏庸的皇帝手中接過國政,江家又復(fù)炙手可熱,連丞相徐敬都不能與之抗衡。 江詠思方回府,連朝服都未褪下,就見疾步而來的下人道:“大公子,老爺喚您過去?!?/br> 待穿過花園,繞了兩處彎道回廊,才至一間散著清雅蘭花香氣的院子。屋內(nèi)傳出兩聲急咳。 “今日太醫(yī)可來看過了?”江詠思問一旁服侍的婢女。 還不等婢女回答,江宏深就擺擺手,讓人出去。 “我的身體不打緊,好得很呢?!苯晟蠲懔Φ匦π?,又道:“你先坐著,與我說會話?!?/br> 興許是從前幾十年的費(fèi)心竭力,近年來,江宏深的身體愈加不好,早朝不再去,就連江氏中的一干事都移交給江詠思處理。他自己心里清楚,說不準(zhǔn)什么時(shí)候就去了。 兩人聊了些其他,江宏深才道:“金州的事我聽聞了,是你與太子提的提議?” 這話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江詠思微微頓住,看著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抿緊了唇。 半晌,他才道:“鎮(zhèn)北王手中握有四十萬大軍的兵符,對于如今局勢來說,實(shí)為威脅。況他早些年在北疆時(shí)就有謀反的意圖,現(xiàn)今各地兵亂嚴(yán)重,太子既要完全掌握朝局,那人是必須要除去的?!?/br> 其實(shí)不用多說,江宏深也明白閔戈此人是必須要除去的,只是他沒料到此事會那般快,還那般順利。今日就聽說了閔戈身亡的消息。 “金州仍亂,閔戈不在,那亂處還能掃平?” 江詠思:“這兩年南地戰(zhàn)亂已平息大半,失去的城池也收回了十之八七,閔戈死后,會由其手下副將接任職位,旨意已往金州傳達(dá)?!?/br> 卸磨殺驢的事,他平淡地說出。 江宏深睨著他,道:“那閔戈的二子,是遭遇不測了?” 朝服衣袖中的手握緊成拳,江詠思沉聲道:“我聽說是他不顧軍令,執(zhí)意要往敵軍軍營中去,沒再回來?!?/br> 屋子里寂靜了片刻。 “你如今年歲不小了,都二十有一了,總不可能一直拖著,今日曹家派人來說親,是他家的嫡三女兒,相貌端正,琴棋書畫都是精通的,性子也是好的,而且……” 話被打斷。 江詠思站起身,垂眸道:“祖父,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你注意好身體?!?/br> 江宏深看著越發(fā)利落肅面的孫兒,嘆息一聲,道:“詠思,我總得在去之前,看見你娶妻生子才好,否則我豈能瞑目安息?!?/br> 這話嚴(yán)重了,他又虛弱道:“既然有事要忙,就趕緊去吧?!?/br> 江詠思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松開握緊的拳。 那日,他本該高興地等待她應(yīng)下親事,便開始著手準(zhǔn)備兩人的婚事,可等到卻是閔危插足提親,擾亂了所有的安排。 后來,更是聽到林原與閔危私下交談的事。 他再去找林原尋問此事,卻見林原面帶慍怒道:“你既做下那些事,也好再與我說娶善善的事嗎?” 哪些事? 江詠思不免惘然無措,他不停地反省自身,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不過很快,他就得知那車夫身亡的事情,以及那封闡述他罪證的信。 也是在那瞬間,江詠思明白了,是閔危在背后設(shè)計(jì)陷害他。 既然閔危偏在那刻去往金州南地,那也不能怪他如此行為。本該死的就只閔戈一人,畢竟鎮(zhèn)北王倒下,梁京城中的鎮(zhèn)北王府也無存在的必要了。 可江詠思沒料到,閔危竟會為父報(bào)仇,沖進(jìn)敵營,以至于遭遇不測。 他臉上整日緊繃的神情松懈下來。 這夜,擾亂江詠思心神的夢不再出現(xiàn),他終于睡了一個(gè)好覺。 *** 在聽聞閔危遭遇不測后,林良善惴惴不安了幾日,日夜安穩(wěn)不得。明明她該吃好睡好,卻一閉眼就想起閔危的臉,尤其是到了夜間入睡時(shí),更是折磨。 她再次從噩夢中驚醒,發(fā)絲黏膩在她臉頰兩側(cè),虛汗直冒,輕喘著氣。 貓從床角一下子竄到她的面前,嚇得她一顆驚魂未定的心幾乎跳出來。 她輕聲斥責(zé)道:“白白!” 貓卻蹭著她的手腕,似在安撫她煩悶的心情。 天未亮,林良善就起身穿衣,又如先前般,洗漱用膳好,就開始摘抄佛經(jīng),或是繪些山水??傊蛔屪约嚎臻e下來。 林原未料到會在下值時(shí),被江詠思攔住。 群青錦袍將那人映襯地更加長身玉立,與年少相比,少了些許生機(jī),倒落著穩(wěn)重。他有些涼意的眉眼帶了些笑意,道:“林公子,我有些事想與你說,還要耽誤你一些時(shí)候了?!?/br> 晚膳時(shí),林良善明顯察覺到不對勁,她瞧了林原好幾眼,終于問道:“哥哥,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林原只道:“你先把飯吃了,我再與你說?!?/br> 話這般說,他自己倒是吃不下,林良善也因近日事煩,吃得少。 待人收拾干凈,林原猶豫許久,才道:“江詠思與我提了娶你的事情,我應(yīng)了?!?/br> 什么! 林良善被震住,一動不動。須臾,她道:“哥哥,你莫不是在說笑?” “我沒與你說笑,你之前說不嫁人的話,不過都是氣話,我又怎么能當(dāng)真。江詠思是最合適的人,你嫁給他,我才能放心?!?/br> 江詠思說的話恍在耳邊:“如今大雍局勢復(fù)雜,你也是知道的。若善善嫁予他人,你該是擔(dān)心的,若那人護(hù)不住她,你豈非愧對了林將軍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br> “二十八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沈家遺子。我或許該稱呼你為沈公子,這些年,你在刑部,想必是要查當(dāng)年的那樁冤案,為親人洗除冤恨。這件事,我可以幫你?!?/br> 林原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認(rèn)得出他的身份。 他確實(shí)不是林安之子,也不是林良善的兄長。 當(dāng)年,林安將尚在襁褓中的他從尸山血海中救出,隱瞞了他的身份。又逢林夫人還未入梁京,在其他州縣,便讓他以長子的身份暗中送出城,在外過了一年,才重新回到梁京城。 自小,他就被林安告知了那樁慘案。他勢必要查出真相,還慘死親人清白。 不若親生父親是位將軍,作為長子的他竟入了刑部,初時(shí)被人議論紛紛。且近三十的年紀(jì),他都還未娶妻生子,有時(shí)還要受同袍恥笑逗樂。 家族慘案,林原已有了些眉目,只是苦于自身能力有限,根本觸及不到宮中的部分人。若是江詠思協(xié)助,定能有些進(jìn)展。 可這樣的念頭剛動,林原就立即否定了。 林良善是林安去往西北時(shí)托付與他的,他絕不可能拿她作為交易。 自小,她便是他看著長大的。林安逝世后,有關(guān)她的事,都是他來張羅。雖非親兄妹,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非一般兄妹可比。 江詠思似乎看出了他的遲疑,道:“我并非想與你交換什么,也不會將你的身份說出?!?/br> “我知曉先前的事,我再如何解釋,你或許都不相信??晌胰砸f,若是我真的那般陰險(xiǎn),也不會在那時(shí)舍棄自己的性命救了善善?!?/br> 林原明白了江詠思話里的意思,思憂片刻,他說:“你恐怕還不知曉一事?!?/br> “閔危曾與善善在一起過?!?/br> 就在他話出口的瞬間,江詠思顯然愣住。 “便是你想的那般,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娶她嗎?” 林原補(bǔ)充道:“作為正妻,就像你之前向我承諾的,會好好待她?” 他并沒有報(bào)任何希望。沒有哪個(gè)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將來妻子與他人有染,更何況江詠思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處,若以后太子登基,江詠思的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同為男人,林原再清楚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對遭遇不測的閔危更是痛恨至極。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shí)間,他聽到對面沉郁的低聲:“之前我的承諾仍作數(shù),你盡管放心?!?/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更文案劇情了,有些地方我還要修改哈。 第六十九章 一點(diǎn)螢燭下,江詠思披著石青色單衣坐于桌前。他以拳抵著額面,雙眸微闔。 濃烈的云鴉熏香裊繞在他周身,幾乎將他淹沒。 林原告知的事,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沒有想到林良善曾與閔危的關(guān)系已然親密,不若林原不會有那般神情。 但其實(shí)在更早之前,他就有所猜測,只是不愿多想。 譬如那年的除夕佳節(jié),她被閔危抱于懷中,說是什么不小心扭到腳,不能走路。可在那條幽暗的街道轉(zhuǎn)角處,他清楚地看見她是能正常行走的。 又譬如那次落湖,她分明不會鳧水,又怎么渾身濕漉漉地在岸邊,只字不肯多說。 這般的事,往前追溯,還有許多蹤跡可尋。 似乎從四年前,從林良善從宿眠山回京,從她將閔危帶至林府,一切都有所不同了。剛開始,她還會對他目露情意,但漸漸地,她的視線開始轉(zhuǎn)移到閔危的身上。 江詠思再次想起了那些不得讓他安眠的破碎夢境。 如何不介意,除去加諸在身上的這些身份地位,他與一般男子無異。 可在現(xiàn)實(shí)與夢境的交織中,他受著往復(fù)不斷的折磨。尤其是兩人比肩而立、言笑晏晏時(shí),更是刺目。但同時(shí),這種折磨將他心中冒出的怒意和醋意澆滅了大半。 是從何時(shí)開始后悔的?后悔沒有更早應(yīng)下她的要求。 “詠思哥哥,我以后要嫁給你!就像這個(gè)新娘子一樣?!薄澳阏f好不好?” “不行?!?/br> 若是那時(shí)他就說“好?!蹦敲慈缃竦氖逻€會發(fā)生嗎? 閔危,不過是一個(gè)突如其來,插足他與林良善之間的人。無論是他在清水鎮(zhèn)犯下的那樁罪行,亦還是后來他的陷害,都在昭示著此人的劣跡,不愧出身鎮(zhèn)北王府。 她向來單純,不懂得如何分辨人心利害,興許是受了閔危的蠱惑罷了,也許還是被迫。 他不能去譴責(zé)她。 再者,閔危已死在金州,她的婚事也該成了難事,不若林原不會用那句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