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真作假來,假亦真(七)
周天行看她的后腦勺,發(fā)現(xiàn)她沒有反感,微微一喜。放在她后頸上面的大掌一收,竟然將她的后脖頸全然蓋住,暗自感嘆,她的脖頸真是纖細(xì)。 讓他幾乎不敢用力,生怕一下傷到了她。也讓他想將她捧在掌心里,以免她受到傷害。 他掌下的肌膚,溫?zé)?,嫩軟。因?yàn)樗齽倓傁丛∵^,還散發(fā)著少女的香味,很淡,卻讓他不禁沉迷。 橘黃的燈光好似成了璀璨的華彩,靜謐的夜晚最適合男女之間呢喃、相依。這一刻,周天行忘記了最初的目的,只想體會(huì)他不曾體會(huì)過的感覺。 他的大掌,在她的后脖頸上面撫 摸,用他略帶繭子的指腹劃過她吹彈可破的肌膚,讓她的毛孔跟著他的動(dòng)作張闔。 片刻后,他似乎不滿足這樣的隔靴搔癢,大掌從她的后面慢慢繞到了前方,帶著纏綿悱惻的意味,一手便握住了她的臉頰。然后,又她從臉頰摩挲到她的前脖頸。甚至,指腹還輕輕挑開了她的對襟衫,摸到了她的鎖骨。 他深呼一口氣,另一只手也放了下來,身體緊緊貼著她的后背,將她攬?jiān)诹藨牙铩8┦?,在她耳旁呢喃:“阿綾,我明日請巫師問天,挑個(gè)吉日成婚好不好?” 他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肌膚上,也鉆到了她的耳洞中,她幾乎就要站不穩(wěn)。彷佛無骨的蔓藤,只能軟綿綿的靠在他懷里。 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嗓子干涸,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阿綾,你說好嗎?我們成婚……”說著,他喟嘆一聲,輕輕吻住了她的臉頰。 他的吻,并不急躁,卻很有耐心,間或伸出舌頭,濕濕的舔過她的肌膚。 蕭予綾感到了危險(xiǎn),自己像是被放到了老虎牢籠中的獵物,該是馬上離開他的懷抱才對??伤坏貌怀姓J(rèn),他的懷抱很溫暖,不只是肢體上讓她舍不得,在心理上也讓她舍不得離開。 她耳中響起了嘆息聲,吟唱道: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 無與士耽,無與士耽!她該掙開他才對呀,可她手腳發(fā)軟,心上也不舍,這該怎么辦才好呢?是不是,她便如同嘗到了桑葚的斑鳩,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 她心怦怦直跳,說不清楚是因?yàn)樗呐鲇|,還是因?yàn)橄氲綗o法掙扎的命運(yùn)。 他卻是悶悶笑出聲,隔著衣服摸到了她的胸脯,道:“阿綾和我一樣,心如擂鼓。似乎,比我的跳得還快,你說,我是不是要按按它呢?要是它跳了出來,可不好了!” 說著,他竟然掌心一收,捏了一下。 蕭予綾的心,真的要蹦出嗓子眼,她無力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王、王爺……” “阿綾,現(xiàn)下無人,喚我天行!不是你說的,無人之時(shí),要喚我的名字嗎?” “天行……”喚出這一聲,蕭予綾心也隨著身體軟了下去,好像他的名字,在她的嘴里,成了控制自己的魔咒。 禁不住,又喃喃喚道:“天行……成婚的事情……” “嗯,我在這里。成婚的事情,我會(huì)命人去cao辦,你不必?fù)?dān)心!”周天行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覺得她似乎沒反對的理由,所以并不在意。話題一轉(zhuǎn),嗓音微微沙啞,有感而發(fā)道:“阿綾近來真的長胖不少,就連胸脯,也有了豐腴之感!” 蕭予綾臉頰一燙,被他說得羞怯不已,加之,她身后越來越不容忽視的硬物,她已經(jīng)遠(yuǎn)離的理智終于稍稍復(fù)位。 她微微掙扎,道:“不可,王爺,不可!” 周天行被她這一扭動(dòng),更加難受,悶哼一聲,額頭上面隱隱溢出汗水,低哄:“阿綾莫怕,莫怕,我不會(huì)弄疼你的,我不會(huì)弄疼你的……” “不……” 蕭予綾伸手想要拿住他的手,結(jié)果卻被他順勢一帶,面對面的被他抱在了懷里。 他俯首,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開始晃腦,企圖擺脫他,可他越吻越深,不僅讓她不能擺脫,反倒誘惑著她,讓她淪陷。 意識(shí)到自己在淪陷,她忽就潸然淚下,不是因?yàn)榧磳⑹サ呢慶ao,而是因?yàn)樗磳⑹サ膲粝搿K膲粝?,不過是一棟小屋,一個(gè)愛人,一雙兒女而已! 要是今夜和他有了這一次,她的身體離不開他,心也或許會(huì)同樣的離不開!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經(jīng)過今夜,他還可以娶妻納妾,還能接受別的女子。 可她呢?她該怎么辦呢? 想到這些,她盡管被他吻得快要化了,淚卻是越落越兇。 周天行終于嘗到了苦咸的淚水,他看向她的臉,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是淚眼婆娑。心,微微一疼,低聲道:“你……為何哭?” 她不說話,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抽泣聲,只是睜著眼睛倔強(qiáng)的看著他,想要止住淚水,淚水還是如連珠般落下。 周天行被她的傷心和絕望所震住,半響才道:“我……我并非將你看輕,我明日便巫師問天請期?!?/br> 他這樣的解釋,是因?yàn)樗氲剿呛翁档呐畠?,何太傅歷來都是重禮教之人。相比,對于她而言,婚前失貞,是奇恥大辱。 所以,他才再三強(qiáng)調(diào),他會(huì)娶她,立即娶。 可惜,蕭予綾哭的不是這個(gè),所以,她的淚依然沒有停。 她哭的是自己的倒霉,無端端的枉死,無端端到了這個(gè)陌生的地方。最最無助的是,無端端喜歡上一個(gè)不屬于她的男人! 見她還在哭,周天行忽然心煩意亂,卻也沒有想到佛袖而去,只是長嘆一口氣,將她攬到了懷里,安撫道:“阿綾,你莫哭了,我不動(dòng)你就是,我不動(dòng)你就是……” 他的連番保證,讓她更加傷心。 多好的男人呀,即便能夠只手遮天,即便箭在弦上,她不愿意,他也能克制下來。 多寬闊的肩膀呀,靠在上面,她能找到迷失已久的歸屬感。 多溫暖的懷抱呀,被他摟在懷里,外面的風(fēng)和雨,便再也傷不到她。 可惜,再好,也不是她一個(gè)人的。 如果,他不是志向遠(yuǎn)大的王爺;如果,他只是一般的貴族,她尚且還敢一搏! 可他是王爺,是一心要登大寶的王爺,或許他會(huì)深愛她,可他不能獨(dú)愛她。這就是悲哀,即便他愿意獨(dú)愛她,那些諫官們,那些賢士名流們,大概也不會(huì)讓他這樣做! 她伸手輕輕推開他,用手抹了抹眼淚,道:“王爺,我累了,想要休息!” “阿綾!”周天行卻是不放手,他有一種感覺,若是現(xiàn)下松了手,可能會(huì)失去一些他沒有意識(shí)到的東西。 他將她的手握在了掌中,然后用力的按向他的心口,讓她能感受到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臟跳動(dòng),道:“阿綾,我對你絕沒有戲耍之心,也沒有冒犯之心。我不過是……情不自禁而已!” 這話,宛如千金銅錘,重重打在蕭予綾的心上,將她外面那層堅(jiān)硬的殼,打得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裂痕。 ‘噼啪’!她聽到雨后花開的聲音,雖然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男人,很危險(xiǎn),她卻感到了幸福。 殘缺的幸福! 他對她,原來也會(huì)情不自禁的!就像她對他,明明知道不能靠近,還是想要靠近。 既然這一刻是幸福的,便不要將這種短暫的幸福破壞了! 她莞爾一笑,裝作懵懂無知的說道:“我不怪你,只是、只是被你剛才的樣子嚇到了……” 周天行松了一口氣,附帶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她還只是個(gè)半大不小的孩子,沒有父兄的照拂,沒有母親的教導(dǎo),對這樣的事情又毫無所知,自然會(huì)害怕! 思及此,他道:“是我太心急了,以后我再找?guī)讉€(gè)老奴婢教導(dǎo)你。你不要害怕,我們早晚會(huì)如此的?!?/br> “我……” 眼看她羞得眼神閃躲,他的心情好了起來。連帶的,因?yàn)榈貌坏蕉龅拿浲锤幸蚕⒃S多,緊緊的將她摟在懷里,不再說話。 她忽略緊緊頂在她小腹處的硬物,老老實(shí)實(shí)的由著他抱。 他好不容易平息了身上的那股熱力,親了親她的臉頰,松開她,柔聲說道:“好了,現(xiàn)下不早了,你休息吧!” 周天行走出房門后,蕭予綾吹滅了燈,在烏黑的房間里呆呆站立片刻,待到他殘留在她身上的體溫和氣息都散去,她才一個(gè)哆嗦,清醒過來。 自嘲的搖搖頭,剛才怎么會(huì)有那么強(qiáng)烈的沖動(dòng),想要放棄原則,放棄自己的夢想,困守在他的身邊! 她抹黑走到墻角,拿起一個(gè)空花壇和一把小鏟子,暗道早就過了做夢的年齡,雖然這具身體才十五,可她已經(jīng)是個(gè)心智成熟的人,那些鏡中花、水中月般的癡人夢話還是不適合她。 與其去幻想高高在上的王爺寵愛,還不如早日擺脫眼下的難題,掙些銀兩豢養(yǎng)三千面首來得實(shí)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