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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川穹以為是南星害怕,剛想哄他,突然覺得自己胸口重重的鈍痛,南星的臉上沾染了艷色的血,他瞪大眼睛一看。 他的心臟,被一只蒼白的手掏了出來。 他緩緩轉過頭顱。 他看見了一只冰冷的怪物。 快、快走! 張川穹朝南星大喊一聲,南星驚恐的頓了一下,然后扶著床沿起身,拼命的跑了出去。 他剛剛復活,rou.體凡胎還沒適應,別說是跑,走起來也并不是很穩(wěn)。 但是張川穹為他爭取了時間。 張川穹畢竟是天師,心臟被摳了出來,但是他立刻用符箓封住,并且與著怪物纏斗起來。 至少、至少讓南星跑出去。 他一看便知,這是一只僵尸。 不是普通的僵尸,厲害到離譜的那種。 他的外貌太像人了,可是灰色空洞的雙眼、蒼白冰冷的皮膚、以及黑色的指甲,無一不告訴張川穹這是一只什么樣的怪物。 這種陰邪非人之物,越像人,越是難以想象的可怕。 張川穹知道自己今天十有八九要死在這怪物手里。 但是南星剛剛復生,他是人偶做的軀體,要是被殺掉,是永生永世無法超生,魂魄也會被毀掉,他連鬼也無法做成。 他只能盡力拖住這只僵尸。 他這一次把所有的本事都用上了,可是他身體正迅速的死亡,這只怪物太強了,不過幾息就掐著了他的脖子。 張川穹口吐鮮血,死死抓住那只手,吃力的怒喊:孽畜!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走! 他真是枉費南星給了半縷胎光。 枉費和南星成了親。 明明好像到了圓滿的結局,竟是有半途出了變故,不知哪里來了一只僵尸。 整個莊子布滿了法陣,陰邪之物進來他肯定會有所察覺。 可是這么強的一只僵尸,跑來了莊子、進了他的新房,他竟是一點也沒發(fā)覺! 他才剛剛和南星成了親啊。 他就要死了嗎? 不過是剛拿到夢寐以求的姻緣,他就讓南星守了寡。 他真是好無能他拼盡全力,不敵別人一合之擊,他就算是死,也不能保護南星。 張川穹憎恨的盯著這只僵尸,仔細一看,竟然有些熟悉的影子。 外面雖變化巨大。 但是那張臉,很像杜若仙。 但是他再也沒有時間再想更多。 他只是感覺自己頭顱驟然緊縮,再也沒有了意識。 他的腦袋被捏了下來。 南星起先走起來不適應,但慢慢的又好了不少,也許正是在逃命之機,身體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他剛學會走路不久,竟然要開始跑了。 他對這個莊子熟悉至極,很快就找到了門跑了出去。 不能、一定不能被這怪物抓到! 好可怕。 這只怪物、就是這只怪物,曾經(jīng)害過他。 對。 好像是在地府,那怪物就是這種模樣,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他被個模樣的怪物抓住,折磨了好久。 好疼。 救、救命啊! 他聽見了人聲,吵吵嚷嚷的,就在不遠處。 南星知道,是迎親的隊伍。 他越跑越快,他越來越適應這具身體。 他穿著一身大紅的、美麗的嫁衣,黑色的長發(fā)柔軟的像綢緞一樣,全部散亂在他肩頭,隨著奔跑一顫一顫的起舞。 他驚慌忙的逃命,美麗的臉上驚恐的神情,可憐得令人心疼,就算是老天爺也忍不住像放過他。 但是追他的不是老天爺,而是一只冰冷的怪物。 他連人群的尾巴都沒有摸到,就被藤蔓絆倒了,狼狽的摔了一跤,凄慘的倒在滿是枯黃枝葉的地上。 艷紅的嫁衣散開,他像地上綻放的一株艷麗的花。 他睜大眼睛轉過頭,他看見一雙冰蒼白的赤腳,那只怪物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毫無人性的、滿滿血腥味的獸類氣息。 這是一只并無任何理智可言的僵尸。 很像人,但是非人的特征也分外明顯。 這只僵尸一頭灰藍色的長發(fā)像活人一樣鮮活柔順,妖冶俊美的五官深刻逼人,冰冷的瞳孔是照不進光的灰色,鼻腔里微微低吠,隱約可見幾顆尖小的利齒。 他的身體勁瘦修長,肌rou流暢分明恰到好處,行動見可見其中蘊藏的爆發(fā)力,骨節(jié)也靈活,比一般人類要高大不少,手指腳指甲的黑色閃爍著寒光,輕輕一劃,就能讓人斃命。 南星渾身冰冷,他才剛剛復生成人,他的魂魄被禁錮在人偶轉生的rou.體里,要是死了幾乎是永生不能超生。 他已經(jīng)不屬于六道之內(nèi)的東西,無法進入輪回。 那怪物朝他走了兩步,蹲下身來,他的肌理四肢躬身俯下,像是一只即將進食的野獸,冰冷的眼睛盯著南星。 好像下一刻就要將南星撕碎。 那怪物猛然又貼近了些,南星嚇得又往后爬了兩步,他哽咽了一聲,又捂住嘴屏住呼吸。 民間說,僵尸聞人氣識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但他碰見過大多數(shù)僵尸確實如此,可是也是低等的僵尸,這一只,是不是也是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