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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擠褪去,車身仿佛似懸浮在了半空,視野中,是一片廣袤的江水。 “嘉陵江,是長江上游的支流,在朝天門又歸入長江?!辟≌Z聲在他耳邊解說道,“這座橋叫渝澳大橋?!?/br> 吳橋一完全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他沒想到,在城市坐公交會突然來到江面上,他盯著那半個巴掌大的貨船,只覺得新奇。 佟語聲看他這副少見多怪的模樣,笑起來,“渝市有很多特別高的立交橋,有時候坐車跟坐飛機似的?!?/br> 說完,他品了品,才頗有些沒落地補充道:“哦……我還沒坐過飛機。” 他沒錢坐,也坐不了,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飛機了。 吳橋一聽到了他的話,但并不能領會到他的失落,自顧自地說:“我坐過?!?/br> 佟語聲愣了愣,勉強地笑起來,便靠在車座上繼續(xù)看風景了。 沉默到了下車,佟語聲又勸好了自己,他領著吳橋一繼續(xù)征服這非人般的道路。 他們邊走邊歇,在路邊吃掉了吳橋一帶來的三明治,終于來到了佟語聲口中的目的地。 這是一片住宅區(qū),高聳的樓圍成一圈,密密麻麻的窗戶和頗有些顯舊的墻體,像是過了期的老電影。 爬了灰色水漬的墻上,掛著幾個快要掉色的字——“白象街5號”。 周圍,帶著小孩的父母、曬著太陽的老人,生活氣息很重。 這就是個單純的居民樓。 吳橋一不太能理解這樣的“景點”意義何在,只跟著佟語聲慢慢走進住宅區(qū)內,走到一棟高樓之下。 那樓很高,也是真的顯舊,交疊向上攀的樓道暴露在視野之中,仿佛想拼命夠上那藍天一般。 “這是白象居。”佟語聲站在樓下,仰頭去看那樓頂,“足足有24層。” 二十四層雖說不矮,但在觀音橋那一片繁榮商業(yè)街來說,也不算突出。 吳橋一還是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會大老遠過來,就為了看一棟老樓。 佟語聲說:“Joey,我聽說從這棟樓里,可以看見對面的長江索道?!?/br> “我好想看一看紅色的纜車在樓前擦肩而過的樣子?!?/br> 他說著說著,眼中卻露出一絲悲哀來:“可是它沒有電梯,吳橋一?!?/br> 白象居,是整個渝市唯一一棟沒有電梯的高層住宅,無論想要去幾層,都要靠著雙腿,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可是他沒有電梯。”佟語聲望著那樓,輕聲重復道。 第25章 情緒 一陣風從樓間吹過,佟語聲慢慢讓自己從思緒中抽出身來,一邊,吳橋一正看著他,似乎想說些什么。 他忽然有些害怕起來,便搶在那人之前開口: “誒呀,我只是覺得這么高的樓沒有電梯真的好奇怪,就想帶你來看看,沒有別的意思?!?/br> 聞言,吳橋一又把想要說的話慢慢收回,抬頭,去看那樓。 佟語聲心里清楚,吳橋一對他人情緒的理解能力基本為零。 他在人際交往中做出的一些反饋,幾乎只留在淺表層,就連受到饋贈需要說“謝謝”,也是一遍一遍被指正、教導后才總結出來的程式化的規(guī)律。 所以聽著這拐彎抹角的感慨,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值得他期待的反饋來。 于是他問:“Joey,你想上去看看嗎?” 吳橋一聞言,轉身走向樓梯口。 他的背影只消失了片刻,接著,藍色的眼睛又從墻后探出來:“一起。” 佟語聲只覺得心里有些說不出來的發(fā)堵:“我去不了啊Joey,我不能爬樓的?!?/br> 這一刻,佟語聲終于認清了自己心中那一絲隱晦的期待,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好笑,仿佛大老遠把人帶過來,就是想讓他背自己上樓一般。 欺負他聽自己話罷了,真是過分得要命。 于是佟語聲說:“我可以在樓下等你?!?/br> 吳橋一猶豫了一下,說:“那我不去了?!?/br> “你不去了嗎?”佟語聲有些遺憾地問道。 吳橋一重復道:“不去了。” 于是他們就只是在樓下流連了一圈。 兩個人在居民樓的光影中穿梭,就像是走過了無數(shù)個老電影,白象居在他們的身后,從一棟樓變成了他們世界的背景。 佟語聲望著頭頂湛藍的天,這讓他莫名其妙想到了王家衛(wèi)的那部《春光乍泄》。 白象居之于他,就是伊瓜蘇瀑布之于何寶榮黎耀輝,是莫名其妙的心馳神往,也是永遠達不成的遺憾。 影片結局,站在瀑布下的只有黎耀輝一個人,但這趟旅行的終末,他們兩個都沒能登上白象居。 黎耀輝說:“我始終認為,站在這兒的,應該是兩個人。” 佟語聲的腦海里回蕩著這句臺詞,卻再不敢回頭了。 兩個人就這樣慢悠悠地走出了白象街,佟語聲發(fā)現(xiàn),一旦自己不開口說話,他和吳橋一之間也永遠只有無盡的沉默。 但他不太想說話,只是慢慢看著地上的地磚,一步一步地踏著,裝作吳橋一不存在的模樣。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次率先開口的,居然不是他自己。 一路上,吳橋一似乎瞥了他無數(shù)次,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心情不好?!?/br> 應當是個疑問句,但他卻像是在下鑒定書一般,不帶主觀色彩地得出結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