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啊啊啊,我真的長高了!我再也不是一米四的苗小草了! 季遐年: 不。 那五厘米大概沒沖出一米五。 苗小草蹦完,又小旋風(fēng)一樣沖進垂花門,奔著餐廳嗷嗷叫著跑過去。 奶奶!你看我長高了!我終于長高了!看我的大長腿?。?/br> 張銀珠是跟苗小草身高最接近的人,也是最能感受到她變化的人。當時便驚奇地圍著苗小草轉(zhuǎn)。 真的長高了呀!怎么一下長高這么多? 苗小草驕傲地叉腰,因為我厲害! 她們在那邊興奮,桌邊的遲晟卻眨眨眼,然后朝門外看去。 門外,正好季遐年也看向他。 兩人的視線一交錯,頓時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身高變異? 可能,吧。 21、第二十一章 苗小草的身高雖然竄的快,但并沒有引起張銀珠的懷疑。張銀珠覺得是這些天給苗小草的營養(yǎng)補回來了,高興著呢。 飯后,張銀珠就說要帶苗小草趕場買衣服。季遐年原本說送她們?nèi)ィ粡堛y珠拒絕了,倆人開著封閉式觀光車,噠噠噠往鎮(zhèn)上去了。 季遐年跟遲晟目送她們下山,末了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說。遲晟提出一個假設(shè),她要是一直這么長下去怎么辦?給咱當信號桿? 季遐年:你就不能盼她點好? 遲晟看過來,難道你不擔(dān)心? 季遐年: 還真擔(dān)心。 季遐年用胳膊肘推遲晟,那你問問你爸他們那邊。 遲晟應(yīng)了,打了個電話過去沒人接,估計忙著呢,這段時間他們沒日沒夜地研究那個藍金剛,上次我跟他倆視頻,我媽都要瘦脫形了,那黑眼圈,我給我爸發(fā)個信息,等他看到回我。 季遐年應(yīng)了一聲,然后回屋換上黑膠筒靴,戴上線手套,提上裝著平板和剪枝工具的籃子往田里去。 遲晟也換了同樣的裝備跟上。 我之前就想問了,大冬天的,你育這么多種干嘛?還有這些苗木,開春再買來移栽不是更好嗎? 之前是想著現(xiàn)在弄好,開年能早點開店。但現(xiàn)在這藍雨、昨天那枯死的樹,情況一天比一天嚴重。等到開春別說開店了,能不能買得到這些苗木都是問題。我這算是歪打正著了吧。 遲晟一想也是,再想想現(xiàn)下的局勢,不由嘆了一聲,我早上看新聞,恐慌情緒沒有多嚴重,但藍雨的討論度居高不下。等植物感染的事情一曝光、或者感染率一上去,恐怕就穩(wěn)不住了。 季遐年沉默片刻,才說道:這種事情擔(dān)心也沒用,我只想保護好我的家人。 遲晟捏了下自己的左腿膝蓋,笑了笑,也對。 到了田里,季遐年熟稔地開始檢查移栽的植株。 遲晟這是第一次跟季遐年下地,一步一挪跟在季遐年身后好一會,終于沒忍住還是嗶嗶了起來。 大爺,你是在看它們的變化嗎?不能直接站在田埂上看一眼? 季遐年剛好檢查完一株,直起腰吐出口氣才答道:大范圍可以看,但容易看漏,而且太遠的看不到。要檢查的話,得靠近了仔細看。 遲晟對他的良性變異有些好奇,追問道:還有距離限制啊? 季遐年頗為無奈,變異也得基于人體吧,我又不是望遠鏡成的精。 遲晟一樂,又問,那這種能力你可以收起來嗎?不然以后感染的東西多了,那你不得被閃瞎??? 季遐年:你就不能問點正常點的問題嗎? 遲晟:挺正常的啊,多實際啊。 季遐年白了他一眼才答道:不是收,是要專注才能用出來。昨天應(yīng)該是剛顯現(xiàn)出來,有些沒法控制,今早起來我洗漱的時候就看不到了,原以為異變消失了,結(jié)果注意力集中看了會,它又出現(xiàn)了。 遲晟哦了一聲,那這樣還挺好的。 季遐年打發(fā)他,行了,你別跟我身后瞎轉(zhuǎn),去溫室里看看出苗情況,有死苗的撿出來扔了。溫室旁邊的坡上有薺菜,你看完苗去挖一些,下午咱們包薺菜餃子。 遲晟一聽吃的立馬妥協(xié),行,不然晚上弄個火鍋吧,好久沒吃了。我打電話讓張姨她們買些菜回來。 季遐年自己熬的有火鍋底料,存了不少,于是應(yīng)了,好,你們商量著來就行。 季遐年現(xiàn)在有了眼睛,檢查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一畝地的苗木情況全部檢查完畢。 大概是第二場藍雨的功勞,這一次檢查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變的苗木。 一共有48株。 不同于昨天看到的那棵柏樹,這些苗木的心臟只有米粒大,有的甚至只有一絲。 季遐年用紅、黃兩種顏色的綢帶,分別把這48株苗木標示了出來。 紅色的是枝葉沒有長出藍銹的,一共23株。黃色的是長出藍銹的。 沒有長出藍銹的苗木變異率會比長出藍銹的高。很多長出藍銹的植物、動物乃至人,最后的下場往往是被藍銹覆蓋全身而亡。 但也有成功遏止了感染,雖然有藍銹,但也變異成功的例子在。 所以季遐年把它們都留著,以后著重觀察。 他先去看了紅色的23株。 有1株檸檬,2株百香果,3株葡萄,余下的17株都是薔薇。 季遐年很高興這些都是他上輩子聽過或種過的。 葡萄在上輩子又叫葡萄米,顧名思義,它是大米的替代品。也是新城下發(fā)給民眾種植的變異作物。 不過或許是季遐年分到的品質(zhì)不行,他那株葡萄米的產(chǎn)量不高,味道也不怎么樣,攢幾天才能吃上一頓米飯。 變異薔薇是新城用于外墻的防御物。 別看它柔柔弱弱的樣子,變異后的花枝比鋼鐵還要堅硬,遇到稍重的沖擊就會用枝條反擊,纏住入侵者,直接拖進花叢里當肥料。 季遐年記得自從種下了薔薇花墻,新城再沒出現(xiàn)過異種裝塌城墻闖進來的事。 至于檸檬跟百香果,則都是季遐年聽說的。 他沒聽太仔細,但據(jù)說是比葡萄米更珍貴的變異種,屬于奢侈品。 季遐年仔細看了它們的心臟,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 薔薇的心臟是幾何形的,棱角分明;可食用的變異作物的心臟,則幾乎都是橢圓、水滴這種弧度柔潤的形狀。 而季遐年昨天看到的柏樹心臟是流動的,但也有形狀。它稍微固定時候的形狀宛如一根鋒利的刺。 季遐年的心里生出一個猜想,難道心臟可以看出植物的變異方向? 這樣想著,季遐年忙轉(zhuǎn)身去看其他黃色綢帶的苗木。 如他所料。 這些植物的心臟大半都是固定的、非常尖銳的形狀,而有這種形狀的苗木,枝葉上的藍銹也是最多的;余下一些和昨天的柏樹一樣,心臟形狀是流動的,在刺、幾何形、圓潤這三種形態(tài)之間切換。 原來是這樣。 圓潤弧度是良性變異、幾何形狀是有攻擊性的、刺狀的則是感染。而流動的,應(yīng)該是還沒有完全定型,也是上輩子有些植物覆蓋藍銹卻依舊有變異的原因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后他篩選作物就方便很多。 季遐年蹲下去,拿剪刀去剝一株苗木上的藍銹。 他想看看如果剝離了藍銹,對苗木的感染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附著在苗木身上的藍銹并不難剝,只是苗木還都太細,季遐年得非常小心。 就是這個時候,季遐年的手指落在剝離藍銹后的樹皮上的一瞬間,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喜歡、厭惡、抗拒。 昨天他用刀尖觸碰到那棵柏樹心臟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 同樣的,就在他的心中生出了不喜歡的情緒時,潛意識想要抹殺感知到的危險。 于是和昨天一樣,在他這種情緒生出的同時,枝干里原本不定形的心臟,竟然慢慢變成了圓潤的弧度。 季遐年: 不會吧。 季遐年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過了幾秒,他又挪到另一棵心臟沒有定型的苗木跟前,伸手去觸碰。 一開始并沒有很強烈的感覺,但就像季遐年的眼睛一樣,當他聚精會神去使用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居然真的可以控制這些心臟的形狀。 季遐年:?。?/br> 大爺。 遲晟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的外套被系在腰上,身上只穿了件薄T恤,但脖子上的圍巾依舊在。 他邊走邊取下滿是泥濘的手套,隔著老遠就跟季遐年匯報工作。 溫室里的苗死了十來顆,好在都沒有生銹的,應(yīng)該是沒接觸藍雨的緣故。薺菜我挖了,還找到了一些蘑菇,你過來看看哪些能吃。 季遐年撐著膝蓋站起來,或許是蹲太久了,忽然起身讓他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朝斜前方倒下去。 季遐年! 遲晟大叫一聲,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猛地彈射出去,堪堪在季遐年砸到那片苗木上之前接住了他。 嘶! 遲晟抱著季遐年趔趄了兩步,左腿傳來的痛感讓他倒抽了好幾口涼氣。 季遐年過了幾秒后才緩過來,聽到遲晟的吸氣聲,連忙站直了身體,轉(zhuǎn)而扶著遲晟。 是不是左腿又抻著了?你昨天的傷都還沒好,真想把自己的腿搞廢? 遲晟一邊齜牙一邊委屈,喂,這是對恩人說的話嗎?好歹我剛才接住了你,不然你這盛世美顏指不定已經(jīng)被劃花了呢。 季遐年當然知道多虧了遲晟,但心里的著急也是真的。 謝謝。但如果有下次,就讓我的臉花好了。你再不愛惜你的腿,我就跟安姐說去,讓她給你送回你爺爺那。 遲晟失笑,你幾歲啊? 季遐年橫他一眼,方法管用就行。 遲晟無奈,行吧。誒,這天怎么這么熱啊?我都有點頭暈了。 季遐年剛想說什么,卻忽然停住。 他朝遲晟伸出手,掌心貼在遲晟的額頭上。 遲晟冷不防被他靠近,整個人忽然被點xue一樣僵住,清了清嗓子才問,干嘛呢? 季遐年摸了大概十來秒,然后收回手拽住遲晟的胳膊就往回走。 你在發(fā)燒?;厝コ运?。 22、第二十二章 遲晟是低燒,不嚴重,至少他本人都沒意識到。 但季遐年擔(dān)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感染。 發(fā)燒是感染的并發(fā)癥,加上遲晟的腿傷,以及他淋過第一場藍雨。如果遲晟不會在大災(zāi)難里感染,那簡直就是奇跡。 而且如果他感染的話,恐怕不會是好的方向。 季遐年有些擔(dān)心,于是等遲晟吃完退燒藥后,他搬了個凳子坐到了遲晟對面。 遲晟一手還拿著水杯,看到季遐年坐到他跟前,有些莫名其妙。 做什么? 季遐年舉起手里的藥油,然后對遲晟勾勾手指。 腿拿來,我給你擦點藥油。 遲晟有些意外,怎么?大爺你這是愧疚使然,要對我進行彌補了? 季遐年沒搭理他,問:是你自己撩起來,還是我?guī)湍懔茫?/br> 遲晟: 遲晟很想說那你來啊,但話都到嘴邊了,又被他打了個轉(zhuǎn)咽回了肚子里。 別,沒必要,就抻了一下,再說我早上已經(jīng)擦過藥油了。 行吧。那不擦藥了。 季遐年倒沒勉強,他把藥油放到一邊,然后再次對遲晟勾手指,我想看看你的腿有沒有感染的跡象,來,撩起來。 遲晟: 遲晟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跟個流氓似的嗎?再說了,人感染不是會發(fā)光嗎?我又沒發(fā)光。 要直接看到皮膚才能看到有沒有發(fā)光。你第一場雨不是淋到了腿嗎?我擔(dān)心你的腿感染了。 遲晟看著季遐年認真的表情,猶豫兩秒,還是應(yīng)了,行行行,拿個凳子我擱腿。 他坐的是邊上的單人沙發(fā),沒法橫著把腿打直。 季遐年指了指自己的腿,擱我腿上就行,就看一下。 遲晟: 季遐年看他不動,似乎明白了什么,咋了下舌,然后他拿了個抱枕墊在自己的腿上,滿臉你怎么這么事兒的表情對遲晟道:這下行了吧。 遲晟: 你還嫌我我還不是擔(dān)心簡直是 遲晟心里郁悶的不行,最后也不管了,甩掉拖鞋就把腿擱在了抱枕上,一邊彎腰撩自己的褲腿,一邊說: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啊,別回頭說我耍流氓。 季遐年懶得理他,視線落在遲晟的小腿上,登時微怔。 男人的小腿筆直,肌rou結(jié)實如石塊。在膝蓋下方的位置有一處圓形的傷疤和兩道手術(shù)縫合的傷口。 圓形的傷疤明顯是槍傷。 季遐年不由問了一句,你的腿是因為槍傷? 遲晟也低頭看了眼他滿是勛章的小腿,扯了扯嘴角,對,運氣還行,沒直接把半月板打碎。 他雖然輕描淡寫,但季遐年還是聽出了溢出音節(jié)的遺憾和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