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
你知道嗎? 季遐年忽然出聲打斷了劉君豪,他低著頭看著遲晟,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古怪的笑,季院士他們說我是神。 劉君豪一怔,什么? 季遐年伸手把遲晟的腦袋抱進(jìn)懷里,仰頭看著劉君豪說道:我死過一次,不,或許不止一次。 之前我覺得他們在胡說八道,但現(xiàn)在,我想我是那個神。 劉君豪皺眉,以為季遐年受刺激過度,正想要再勸說的時候,變故突起! 那就是一剎那的事情,劉君豪看到從季遐年的身體里忽然冒出了一個黑點,在千分之一秒的停頓后,那個黑點迅速擴(kuò)張,帶著強(qiáng)大的反推力將劉君豪猛地彈了出去! 砰! 劉君豪整個人直線倒飛撞到百米外的裝甲車上,張嘴噴出了一口血箭,滾落到地上半晌才倒過一口氣。 咳!咳咳咳! 劉君豪狂咳出一嘴的血沫,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碎了,眼前陣陣發(fā)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劉君豪掙扎著靠在裝甲車身上,看向季遐年的方向。而這一看,劉君豪整個人都懵了。 在他眼前,就在四五米開外,擴(kuò)張出了一個黑色的月影。 月影大概只有兩三百米的直徑,剛剛好把所有異種都包裹了進(jìn)去。由于異種還保持著之前讓開路的布局,所以劉君豪能清晰地看到季遐年跟遲晟。 季遐年就像是那片暗淡月影里唯一的月亮,他散發(fā)著柔和的,吸引人的光芒,以他為中心,周圍的廢墟石塊、異種、遲晟破碎的血rou都緩慢浮上了空中。 它們像是被無形的手術(shù)刀解剖了一樣分解開來,異種裂開成了發(fā)著藍(lán)色微光的石頭,跟泥土、磚石、遲晟的血rou一起統(tǒng)統(tǒng)被分解成了塵埃的大小,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然后接下來的一幕,將是劉君豪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畫面。 他看到被月影籠罩的塵埃在月影中卷起狂風(fēng),然后在狂風(fēng)中塵埃開始慢慢匯聚成型。 一些匯聚成了原本倒塌的廢墟,一磚一石、一草一木,甚至一粒泥土的位置和樣子都分毫不變;一些匯聚成了遲晟。 那些異種發(fā)光的塵埃,混著不知道是泥土還是血rou的塵埃,像是泥塑一樣,慢慢捏成了遲晟的形狀。 接著月影消失。 陽光重新落進(jìn)了這片廢墟之中,那龐大的近百只異種消失不見,甚至連一絲它們來過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遲晟潑灑在廢墟上的血rou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季遐年懷里那個完整的遲晟。 劉君豪死死盯著那個人,然后他看到那個遲晟忽然猛地一陣咳嗽,吐出了一口淤血后被季遐年扶著坐了起來。 劉君豪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他看到遠(yuǎn)處的季遐年跟那個遲晟緊緊相擁,卻只覺得渾身冰涼。 那是什么? 劉君豪想,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哇,這章寫的好爽啊!就是沒卡頓,八點過到現(xiàn)在一口氣寫完。 哇,哇哇哇。 這種感覺真爽!!嘿嘿嘿。 晚安!OVO 83、第八十三章 云陽基地。 軍部指揮部辦公室。 季遐年坐在會議桌無人的一側(cè), 身后站著兩個軍裝筆挺的警衛(wèi),對面則是兩排成分不一的人。 最中間的依舊是云陽基地話事人,鄭少將。 鄭少將的眉頭微蹙, 再次問季遐年:你確定自己無法自由使用這種力量? 季遐年端起熱水喝了一口, 潤濕了發(fā)干起皮的嘴唇, 答道:對。 鄭少將轉(zhuǎn)頭去看旁邊的人季院士。 季院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像季遐年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他公事公辦地問道:你對黑月亮和異種有特殊的反應(yīng)嗎?哪怕只是一個微弱的感知也可以。 季遐年:沒有。 砰! 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拍案而起,怒瞪著季遐年:你把態(tài)度放端正點!這是關(guān)系到全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你知道現(xiàn)在全球已經(jīng)死了多少人了嗎?你知道我們國家有多少城市已經(jīng)荒廢了嗎? 老于。 鄭少將微微往后仰了下頭, 皺眉說道:你別激動,他也是才覺醒,對這些 萬一他說謊呢? 被叫做老于的中年男人打斷了鄭少將, 義憤填膺道:萬一他害怕被研究,害怕為人類做出犧牲而說謊了呢?這次異種比上次月影里的異種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光是二十只異種就把云陽城區(qū)毀壞了大半,這還是在它們并沒有刻意在城區(qū)狩獵的前提下。 再這樣放任下去還要死多少人?難道要等到人類文明被毀滅的時候嗎? 季遐年按了按眉心,從月影消失后他就極度疲憊,強(qiáng)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他的極限了。 特別是在這種聒噪、敵意的聲音中,季遐年的耐性逐漸告罄。 季遐年忽然站了起來, 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打斷了那位老于的慷慨陳詞。 在眾人的注視下,季遐年看著那位老于,平靜地說道:我希望你死。 瞬間,會議室里被抽離了聲音一樣死寂。那位老于的臉頰rou猛烈抽動了兩下, 呼吸略微急促。不少人都驚駭?shù)乜粗嫌冢孟袼娴南乱幻刖蜁⒖趟廊ァ?/br> 足足過了五秒的時間,季遐年才打破了沉默。 他不無譏諷地扯了下嘴角,說道:你看, 這個力量并不是太好用。 老于的神經(jīng)啪一聲崩斷,厲聲道:你! 鄭少將。 季遐年沒有理他,看向鄭少將說道:我會盡量配合你們的研究,但是我不會留在基地。我能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也真的是很累,就先告辭了。 說完,季遐年對會議桌對面的人微微彎腰致意,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你看,你們看他! 老于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指著自動重新關(guān)閉的會議室門說道。 行了,老于。 鄭少將嘆了口氣站起來,一臉的無可奈何:你這脾氣也收收,再這樣,下次會談你就別來了。 老于一愣,接著又要跳腳,但鄭少將沒有再理會他,轉(zhuǎn)身看向季院士:去看遲晟的體檢報告嗎? 季院士也站起來:好。 季遐年出了會議室,旁邊就忽然竄出兩個人來葉南跟熊達(dá)。 哎哎哎,哥們。 葉南和熊達(dá)一步插到季遐年身后,攔住了跟在季遐年身后的兩個警衛(wèi)。 葉南笑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啊。 那兩個警衛(wèi)面面相覷:但是鄭少將說 沒說要限制他的自由吧?放心,出了事兒算我們第七中隊的。 就是,出事兒找我們遲晟隊長。 兩個警衛(wèi)有些猶豫,這時候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鄭少將和季院士站在門口。 鄭少將說道:讓他們?nèi)グ伞?/br> 兩個警衛(wèi)聞言便朝一邊讓開了道。 葉南立馬立正敬禮,然后咧嘴一笑:謝謝鄭少將。 鄭少將斜了他一眼,又看向季遐年,今天已經(jīng)晚了,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們回山上,葉南他們知道你家人在哪兒,有什么需要跟他說就是了。還有剛才老于那事,對不住。 季遐年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鄭少將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頭嫌棄地對葉南一擺手。葉南立刻笑道:是,我們這就帶年哥去吃晚飯,今天食堂有紅燒變異豬,走走走 季遐年跟著葉南和熊達(dá)下了樓,才問道:遲晟呢? 在軍部醫(yī)院那邊,我們過來的時候在做最后一個檢查,他說讓我們接到你就直接過去。 葉南指著路邊的一輛吉普車:軍部醫(yī)院換了位置,我們開車過去。 劉君豪呢? 哦,他是鐵打的小強(qiáng),死不了。已經(jīng)醒了,沒傷到內(nèi)臟,養(yǎng)幾天淤血吸收了就沒事了。 季遐年應(yīng)了一聲,上車后就靠在椅背上假寐。葉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發(fā)動了車子。 季遐年并沒有真的睡著,盡管他很疲憊。 下午的時候,遲晟剛醒過來基地的支援就到了,季遐年沒有機(jī)會跟遲晟解釋這一切。但從他到軍部后的待遇來看,劉君豪把他看到的一切都如實匯報過了。 那遲晟也已經(jīng)知道了吧。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有那時候的記憶嗎?他能接受得了重生的他自己嗎? 紛雜的疑惑和不安像是扭曲的毒蛇,冰冷得糾纏著季遐年的脖頸,讓他難以呼吸。 軍部醫(yī)院被新圈在了軍區(qū)靠后的位置,后面用兩個廠房改建成了病房區(qū),一進(jìn)去就是鱗次櫛比的病床。每十張病床用簾子隔離開,就是一個病房了。 劉君豪在最里面的病房里,遲晟跟江天都在,三個人正在說著什么,看到季遐年他們進(jìn)來就立刻停止了話頭。 哥! 遲晟像是看到了rou骨頭的狼犬,幾乎是從凳子上蹦起來凌空撲向了季遐年,然后一把把季遐年抱得腳離地地轉(zhuǎn)了一圈。 季遐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場,一時愣了。 遲晟轉(zhuǎn)完圈后又低頭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心疼地拉起季遐年的手翻來覆去地看,我聽說老鄭他們找你麻煩了?受委屈了沒?委屈了就跟我說,回頭我?guī)颂姿麄兟榇ァ?/br> 季遐年: 季遐年沒舍得抽出自己的手,汲取生命能源似的攥著遲晟掌心傳來的溫度。 他問:劉君豪還沒跟你說嗎? 遲晟笑了,他捏了下季遐年發(fā)白的臉頰rou,我說這怎么一臉忐忑的,自己有這么大能耐,給嚇著了? 季遐年疑惑地問:你不怕我嗎?也不怕現(xiàn)在的你自己嗎? 你看這個。 遲晟挽起袖子亮出自己的手臂,臂彎處有一個抽血留下的針孔。 遲晟:我做了個全身檢查,一切正常。我活著,我就是我,我也不怕這樣的自己。 遲晟放下手臂,看著季遐年的眼睛:所以你也不要怕我,更不要怕你自己。 季遐年的眼眶一下酸熱了起來,他不想讓遲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于是連忙低頭掩飾。 遲晟輕輕笑了笑,上前一步把季遐年抱進(jìn)懷里,讓季遐年的臉藏進(jìn)自己的胸膛。 這是真受了委屈了呀,別怕,回頭我給你報仇。 季遐年抽噎了一下,沒有回答,伸手緊緊環(huán)住了遲晟的腰。 一邊,葉南跟熊達(dá)走到了病床前,壓低聲音問劉君豪:怎么回事這是? 劉君豪的臉色還很蒼白,聞言一臉空白地嘆了口氣,我他媽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葉南咋舌,威脅道:你少賣關(guān)子,真以為我不敢揍病患呢? 熊達(dá)的好奇心沒葉南那么強(qiáng),注意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江天那邊了。 江天從他隨身百寶箱里掏出了一包葡萄干,然后拿醫(yī)用繃帶仔細(xì)地在上面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熊達(dá)沒看明白:你這是做什么? 江天把葡萄干捧起來,高深莫測地看了熊達(dá)一眼:這是我下半輩子的幸福了。 熊達(dá):?? 剛好這時季遐年也緩過勁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遲晟的懷里掙扎出來,朝遲晟身后看了眼。 遲晟知道他是想問劉君豪的情況,正想說話,江天就擠過來了。 江天虔誠地雙手捧著綁了白色蝴蝶結(jié)的葡萄干遞到季遐年的跟前,兩眼散發(fā)著希望的光芒:年哥,您能給我捏個女朋友嗎? 季遐年:?。?/br> 江天誠摯地表態(tài):我不挑,真的,大jiejie小meimei只要成年了都可以的! 季遐年: 你給我滾邊去! 遲晟奪過葡萄干,然后一腳把江天踹邊上去了。 然后遲晟拉著季遐年走到劉君豪的病床邊上,揮走了葉南跟熊達(dá)。他拉開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把季遐年抱在自己腿上,這才對劉君豪一抬下巴:說吧。 劉君豪:說什么? 季遐年其實這會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態(tài)度了,于是笑著問劉君豪:我今天沒嚇著你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會那樣。 那當(dāng)然嚇到了! 劉君豪心有余悸地捂著胸口,年哥你是不知道我的感受,哎喲,我這脆弱的小心靈啊,你看這要是沒有一個女朋友,那肯定是過不去了。 季遐年: 你別找踹啊。 遲晟把季遐年往懷里一塞,惡狠狠地指著劉君豪,今天你那烏鴉嘴的事兒我還沒跟你掰扯呢,來來來,咱來算算賬。 那怎么能算是我的錯呢?我不就是合理聯(lián)想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