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要是一周還沒呢？”

    陳軍杰：“她最多兩周，我女兒我還能不知道了?！?/br>
    劉春花：“要是兩周也不行呢？”

    “一月！”陳軍杰斬釘截鐵，“一個月是極

    限了！如果一個月她還這樣，我就……”

    劉春花突然抓起盤子里的雞腿塞到了陳軍杰的嘴里，將他的話堵了個嚴嚴實實。

    “別讓念念聽到了……”劉春花小聲道。

    福利院遠，來來回回折騰得不少。

    方芝的性格奇怪，任誰一腔熱血不斷地被拒絕，也要變涼。

    陳軍杰說的沒錯，這要真是普通小孩之間的友誼沖動，陳念確實可能連一周都堅持不下來。

    但陳念到底不是個小孩了，方知著也并不是她的沖動。

    周六一大早，陳念便醒來洗漱好自己，拎著整理好的一沓書，站在了客廳里。

    陳軍杰還在睡覺，劉春花從廚房里出來，望見客廳里的陳念，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揮著手里的菜刀指了指臥室：“今天讓你爸帶你去?！?/br>
    “好的！”陳念歡快應(yīng)下，奔到臥室里就是一套“讓人清醒”組合拳。

    她爸脾氣好，可以任她作。

    她爸心還軟，指不定多看方知著兩眼，就動了收養(yǎng)她的心思。

    陳軍杰被折騰得不行，終于為了女兒犧牲了自己的周末懶覺時光。

    兩人吃過飯便出了門，不到九點就來到了福利院。

    周末小孩子們不用上課，大人們也能歇一歇。

    福利院里靜悄悄的，正提著水桶往外走的趙媽看見他們，給他們開了門。

    “你今天真早?！壁w媽同陳念道。

    “阿姨早上好。”陳念嘴可甜。

    趙媽樂呵呵地給她指了個方向：“小芝也醒來了，這會在后面菜園子里呢。”

    陳念趕緊把手里的書塞到了爸爸懷里，邁著兩條被棉褲裹得實登登的腿朝后園子跑去了。

    這里是原來學(xué)校的cao場，一大片地，因為也沒錢做修整，便干脆搞成了菜園子。

    安良冬天的菜園子，能長得好的，也就是趴窩的菠菜，深綠色的大葉片貼著土地長，陳念小時候不喜歡吃菠菜，長大了之后就懂了只有這樣的菠菜吃起來是甜的。

    菜園子里再沒人，只有蹲在垅上的方知著。

    襯著灰蒙蒙的天，像個團得緊緊的小鵪鶉。

    陳念跑過去，變成了另一

    只鵪鶉。

    她順著方知著的目光看著田里丑巴巴的菜，開始自動語音模式：“早上好呀，我是陳念?！?/br>
    “你知道我是哪個念字嗎？是今和心，思念的念?！?/br>
    “今天不上課，所以我一大早就來啦。你不上課的時候也起得這么早嗎？你可比我勤勞多啦?！?/br>
    “我要是不來見你，肯定在睡懶覺，冬天睡懶覺可香了?！?/br>
    “但是來見你比睡懶覺還要好，好很多很多。”

    “你冷不冷呀？今天風(fēng)刮得呼呼的……”

    方知著往旁邊挪了挪，兩人之間隔出了兩個小朋友的位置。

    陳念順著她的方向挪了挪，重新變成一個小朋友的位置。

    方知著再挪，陳念再挪，方知著還挪，陳念繼續(xù)挪。

    方知著踢了一腳冰冷的泥土，不動了。陳念也找了個小石子踢了踢，不說話了。

    兩人安靜地待著，直到天氣變得好了一些，太陽透過了云層，照在方知著的頭發(fā)上。

    陳念真想給方知著扎扎頭發(fā)，這么好的頭發(fā)，從指尖滑過的時候，一定有讓人身心舒暢的愉悅感。

    方知著站起身，身子晃了晃。

    陳念趕緊起身去扶她，結(jié)果手還沒碰到人呢，自己也晃了晃。

    “啊……有些暈?！标惸罡袊@道。

    “傻子?！狈街敛涣羟榈亓R她。

    “我知道是起來得太快啦……”陳念趕緊湊上去，“我不傻的?！?/br>
    方知著沒理她，已經(jīng)大步朝前走去。

    陳念跟在她屁股后面，到了熟悉的食堂。

    食堂里這會挺熱鬧，方知著拿了份早餐，坐在老地方，慢吞吞地吃。

    陳念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就沒再買東西，她坐在方知著對面，靜靜地看她吃。

    方知著越吃眉頭皺得越緊，越吃動作越暴躁。

    最后磕雞蛋的時候用了大力，咔嚓，雞蛋外殼裂得粉碎。

    陳念“哇哦……”

    方知著攥著雞蛋的手頓了頓，突然扔下了雞蛋，起身走了。

    陳念看著那只煮雞蛋，有些迷茫。

    這是因為討厭她都不想吃飯了嗎？方知著每次打飯本來就不多，這缺了一個雞蛋，能夠

    嗎？

    陳念低頭盯盯那個蛋，抬頭望望方知著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旁邊小男孩：“你還吃雞蛋嗎？”

    陳念：“啊……”

    小男孩：“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給我，老師說了，不能浪費糧食?！?/br>
    陳念從兜里掏出張紙，把那雞蛋包住了：“吃，這是方芝的蛋?！?/br>
    但等她出了門，就找不到方知著人了。

    陳念拿著雞蛋來來回回在四下轉(zhuǎn)了幾遭，都沒能瞅著方知著，她跑著去了趟宿舍，又跑著去了趟圖書室，人都沒在。

    雞蛋在她手里都已經(jīng)變涼了，陳念有點沮喪，想再找一圈的時候，被她爸爸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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