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瞳瞳對著她一臉嚴肅：“在退燒之前不準玩電腦，玩手機，不準把手臂伸在外面?！?/br>
    顧盞喬乖巧地點頭：“噢?！?/br>
    莫瞳瞳點了點頭，正想出去，顧盞喬又把她叫住了。

    “瞳瞳?！?/br>
    “嗯？”

    顧盞喬用被子蓋住半張面孔，瞠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沒說話。

    莫瞳瞳又走到她的床前，帶著疑問的神情看著她。

    顧盞喬欲言又止好一會兒，在莫瞳瞳決定出門的時候終于開口道：“你能抱抱我么？”

    她的眼睛里有這濕潤的水光，黑白分明的雙眼像是一汪讓人溺斃的泉水。

    怎么可能有人拒絕地了這樣的目光呢。

    莫瞳瞳想。

    她點了點頭。

    清泉一般的雙眸仿佛在一瞬間開出了花朵，顧盞喬直起身子，張開了雙臂。

    她抱著莫瞳瞳的脊背，不愿意放開。

    ……實際上，她真的沒有放開。

    連抱幾分鐘之后，莫瞳瞳嘆了口氣，道：“我在這兒陪你到睡著吧?！?/br>
    顧盞喬立馬自覺地讓出了一半床鋪，雙眼閃閃發(fā)亮地讓莫瞳瞳上了床。

    清爽的氣息令人充滿了安全和滿足感。

    顧盞喬靠在莫瞳瞳的胸前，覺得頭疼和喉嚨疼都好了一大半。

    感冒藥帶來的睡意終于襲來，她漸漸陷入了黑暗。

    聽著胸前的呼吸漸漸先去平緩，積累了一夜的睡意也侵襲上了莫瞳瞳的大腦。

    ——就睡一會兒吧。

    抱著這樣的思緒，莫瞳瞳陷入了黑甜的沉眠……

    *

    手機鈴聲將莫瞳瞳瞬間驚醒。

    她很快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并為什么在這里，于是在第一時間掐斷了電話。

    顧盞喬枕著她的手臂閉著眼睛，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松了口氣，看了看手機，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有一個來自岳長嵐的未接來電。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想起岳長嵐說了今天會來見她。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臂抽了出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待到了門口，回頭往床上一看，見顧盞喬變了個姿勢抱著被子睡做一團，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這個樣子，應該沒什么事了。

    這么想著她關上房門，走到客廳撥通了岳長嵐的電話。

    “你到哪了，長嵐？”

    “我在你家樓下?！?/br>
    莫瞳瞳一愣，連忙走到陽臺向下望去，果然看見岳長嵐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拿著手機抬頭沖她擺手。

    “你等了很久了？”莫瞳瞳隨手抓了件門口的大衣，邊穿鞋邊帶著歉意問。

    “沒有很久?！痹篱L嵐聲音如水，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莫瞳瞳乘了電梯到了底層，待電梯門打開，便看見岳長嵐站在門口。

    對方烏黑的長發(fā)披在肩頭，配著雪白的長大衣，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莫瞳瞳微微一愣，很快意識到對方會給她這樣的感覺，還因為對方面色蒼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除了烏黑的長發(fā)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好像退了色一般，令人頗感異樣。

    莫瞳瞳開口道：“你氣色不好?！?/br>
    岳長嵐微笑點頭：“也許是沒化妝的原因?！?/br>
    莫瞳瞳從電梯出來，兩人結伴同行，自然而然地往樓外走去。

    岳長嵐笑容溫和，卻無端端令人覺得脆弱：“我沒想到，今天我們倆見面的第一句話，會是你說的?！?/br>
    莫瞳瞳偏頭看著身側(cè)的女人，若有所思道：“我也沒想到……”

    就冬天來說，今天的陽光還算不錯。

    兩人穿過凋零了的紫藤花架，迎著暖融融的日光坐在小區(qū)的長椅上。

    陽光迎面而來，兩人都微微瞇著眼睛。

    “這個位置好像不大好?！蹦f。

    岳長嵐拉住了想要站起來的莫瞳瞳：“就在這兒吧，我想要曬曬太陽，閉著眼睛?！?/br>
    莫瞳瞳下意識想抽開手，卻在下一秒用理智忍住了。

    她點點頭坐下來，聽見岳長嵐說：“真好啊，你沒有抽開手?！?/br>
    “如果，以前的你就是這樣的，就好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不會不敢靠近你，不會在心底退縮，不會告訴自己，這毫無希望了。”

    莫瞳瞳低著頭瞪大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聽懂岳長嵐在說什么，又好像聽懂了。

    陽光透過枯黃的藤蔓，斑駁的光影組成一副光怪陸離的畫面。

    干燥的空氣令喉嚨開始發(fā)緊，莫瞳瞳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

    岳長嵐的聲音熟悉又陌生，靠近又遙遠——

    “那天晚上，我也在這里坐著?！?/br>
    “我看見了你的改變，我以為這改變是因為治療或者……或者其他的什么，我以為這改變代表著我可以嘗試著更近一步?！?/br>
    “我敲響你的房門，發(fā)現(xiàn)你居然不在家，我走下樓梯繞著小區(qū)走，回到原地之后又去敲響房門，你為什么還是不在呢？你會去哪里呢？”

    “我拿著自欺欺人的禮物，我以為在這個生日我會給你唯一的驚喜，我走出小區(qū)看見你的車，就在馬路上，我知道穿過小樹林和草坪，便是一個河道。”

    “我走過去，看到那個場景……”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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