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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叫,老人踉蹌一下,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同時見到李氏的天眼,一個搖晃,半跪在地上。 同歸于盡,也好,這樣爐鼎就—— 嗯? 剛才閃過去的,是劍光嗎? 此時此刻的不周山上,只有無回劍一個劍客。但無回劍,沒有第二劍才是! 失血讓姬天韻反應變慢。 直到不周山發(fā)出轟然聲音,向一邊歪斜,他才意識到,無回劍確實有第二劍。 怎么可能!無回劍的第二劍,無回劍的第二劍…… “我的選擇是毀掉大荒?!?/br> 李朝霜吐血說道。 七日奔赴,萬里疾馳,只為這一瞬。 他要斬斷不周山。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好痛_(:з」∠)_ 第100章 柒日(三) 黯淡無色的劍光,橫貫萬電奔涌的天穹。 一時間,無論是在暴虐與死亡中交纏的海之東,還是在冰冷與火熱中更替的天之極,亦或是已一寸寸崩壞的陸之北—— 湘江上平浪的巫祝們,奔波在山巔劍砥風雪的劍客們,大地上一邊緩步前行一邊長嘯而歌的文士們—— 爬山過橋的百姓們,乘船劈浪的百姓們,手拉手結(jié)成長隊跋涉大雪中的百姓們—— 洪水淹沒的南桂城,已成澤國的湘江沿岸,巖漿彌漫的千年古都—— ——驀然,靜謐。 數(shù)個呼吸里,這方天地失卻了聲息。 而后才是—— “轟——?。。 ?/br> 積雪炸開,自從天地初生時就不化的凍土裂開,黑巖滾落,震蕩的雪粉變成大團小團的云,籠罩不周山。 沒幾個人知道,雪粉云霧中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神鳥的脊柱,那插.入霄漢的不周山,緩緩向一邊傾斜。 巨大的碎裂聲,回響在大荒每個人的神魂中。 *** 湘江上,互相攙扶的湘君湘夫人,一個跪在翻倒底朝天的香草小舟上,一個倚靠在另一個人身上。 江面上還能起身的巫祝不多,波谷浪峰間是無數(shù)人的喘氣聲。 忽而,她們抬頭,望向低垂的鐵黑天幕。 同一時刻,一條進山的道路上,盧妙英低誦一首流傳極廣的古童謠,在她身后,無數(shù)流民抽泣著大聲跟念。 一行人走過的地方,皸裂的地面蠕動恢復到至少能走的地步,巖漿也迅速冷卻。 時不時有劍光泛起,在天上為他們劈開一條沒有風雪的路。 任飛光落回地上,護在盧妙英身側(cè),他仰望天空,面容幾乎同陰云同色。 盧妙英不能停下誦念,全神貫注運轉(zhuǎn)浩然文氣時,又很難分心,只在任飛光回來時,瞥一眼詢問。 “剛才那下天地俱寂……” 長明劍想同他這個侄女形容,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形容。 心劍呼應,身為心劍主人的劍客,是有感應的。 任飛光這兩三日間,已感覺到數(shù)次心劍微微一動,他知曉,必然是劍主和幾位道主,修補西大封時,心劍引動他的心劍。而就在天地俱寂前一瞬,他同樣感覺到了那異樣的顫動。 但那是誰? 這天這地都在為這一劍驚心動魄,是何人出劍?又斬斷了什么? 任飛光一時間想不出,卻以劍客的敏銳,察覺出一點。 他道:“天變了?!?/br> 盧妙英疑惑抬頭,鵝毛大雪中,忽然有一滴guntang水珠,打落在她鼻梁一側(cè)。 又下巖漿雨了?! 盧妙英左顧右盼尋找是哪個方向的火山在噴發(fā),同時伸手一抹。 那沿著臉頰向下滑落的guntang水珠,并無巖漿的粘稠,觸感也沒有灼燒感。 少女低頭去看,見到的是滿手鮮血,和赤紅中微微反光的…… 金砂? “天上下紅雨了!” 后面的人群呼喊道。 *** “怎么下紅雨了?” 李瑟瑟驚道。 三島十洲拿出藏在瀑布下的十二艘陳舊寶船,沒能修理就急匆匆出港,向西北行的一路都在撿人,撿人的同時還在修補漏水的船艙,破了大洞的帆布,等等等等。 當年巫祝們乘坐這十二艘寶船向東,定居在三島十洲,而今乘坐寶船逃離,實在諷刺。 但不管這些寶船是哪個年代的古物,只要能像現(xiàn)在這樣每艘擠上幾萬人,那對沉浮浪尖的人們來說,就是救命的寶物。 根本沒時間讓云中君和李瑟瑟等人黯然神傷,踏上寶船,他們就忙碌不停。 小姑娘才給一個重傷的巫祝治好五臟六腑中的內(nèi)傷,就聽到噼里啪啦的滂沱雨聲。 只是瞬息,甲板上血流如河,細碎金砂則混在紅血中流淌,澆了每個人一頭一臉。 血guntang,金砂沾上皮膚,就像是胎記一樣,長在那里。 “什么東西?”少司命一觸便知,“猶有熱度,但早已是死血了,毫無生機,為何會從天上落下?” “血雨,明顯的不吉之兆?!?/br> 九天上,乘龍舟揮動旌旗的東君,一抹臉,亦皺眉道。 他與云中君在天上,一降下溫暖陽光,一驅(qū)散陰云,為下方船隊遮蔽風雪。 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攔下這場突入起來的金紅血雨。 從東大封回來,就變得沉默寡言的云中君,慢了半拍,才道:“西北而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