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嬌寵 第101節(jié)
大老爺神色一僵,唇齒發(fā)白,整個人瞬間xiele氣。 崔奕太了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 他根本不可能為了李氏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而簾外的晚輩們也都心驚不已。 崔奕要動手了嗎? 這時,霍江已經(jīng)擰著兩個人進來了,是府中的兩位婆子。 大夫人心腹柳嬤嬤,和二夫人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嬌兒有恩,又招的痛快,并沒有受什么苦楚。 霍江冷聲道,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br> 兩位婆子一前一后,緩緩開了口。 簾內(nèi)簾外,所有人靜靜聽著二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大老爺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渾身血污的柳嬤嬤講述著李氏所為時,一個個都驚得下巴掉了下來。 那真的是平日威嚴又慈愛的母親嗎? 簾外,崔家大少爺已經(jīng)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 程嬌兒也是恍然才發(fā)覺,原來李氏暗地里多次試圖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試圖讓她身敗名裂。 原來當初她生瑾瑜時,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導(dǎo)致難產(chǎn),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 原來小瑾瑜長到今天一周歲,李氏和袁氏暗地里不止一次下過毒....... 原來她以為的歲月靜好,是崔奕在暗中日以繼夜地守護。 程嬌兒淚流滿面,震驚不語。 李氏整個人攤在兒媳懷里,再無掙扎之意。 是啊,她太蠢了,自以為在后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宰相相抗衡。 她那點手段在他眼里根本不夠看。 她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雙眼,讓自己跌入這萬劫不復(fù)之地。 大老爺頹然倒地,滿目呆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霍然發(fā)現(xiàn)那老太太沈氏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閉上了眼,她的身形僵硬,雙目低垂,仿佛睡了過去。 離得最近的大少夫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伸出手,靠近老太太的鼻息,感觸到了一片冰涼,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 深夜,程嬌兒回到了清暉園,她窩在被褥里,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渾身濕漉漉的,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夢里有人拼命把她往下拽,似乎要將她拽入地獄。 這個除夕過得太艱難了。 次日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闔城慶祝新年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guī)矩,新年不能幫喪事,老太太沈氏過世秘而不宣,直到過了八天,初九那日清晨,崔家敲響了喪鐘。 老太太沈氏過世。 闔城百姓唏噓一片,吊唁的客人漸漸上門。 德全與諸葛均一里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這一日,喪事正式結(jié)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兩輛不起眼的馬車朝郊外道觀駛?cè)ィ痪煤蟠藜覍ν饴暦Q,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得了癆病而死,京城人人驚愕。 崔奕之所以這么做,是想保全長房和二房子嗣。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布于眾后,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 二老爺崔緒則在除夕當夜,被挑斷手筋和腳筋,今后就是個廢人了,大老爺?shù)降子谛牟蝗蹋揶惹罅饲?,將他安置在崔家莊子上養(yǎng)著。 崔家徹底安靜了下來。 毒瘤被拔除,程嬌兒也著實松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這一日清晨,程嬌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醒了多久了?”程嬌兒水汪汪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層煙霧,癡癡望著崔奕。 這一陣子因著要守喪,崔奕一直閑賦在家,反倒是將他氣色養(yǎng)得越來越好,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崔奕捏了捏她的臉頰,低喃道, “我早就醒了,你個小懶蟲倒是睡得香.....” “我沒睡好.....”程嬌兒有氣無力埋怨道,她近來筋疲力竭,渾身懶洋洋的。 就在她越過崔奕的身子,掙扎著要下塌時,忽的腹部涌上一股惡心,她捂著嘴劇烈地干嘔起來。 崔奕見狀忙不迭幫著她拍背順氣,緊張道, “嬌兒,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扶著程嬌兒,滿目驚喜, “嬌兒,你的月事好像推遲了許久!” 程嬌兒愣住,一股不可思議的喜悅涌上心頭。 原來,孩子在不經(jīng)意的時刻,悄悄到來。 第64章 、第 64 章 程嬌兒接連在床榻上躺了三天,?崔奕念著她上次懷孕很受罪,身子也十分虛弱,這一回便囑咐郝嬤嬤,?不許叫她勞累,先把胎坐穩(wěn)。 程嬌兒卻是覺得悶得慌,?她覺著這一胎比瑾兒那個時候仿佛好一些,?三日來也就吐了那日早上的一次,后來沒太多感覺,?每日也就清晨起來有些難受,?過一會也就好了。 這兩日她吃的也不少。 今日是正月二十四,天氣終于放晴,些許冷氣從窗戶縫里滲進來,?將屋子里的悶熱一掃而空,?程嬌兒聞著新鮮空氣,?心中舒坦,?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絮兒端著一盆水進來,看到她起身連忙迎了過來, “主子誒,您別動,有什么事喊奴婢?!?/br> 她放下銅盆,?輕手輕腳過來按住了程嬌兒。 程嬌兒很是無語,?抬起俏白的小臉瞪著她,?“你起開,?我想出去走走。” 絮兒雖是不想,最終也拗不過她,扶著她梳妝打扮。 不多時,?程嬌兒穿著一件茜紅色繡海棠花的厚褙子,底下是一條櫻花粉繡海棠花湘裙,烏發(fā)如云,插了一支累鳳掐絲鑲嵌紅寶石的金釵,配著一對粉珍珠耳墜,襯得她肌膚賽雪。 郝嬤嬤帶著小丫頭進來布菜,看見程嬌兒起了床倒也沒說什么,她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婆子,在莊子上住著時,見過不少懷著孕還在干活的女人,也就不覺得怎么,是侯爺太小心了些。 程嬌兒早上用了幾塊春卷,一小碟水晶膾,再喝了一碗咸粥,最后絮兒擔心她吐,便又弄來一碗酸酸的熱果汁給她喝了。 吃飽了肚子,程嬌兒起身問起了小瑾瑜, “瑾兒呢,可醒了?” 絮兒答道,“已經(jīng)被陳佑抱起了前院?!?/br> 程嬌兒聽著眉宇間柔和了下來,近來崔奕服喪,霍江他們也都閑著,幾乎都是一清早就把人給帶走,不到入夜不會送回來的。 男孩子就該粗養(yǎng)著,摔摔打打長大,好養(yǎng)活些。 “侯爺呢?” “侯爺在書房呢?!?/br> 程嬌兒點了點頭,站在窗下望著外頭金光鋪地,就起了出門的心思。 “秀娟,去里頭將我那件銀鼠皮的斗篷拿出來。” 絮兒和郝嬤嬤聞言頓時一驚。 “夫人要出門?” “我去前院看看侯爺,悶得慌,就想走一走....”程嬌兒眉目溫和看向郝嬤嬤。 郝嬤嬤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丫頭們服侍她穿戴好,一左一右扶著便出了正房。 院子里的老梅枯枝遒勁,枝頭滲出些許綠意,迎著朝陽伸展。 程嬌兒半張臉陷在柔軟的斗篷皮毛中,整個人仿佛是年畫里走出來的仙子似的。 不多時,她來到了芝蘭軒的廊下,侍衛(wèi)瞧見她來,微微吃了一驚。 誰都知道夫人有喜了,闔府上下都得了吩咐,都得小心謹慎著,莫要沖撞了夫人。 侍衛(wèi)先是呆了呆,旋即行禮準備去通報, “不必了,里面可還有人?”程嬌兒和顏悅色問道。 侍衛(wèi)搖了搖頭,“就侯爺在里面。” 程嬌兒扶著絮兒的手上了臺階,“在這候著吧,不必通報了。” 絮兒和秀娟將她送到門口,程嬌兒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離開,二人愣是緊張盯著她,瞧著她一步步入了里面,才松著氣退了開來。 程嬌兒暗暗搖頭,也都太小心了。 她繞過門口黃梨木的博古架繞入書房內(nèi),書房里熏了些奇楠香,淡淡的,并不濃烈。 崔奕坐在一架紫檀厚實的桌案后,書桌上陳列著文房四寶,鎮(zhèn)紙筆架,窗下還有一高幾,高幾上插了幾株臘梅,臘梅綠葉茵茵點綴,竟是比外面的老梅長得好。 崔奕聽到腳步聲,只覺得很輕,還以為是新來的小廝,抬眸見是一穿著茜紅色衣裙披著銀鼠斗篷的大美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程嬌兒今日的氣色比前幾日要好,或許是終于懷了孕,先前的陰郁一掃而空,崔家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煩心的人和事,她整個人也著實輕松了,后宅真的是她一個人做主,用崔奕的話來說,就是橫著走。 心里松乏,氣色也堪堪好了起來,整個人明潤如玉,或許是走了一段路的緣故,她雙頰粉紅,黑幽幽的眸子純澈明亮,那股純真嬌憨與小瑾瑜倒是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母子。 旁人都說小瑾瑜像極了他,可在崔奕眼里,卻是處處覺得像程嬌兒的。 “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