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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最黃金的位子,放的都是史籍和四書五經(jīng)一類的正典書籍,這點你也知道的吧?”伍梁生領(lǐng)著唐軻側(cè)身穿過一排排書架的時候問他。 “知道?!?/br> “由咱們書局簽約寫手原創(chuàng)的書冊,是放在二樓靠西邊的這部分書架的,你也知道?”伍梁生又問。 “知道?!?/br> “那你可知道風俗部的書都放在哪?”伍梁生再次問。 唐軻住了口。 他還真沒注意過風俗部的書在哪。 他之前被青禾領(lǐng)著來大致看過一遍這里的書架擺放,看到西邊都是小說話本當朝詩詞歌賦一類的書籍,又看到每個書架上都清楚標明了書籍類目索引,分類很是詳細,心道哪天若要去找風俗部的書,按著索引來便是了。 如今被伍梁生問起,唐軻這才從中部一路往西走去,一排排仔細看著,待走到盡頭,眉頭已經(jīng)皺成個川字,“這里頭沒有風俗部的小說索引?” 伍梁生笑:“豈止是沒有索引,走進這書鋪,哪怕你一心想求本通俗愛情小說來看,我問問你,你找得到么?” 唐軻又深深朝那書架望一眼,抬腳準備去找,被伍梁生拉住,“別找了,你就是找一天也找不到的,我領(lǐng)你去?!?/br> 兩人穿過一條逼仄的過道,走到盡頭,在唐軻以為已經(jīng)無路可走的時候,竟是又出現(xiàn)一條極窄的小徑,那小徑就是側(cè)身通過還得挺胸收腹方能不碰到兩側(cè)書架。 唐軻由伍梁生領(lǐng)著提著氣穿過那小徑,在最里頭一個小書架停下來。 伍梁生踮起腳,艱難地從小書架最上頭抽出兩本書下來,遞給唐軻。 唐軻看一眼上頭寫著的自己的書名,再抬頭望向伍梁生:“這地方……我以后討了老婆藏私房錢正合適?!?/br> 伍梁生笑著搖頭:“行了,出去吧,這給我擠得一身汗?!?/br> 兩人重又擠出去,回到桌邊,唐軻蹙眉問:“部長,你早知道是這樣?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干嘛?看著你被無情的現(xiàn)實毒打不是更開心?”伍梁生重新端起茶碗。 “我到底是不是你唯一的下屬?我被逼走了,你能開心?” 伍梁生搖頭斜覬著他:“你臉皮比我還厚,這點小事走不了?!?/br> 唐軻卻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為什么風俗部的書架被放在那種地方?就不能去爭取個好些的位子?書局就這么跟市場跟錢過不去?” “這事不是書局管理層說了算的,”伍梁生道,“先前這總部剛落成的時候,季閣老領(lǐng)著翰林院那幫老學(xué)究過來參觀,偏巧上到二樓看到了風俗部的書,幾個老頭子頓時覺得有辱風氣,要求這整個部門的書能丟多遠就丟多遠?!?/br> “大股東都發(fā)話了,下頭的人再不情愿,還不得照辦了。” 唐軻便沉默了。 伍梁生道:“怎樣?服軟嗎?服軟的話我現(xiàn)在去替你給局長求個情,咱把這本的愛情部分刪掉,下一本再接再厲?” 唐軻端起茶碗,靠近椅子里,搖頭:“這才第二天,這個時候服軟,你也太小瞧我了些?!?/br> 伍梁生笑:“哼,你還想怎樣?我可警告你,那每個書架的擺放都是高層討論多次定下來的,你若強行更改,不要七日,明日你就可以卷鋪蓋回家了。” “知道,我自有其他辦法,不會碰那書架的?!碧戚V擺擺手,“部長,跟您告?zhèn)€假?” 伍梁生嗯一聲,“隨便你,七日后記得回來領(lǐng)死就行。” 唐軻擺擺手,從桌上掏出紙筆,比比劃劃了半晌,起身出了門,先下去茶水間和耿老板交代了一聲,說他有事暫時外出一趟、馬上回來。 唐軻離開棲鳳書局,徑直去了醉春風,正看到葉子在打酒。 葉子遠遠看到唐軻,撐著腰站起來,大著嗓門喊:“喲,這不是我們?nèi)宓尿湴撩???/br> 唐軻咧嘴笑著送了她一本棲鳳書局刊印成冊的小說開頭,“你現(xiàn)在有空嗎?” 葉子正抱著一壇春風醉交給唐軻,聞言睜圓了一雙眼看他,指著自己腦門:“我?小可哥你開玩笑么,我游手好閑十多年了,什么時候沒空過?” 唐軻笑著朝她招招手,在酒桌邊坐下,葉子跟過來,望著他:“什么事?能用得上我?” 唐軻將帶來的那張紙展開,遞到她面前。 葉子將頭湊過去,見那上面畫了個十分詳細的指引圖,上頭寫著“風俗部”,又在頂上寫著幾行宣傳《風流太子美王爺》的標語。 她茫然看了陣,抬頭:“這是啥?” 唐軻拿下頜點著那紙:“幫我發(fā)傳單,怎么樣?” 第21章 “可以??!”葉子一口答應(yīng),將那一張紙翻來覆去地看,“這宣傳小說的傳單,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她以前在街上收到的傳單,都是些聲討某個不良貪官或者批判某條新法案又或者為冤假錯案討說法的,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不正經(jīng)的傳單。 唐軻:“就按照這上頭這樣謄抄出來,每發(fā)一百張給你二十文錢,夠嗎?” “啥?還有錢拿?一百張二十文錢?”葉子瞪圓了一雙眼看唐軻,“小可哥你發(fā)財了?茍富貴無相忘?。 ?/br> “發(fā)個狗蛋的財,”唐軻擺擺手,“搞不好過兩天就失業(yè)了?!?/br> “咋了?你攤上事了?”葉子眨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