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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軻上前去,說明來意,老板看到他,笑得有些勉強(qiáng),卻極為配合,將自己留底的合同翻出來,交給唐軻,又恭敬說:“先生盡管放心,我們這就有多遠(yuǎn)搬多遠(yuǎn)去,您的身份絕不會透露半分?!?/br> 唐軻謝了老板,將那留底的合同燒了,總覺得事有蹊蹺,回了自己的小破宅,看到眼前一幕,懵了。 他的屋子被人拆得只剩一堆磚瓦木塊堆在地上,幾個(gè)工人正賣力地將那些碎石和木塊往手推車上運(yùn),管忠在一邊遠(yuǎn)遠(yuǎn)站著,拿帕子捂著嘴,皺著眉頭指揮。 唐軻疾步?jīng)_到管忠面前,“你干什么!” 管忠看到唐軻,擺出個(gè)假笑來,“喲,小可爺爺,奴才受我們家公子的命,前來接您去莊子上住。您這塊地地皮奴才已經(jīng)買了,以后有更好的地界住,這破磚房也用不上了,奴才做主拆了,當(dāng)初買房的錢奴才如數(shù)賠給您,您放心,屋子里頭的東西一樣不少都給您收拾了,都放在那邊馬車上了,您只管隨我回——哎哎!” 管忠話說到一半,被唐軻擰著腕反手扣住。 唐軻在管忠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腳,送對方個(gè)狗啃屎,“你他媽是不是有?。L!” 管忠吃了滿嘴的泥土,用力呸了兩聲,臉皺起來,轉(zhuǎn)身朝唐軻道:“我們公子記掛你,讓我專程來請你,你莫要這般不識……” 管忠話說到一半,嚇得收聲。 唐軻從靴子里抽出匕首,抵在管忠脖頸上突突跳動的動脈處。 那匕首上裹挾著的是唐軻始終壓抑著的殺氣,冷冽異常,順著管忠皮rou滲進(jìn)他身體里,驚得他渾身肥rou都顫了顫。 “滾——” 唐軻是真動了殺心,管忠清楚他帶來的幾個(gè)人加上他都遠(yuǎn)遠(yuǎn)不是唐軻對手,嚇得慌慌張張起身,馬車也顧不上,直接領(lǐng)上人跑了。 唐軻默默去馬車上將自己的東西一箱箱扛下來,拆開點(diǎn)一遍,從箱子里搬出來重新打包好,放在已經(jīng)成了碎石堆的宅子上。 他坐在廢墟之上,由著夜風(fēng)從領(lǐng)口袖口灌進(jìn)來,腦海中將自己和湘兒相識直至走到如今這步的過往翻一遍,涼意絲絲滲進(jìn)心里。 直待到月亮高懸,唐軻將管忠?guī)淼目障渥雍婉R車都收好,歸還去鹿鳴山莊,然后徑直往書房去。 書房外的院子空著,唐軻從正門走進(jìn)去,看到朱文禎端坐在案桌后頭等他。 第48章 唐軻來到案桌前,朱文禎冷著臉將手中一沓文牒朝唐軻甩過去。 “你今日見了涼玨,還籌錢替他贖身?!” 唐軻冷笑,“耿老板消息倒是靈通。” 朱文禎聽到這稱呼,一時(shí)怔住,連怒氣都散了些,這才發(fā)現(xiàn)唐軻從進(jìn)門開始臉色就不太對。 可朱文禎到底在氣頭上,只短暫失神后又質(zhì)問:“你究竟想做什么?原先騙我說不曾碰過那小倌,如今兩人竟是好到要你替他贖身的地步?你這是要直接將人養(yǎng)在家里?你將我置于何地!” 唐軻依然像以前那樣盯著朱文禎,可眼中卻沒了從前的灼熱,“我能做什么?我不過是幫他墊了些贖金罷了,我也是社會最底層的人,我明白身上背著債不自由是什么滋味,所以伸手幫了一把,這樣也不行嗎?” “不可!”朱文禎氣道,“我不許你去見他,更不許你幫他!” “你不許?你憑什么不許?我告訴過你我跟他沒什么,為什么你不肯信我?你在意過我在想什么嗎,還是從頭到尾你都只在意你自己?” 唐軻說話時(shí)很平靜,朱文禎盯著他半掩在面具下的眉眼看了陣,這才回:“我在意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你做這些,讓我如何信你?你既能將自己對景王的愛意投射在我身上,我又怎知你不會拿涼玨做景王的替身?” 替身梗…… 唐軻笑起來,笑得苦澀,澀到如鯁在喉,“你覺得我是隨便找個(gè)眉清目秀的小公子都能拿來喜歡的?” 朱文禎緩緩搖頭,“自然不是,我只是不許你去見涼玨,如此簡單的要求你也做不到么?” 唐軻從未主動去見過涼玨,但他已經(jīng)疲于解釋這樣的細(xì)枝末節(jié),“你憑什么決定我見誰、住哪?我說過我跟涼玨什么事也沒有,你不信我,卻要使手段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我告訴你我不愿意來你莊子上住,你不在意我是如何想的,執(zhí)意要逼我過來。” “我的想法我的感受都不重要,你只需要我來迎合你嗎?” “我對于你來說,究竟是什么?男寵?” “不是!”朱文禎慌張否認(rèn),他從不知唐軻那雙深邃的眉眼原來可以這般冷,“我從未那樣看你,更不會那樣待你?!?/br> “不會那樣待我?可你已經(jīng)做了啊?!?/br> “為了不讓涼玨見我就將人買去章家茶樓的不是你?為了讓我來你莊子上住就讓管忠去將我的房子拆了的不是你?” “我沒有……管忠這狗奴才竟如此大膽,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朱文禎恨道,“我現(xiàn)在就將人叫來,隨你處置。” 唐軻搖頭,“不用了,都不重要了?!?/br> 朱文禎擰著眉,覺得今晚的小可說不出的遙遠(yuǎn),說得話也太陌生,“為何不重要?你既那樣在意我對涼玨的處置,那我不追究你替他贖身之事便是了,管忠做錯(cuò)事,我讓他來向你賠罪,如此還不夠么?” 他這樣說著,卻看到小可神色黯下去,眼底最后一絲光亮也熄滅,朱文禎有些慌了,垂眸道:“小可,你、你究竟還要我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