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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沒料到,這孩子雖然像他祖父,卻要比他堅定得多,他寧愿離開京城,也不妥協(xié)。 她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每日枯坐到黃昏,她漸漸開始后悔自責(zé),不該逼得太緊。 她已經(jīng)老了。 她不再出門,每日念著佛經(jīng),祈求她的孩兒平安健康,蜀地的來信一封又一封,她都珍藏著,常常拿出來翻閱。 這一天到來之時,上天垂憐,還能再見最后一面,她這一生,已經(jīng)沒有其他奢望了。 一幕幕畫面閃過,最終定格在她出嫁那日,此日桃花灼灼,盟定白首之約。 沈清疏緊緊握著她的手,似乎感覺到她的脈搏漸漸停止,她抖著手湊到老劉氏鼻下。 她走了。 何氏哭了起來,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啜泣,沈清疏呆了一會兒,擦干眼淚,慢慢地站起身。 她走到門口,看著滿院的姹紫嫣紅,忽然有些犯惡心,眼前跟著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她扶著門框,在門檻上坐下來,無助地把頭埋進膝蓋里,好一陣兒,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劉伯坐到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慈愛地道:“少爺,不要自責(zé),老夫人走時沒有遺憾,她從沒怨怪過你?!?/br> 沈清疏沒有動作,劉伯嘆息一聲,默默陪她坐著。 太陽一點點西移,已是黃昏時候了。 —— 老劉氏身有誥命,壽衣棺材是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的,有林、趙兩家姻親的幫忙,劉叔帶著下人,一手cao辦起了喪事。 沈清疏不懂這些,也沒去關(guān)心,她換了喪服,整日里在靈堂守著,沈家人丁單薄,沈佩璃便帶了聞勤陪她一起。 三年未見,互相都覺得陌生又熟悉,聞勤長高了一大截,虎頭虎腦的,拉著母親的衣角,好奇地望著她。 沈清疏那日見到他,不知怎的,一下子控制不住又落下淚來。 來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沈清疏勉強打起精神應(yīng)付,幾個知交好友,孟柏舟、鄭衡夫婦,夏薄言同公主,都是久別重逢了,她甫一回到京城,至親便離世,眾人也都體諒她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道一聲“節(jié)哀”,沒有多打擾她。 天氣漸漸熱了,靈堂四角擱著冰盆,呆著只覺陰寒,沈清疏不想讓老劉氏尸身受苦,停靈五日之后便決定出喪。 林薇止便是這日到的京城,馬車速度慢得多,她再如何著急追趕,也慢了好幾日。 一下車,見著滿目的白,她心里便“咯噔”一聲,她還是回來晚了。 她直奔靈堂,進去便見沈清疏一身白麻孝服,側(cè)跪在棺木前方,脊背微微彎著,不過十來日未見,人瞧著便瘦了一圈,形容憔悴。 聽見聲響,她慢慢轉(zhuǎn)過頭,見是林薇止,愣了好幾瞬,兩肩不自覺松懈下來,輕聲說:“你回來了。” 她想要站起身來,不想跪久了血脈不暢,一時竟撐不起來,不得不以手支地。 林薇止連忙奔至近前,將她扶起來。 “祖母去世了?!鄙蚯迨枳ブ”郏暰€平靜地敘述,平靜得幾乎死寂。 林薇止這段時間也不好受,此時見她滿眼都是血絲,眼底一片青黑之色,鼻子不由地一酸,輕輕擁抱住她,歉聲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br> 連日的情緒堆積在心里,沈清疏埋首在她肩上,幾乎想要不管不顧地痛哭一場,可她到底記得這是什么場合,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無聲地在她衣襟上蹭了兩下,揩去眼淚,然后推開她,輕扯起嘴角道:“我們送祖母最后一程吧?!?/br> 和旁邊沈佩璃見了禮,婢女們送來喪服,林薇止換完以后沒多久,就到了入殮封棺的時候。 法師們在一邊念著經(jīng),請來的陰陽先生有條不紊地按步驟入殮,棺蓋抬了上來,慢慢推過去,從腳到頭,一點一點遮掩住身體。 沈清疏站在旁邊,將要封住時,忽然抬手阻在了棺蓋面前,“不要,等一等!” 大家都看了過來,沈清疏凝著她死后發(fā)青的面孔,手上不自覺開始發(fā)抖,心里生出無限的恐慌,叫她五臟六腑都跟著疼痛起來。 棺木就要蓋上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真的失去她了,就像她曾經(jīng)失去父母一樣,從此再也見不到,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笑貌,她永遠只活在她的記憶里了,她再去看她,只能看到一座冷冰冰的墓碑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軟倒在棺木旁,緊緊抓著邊沿,痛哭失聲,“祖母,你別走,是我不孝順,我錯了,你別生氣,你醒一醒啊……” 此情此景,林薇止即便同老劉氏相處時間不長,也禁不住落下淚來,沈佩璃更是哭成了淚人。 封棺的人喪事見得多了,也不覺得稀奇,便站在一邊等這一家子哭完。 好一陣兒,還是林北瀾看快要誤了時辰,嘆息一聲,鎮(zhèn)定自若地帶人上前,將她們兩姐弟硬拉開,命人封了棺,釘上木釘。 林薇止攙扶著沈清疏,替她擦了擦臉,細聲安慰道:“振作一些,不是還要送祖母最后一程嗎,別出了錯漏,讓她老人家走也走得不安心。” 沈清疏對著她,極力想要止住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她胡亂抹了把臉,哽咽著點了點頭。 棺出城西,沈清疏作為長孫,捧著靈位走在棺木前面,墓地離得不遠,上兩任誠意伯都葬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