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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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絕人寰的叫喊聲不斷傳來,那些平庸小仙面對多足怪物毫無抵抗之力,多數(shù)倒霉蛋已成了它的盤中餐,而能與之抗衡的,唯有高座中的上位神仙。 柳初云首當(dāng)其沖,提劍對著大蜘蛛腹口飛刺,鏗然一聲脆響,寶劍羽紋折返飛回,再擊幾次,莫不如是,才知蜘蛛體外覆有堅甲,不易摧毀。 與此同時,底下的神仙中有努力鉗制住蜘蛛八只觸角的,也有自發(fā)祭出法寶對它攻擊的,更有東逃西躥選擇走為上計的,有坐視不理,袖手旁觀的,還有堅守陣地,心無旁騖繼續(xù)煉丹的。 蜘蛛被捕妖繩纏得舉步維艱,一面張牙舞爪地試圖掙脫束縛,一面在搜尋道場中煉丹爐的位置。 場中央幾道金符構(gòu)成了一張防護結(jié)界,茂松老道坐在丹爐前的蒲團中巋然不動,女妖倒在籠中氣息奄奄,元靈微弱近無,不過并沒有現(xiàn)出妖魔本形來,故而無法煉化成丹。 茂松這才發(fā)覺到蹊蹺之處,若錯傷無辜,他難辭其咎,于是向身旁的趙鶴瑋再次確認: “趙神君,籠中關(guān)的是否真是女魔頭鬼未?老道煉了許久也不見她化形,既無妖丹也無魔髓,難不成是抓錯人了?” “不可能,她若非是鬼未,又怎會招來這么大一只魔蛛?不急,許是時辰和火候沒到,道兄你再煉煉便是!” 趙鶴瑋不急不躁地在丹爐邊轉(zhuǎn)悠,他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事已至此,豈有回頭的道理?即便是抓錯人了他也要將錯就錯,否則他辛苦設(shè)的局就白費了。 “她rou身已死,再煉下去可要灰飛煙滅了,今日祭煉到此結(jié)束吧,凡事要留有余地,不可做得太絕??!”茂松手執(zhí)拂塵念咒,預(yù)備作法將丹爐蓋上時卻被趙鶴瑋抓著袖子攔下。 茂松回身諦視:“趙神君?!” 趙鶴瑋忙不迭賠笑:“道兄且先等等,我要的大魚還沒上鉤呢,不差這幾刻時間?!?/br> 十幾個稍有戰(zhàn)斗力的上仙仍在苦戰(zhàn),道場上的雜魚們逃的逃,死的死,大蜘蛛八足亂舞,柳初云騰翻至蜘蛛背上,縱飛劍凌空劈出數(shù)十道輕靈星芒,劍氣射虹貫日地往蜘蛛頭上的八只眼睛橫掃而去。 蜘蛛竟也知道避擋,抬起前足抵御勢如破竹的劍氣,柳初云的猜測沒錯,看來眼睛是它的死xue無疑。 另一邊,柳蘭溪抱著小黑貓躲在暗中伺機救人,但茂松和趙鶴瑋一直守在丹爐旁不好下手,六渠金火被收回了五渠,剩下一渠還在幽幽燃著,看來意不在煉丹,而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你猜這兩人是不是在等你上套?”柳蘭溪順著貓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 “就算是圈套又如何?本尊還怕了不成?”小黑貓一臉陰沉,終于炸毛:“話說你能別摸老子的尾巴么?” 柳蘭溪把貓翻了翻身,雙手高高舉起它的兩腋,認真商量道:“我若是去救那個女人,灼靈的尾巴可以一直讓我摸嗎?” 這條黑色蓬松的尾巴觸感柔軟順滑,他實在愛不釋手。 “實不相瞞,老子的巴掌觸感也蠻好的!”黑貓瞪著他,凌空一跺腳,兇道:“少跟本尊談條件,你再磨磨蹭蹭,那個女人估計要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了!” “唉,真拿你沒辦法?!绷m溪瞬間妥協(xié),他把貓塞進胸口衣襟里,底下被風(fēng)吹鼓的長袖紅光泛濫。 他手上握有一把仿佛剛從銅爐錘煉而成的邪劍,通紅如血的光映得人面陰怖,猝然往道場中央方向一劃,登時地動山搖,風(fēng)割云破,羅隱道場被一分為二地從中間裂開。 茂松的結(jié)界如同脆卵,不堪殷絕劍的重擊,頃刻碎得稀爛,丹爐也壯烈犧牲,變作一地沒用的廢鐵爛銅,連禁錮女妖的囚牢也被這波沖擊遠遠撞飛,落在幽深的竹林某個犄角旮旯處。 這道劍風(fēng)霸道兇狠,趙鶴瑋和茂松各站分割線兩邊,頃刻被彈開摔滾在地,兩人回過神來皆心有靈犀地一同看向場外的少年。 黑貓氣呼呼地從少年的襟口鉆出,不斷撲騰雙爪耍著脾氣,這下哄也哄不好,少年一時犯了難,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對面驚愕失色的兩人 。 趙鶴瑋看了眼少年手中的殷絕劍,倒吸了一口涼氣,強作鎮(zhèn)定地從地上爬起,問:“來者可是朽月靈帝?” 黑貓自信地昂揚起小腦袋,心說算你的狗眼還沒瞎,能認出本尊來!哪知后面的茂松用拂塵掃了掃道袍上的灰,平靜道: “趙神君,靈帝乃是女子,這一看就不是啊!” 黑貓:他娘的,原來不是在說本尊? 柳蘭溪風(fēng)輕云淡地沖老道笑笑,“我可以代表她?!?/br> “這么說你是靈帝的人?”趙鶴瑋眼神閃過一絲銳利,“哼,她派你來的?” 柳蘭溪十分滿意他的猜測,豎起拇指夸贊道:“趙神君真是有眼光!沒錯,我就是她的人,你找她就等于找我。” 黑貓郁悶:什么,老子何時多了個人? 一支司爻锏極速飛旋,帶著嗡鳴聲呼嘯砸來,柳蘭溪抬起手中殷絕劍堪堪一擋,那沉重的金器便偏離方向砸在右側(cè)的石樁上,頓時碎石成粉,地面凹陷一洼大坑。 堅不可摧的司爻锏旋回到趙鶴瑋手中,不僅無功而返,锏上棱邊還缺了一口,氣得他兩撇八字胡呼呼飛起:“從來沒人能抗住本神君司爻锏的一擊,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報上名來!” 柳蘭溪向趙鶴瑋刮去一道陰煞的劍風(fēng),司爻锏鏗鏘一震,他受此撞擊被強制頂退幾丈開外。 只是一記劍影罷了,身上衣衫無知無覺被對方劃得破爛,連長在兩頰的美髯也被修理了一遭,俟他心驚rou跳回過神后,對方人影一閃已落在了高高的竹枝上。 少年身影輕似鬼魅,左手捏玩著貓爪,右手收劍背在身后,佯裝慍怒:“不是說了嗎,我是靈帝的內(nèi)人,瞧趙神君這記性!” 黑貓一把拍掉他不安分的手,眼神時而復(fù)雜時而凌亂:這一會的功夫,怎么又變成內(nèi)人了?! 茂松老道從剛剛便一直掐指反復(fù)測算,手酸無果后,他那白眉下的一雙炯爍雙眼總算看出了一點端倪,小心警示趙鶴瑋:“這人有些邪性,并非我仙門中人,趙神君千萬小心為上?!?/br> 所以這是不準(zhǔn)備出手幫他的意思? 趙鶴瑋頗有些心塞,此前曾得到朽月逃出啟宿山的消息,又從某個小道消息得知她正遭逢一個大劫數(shù),以至于功力大不如前,故對他師兄夸下??谡f有辦法擒住這個殺害師侄的惡神。 正好他之前在下界抓了一只四處探聽靈帝下落的女妖,于是鼓風(fēng)造勢編造朽月與妖魔勾結(jié),借此法祭設(shè)個圈套讓朽月上鉤救人。 他在道場外悄悄布置了能抑制靈帝青暝炎的術(shù)陣和大量人手,所有精密布置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萬事俱備,只等獵物進入射程之中。 萬萬沒料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先是來了一只大蜘蛛攪局,不僅把他周圍埋伏的兵力都吸引走了,還破壞了他苦心孤詣的陣法,最后朽月人沒看見不說,現(xiàn)在竟被一個無名小子給耍著玩,這要傳出去,還不得顏面掃地? 趙鶴瑋心里上來一股憋屈勁,他回頭看了眼珞荷所坐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人去樓空,估計是不知躲在哪個角落了。 他兩腮胡子狗啃過一般,身上衣破不能蔽體,唯一慶幸的是這副滑稽模樣沒被珞荷瞧見,維持住了一個男人的體面。 為了回敬他方才的粗魯,無數(shù)勁猛的劍氣切菜似的朝他一陣亂砍亂剁,雜亂且毫無章法,招招不中人要害,似乎無意要對方性命,好像在故意讓他難堪。 趙鶴瑋左躲右閃慌亂不跌,他幾乎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司爻锏便被砍得殘痕斑駁,右手麻得已沒有了知覺。 此番的實力已經(jīng)算是碾壓,茂松老道在一邊暗自訝然,少年亦正亦邪,修為要與靈帝比起來只怕也能平分秋色,可就是這一點奇怪,他每天夜觀星象,如今九顆曜星已暗三顆,且皆已應(yīng)證。 若是六界中有哪個了不得的人物橫空出世,必然有異況發(fā)生,但最近星象為何沒有任何征兆? 大蜘蛛讓柳初云趕離了羅隱道場,在場其余幾位上神也追了去,最后將魔物團團圍困在茂竹深處。 蜘蛛兩條前足已被柳初云削去,正翻仰在地不斷掙扎,在場六七位仙士以細銀索禁錮其剩余六肢及軀干,蜘蛛掙扎良久,動彈不能。 柳初云收劍上前,肅眉盤問:“魔物何來?獨闖仙域究竟意欲何為?” 魔氣籠罩之下,蜘蛛搖身顯出原形,變成了一個遍體鱗傷,形容狼狽的男子。 蜘蛛男披散著長發(fā)跪坐于地,全身被五花大綁成一個rou粽子,但凡只要動一下,那幾位仙士手中拴繩的力道便會箍緊幾分。 妖里妖氣的男人拿眼瞅了幾位過分緊繃的神仙,視線回到了柳初云身上,不免大笑:“哈哈,今日老子落在爾等手中算是倒霉,要殺便殺,啰啰嗦嗦的,老子可想不聽你們王八念經(jīng)!” “柳上真,此魔物狂妄尤甚,殺孽太重,依我看還是殺了吧,免得禍害無窮。” 一位腰間別簫的藍衣仙士在旁勸說,此人是奕川川流之主,名喚奕川圣君,慣常喜好拈花弄柳,聽聞蒼源派抓了個貌勝天仙的女妖,遂不遠萬里跑來一睹為快。 “圣君,此物出現(xiàn)再次必有緣由,方才聽他說是來找魔老鬼未的,不知是真是假,總要弄清楚再作定論?!?/br> 飛升后的柳初云性子仍舊慢條斯理,手執(zhí)著寶劍與握著書卷無異,俠氣與斯文并存,理義共仁智兼得。 “上真,這魔物可是吃了我們好些仙僚,斷不可就這么放過他,否則怎么跟眾仙交代?” 奕川并不愛管這些閑事,方才只是被蜘蛛絲纏上迫不得已才出手的,他想著既已趟了這渾水,何不借此震震名聲? 話已至此,其余幾人也附和著說殺了這害人的魔物,若不就地處決,少不得夜長夢多。 “奕川圣君此言差矣,這只蜘蛛確實吃了不少仙家,但貿(mào)然在此處決此物只會徒增怨念,攪得仙境不寧?!?/br>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后面?zhèn)鱽恚瑤兹她R齊回首,發(fā)現(xiàn)是珞荷元君。 珞荷人如其名,淡雅之中不失鉛華,眉眼含情蘊意,舉手投足皆是風(fēng)韻雅致,柔媚可人,若用尤物一詞用來形容這樣的女子,再合適不過。 她食指捻繞著一綹烏黑的長發(fā)信步走來,臨近時只問得一陣撲鼻清香,如清荷初綻,幽幽風(fēng)來,撩人脾胃。 奕川心神一漾,臉上瞬息燦爛放晴,笑問:“女仙君何出此言?” “這只魔蛛是個萬年毒物諸位不會不知吧?”珞荷淺笑自若,目光與跪在地上的男子目光輕輕一觸,旋即移開。 “此話怎講?”奕川本就對魔物毫無興趣,現(xiàn)在眼里除了柔情媚態(tài)的珞荷,別無他物。 “諸位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雙手,真?zhèn)瘟⒈?。?/br> 經(jīng)珞荷提醒,這些仙士紛紛低頭一看,個個手臂烏青干癟,手中捆束著妖魔的銀索也變得如火炙過般焦黑,唯獨柳初云未曾接觸縛魔鏈故安然無恙。 男子喉嚨被柳初云的寶劍指著不敢妄動,嘴角卻咧開一抹狠毒的笑意,得意道:“中了我誅怨的毒,爾等怕是要不得安生了,哈哈哈……” 誅怨?魔族首屈一指的毒將! 幾人大駭,手中握的銀鏈搖搖欲墜,燙手非常。聽說其為人陰狠殘暴,常人中其怨毒者體無完膚,全身潰爛至死,死后必作怨魂惡鬼,危害一方。 好在神仙比常人強些,只需運功強行將毒素逼出體外便能保命,但若意志力淺薄,就得夜夜受惡魘纏身,中怨毒之后瘋魔癲狂,變得神志不清的大有人在。 “珞荷元君若有解決的法子?”柳初云忙問。 珞荷從袖中緩緩取出一個紋有荷花的青瓷瓶,輕輕托著瓶底,以瓶口對著誅怨,念了幾句口訣后,男子變作一只掌心大小的蜘蛛,眨眼間被青瓷瓶給吸納進去。 她塞上瓶蓋,緩緩從袖中拿出另一個瓷瓶遞給柳初云:“這是本元君獨門秘制的素蓮散,剛好可解蜘蛛怨毒,您給幾位仙家化水服用即可。至于這魔物我得帶走交由本派長輩處置,恕無法交還,還望諒解一二?!?/br> “我們的命既是元君所救,那由元君帶回貴派處置再合適不過,那便有勞了。” 奕川上前作了一禮,抬頭偷偷瞟了眼珞荷,心竅被迷得七葷八素,哪還有別的二話?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其余幾人皆同意交由珞荷處理,紛紛應(yīng)和:“珞荷元君愿處理這毒物已是深明大義,我等求之不得,感激不盡……” 柳初云望著手中的瓷瓶有些猶豫,終于抵不過眾人的意愿勉強點頭,囑咐道:“目前也別無他法,只得勞煩元君交由趙神君處理。魔物狡詐陰毒,元君千萬小心為是?!?/br> “柳上真言之有理,珞荷定當(dāng)謹慎,這便先走一步,諸位再會。” 珞荷向幾人行了禮,即刻消失在林蔭盡頭,徒留風(fēng)中幾縷勾魂殘香,久久縈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