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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將軍的寵妻日常 第101節(jié)

    宋青嬋偷偷一笑,將臉伏在他的胸膛上。

    門外的風(fēng)從外面灌了進(jìn)來,一陣陣的涼意,宋青嬋一個激靈,羞赧低聲說:“阿朔,門沒有關(guān)?!?/br>
    周朔聲音微啞,闊步依舊朝著床的方向走去,“不管了。”

    宋青嬋抬眼嬌怯嗔了他一眼,“你不要臉!”

    周朔揚(yáng)起笑:“老夫老妻了,還要甚臉?”

    “……”

    雪落了一夜,東都城里,雪白一片。

    帶了一次孩子之后的周朔體會到了帶孩子的困難,在宋青嬋忙活的時候,他就抽空去學(xué)著帶了孩子,越來越是得心應(yīng)手,沒有開始的慌張了。

    新年又至,爆竹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年年歲歲也長了一歲,除夕當(dāng)日,魏將軍與秦郅他們又來府上喝了酒,他們自然也是知道年年歲歲的生辰,還特地發(fā)了紅包。

    但那脹鼓鼓的紅包,還是被宋青嬋要過來存了起來。

    年年歲歲在院子里歡笑嬉鬧,周朔因?yàn)楦吲d,喝多了一點(diǎn),偷偷摸摸的瞞過眾人,偷拉著宋青嬋到了沒人的地方去,吐著心中的愛慕傾心之意。

    秦郅這一晚心中抑郁,喝得也是不少,兄弟們都在踉蹌著了,他腦子里也不太清醒,竟然踱步去了后院里面,望著其中一盞燈火觀望了許久。

    和周朔在暗處的宋青嬋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雪中佇立的人影,她微微嘆了口氣,安撫下周朔來,朝著秦郅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秦郅轉(zhuǎn)頭看來,瞧見是宋青嬋,抿抿唇喚了一聲:“嫂嫂?!?/br>
    “襄兒這兩日在忙著出嫁的事情,你還是莫要去打攪她了?!?/br>
    雪無聲落下,秦郅黯然垂下眼簾,他克制著攥緊了拳頭,似乎是有些不甘,又有些自責(zé),不遠(yuǎn)處的燈火傾瀉到了雪上,他才找回了聲音來:“她當(dāng)真……不會再回頭了么?!?/br>
    “不會了?!彼吻鄫纫矅@了口氣,“襄兒的性子,我是明白的。過去的事情她能夠?yàn)⒚摲畔?,對于未來夫君,若不是喜歡,她是不會同意嫁過去的。”“喜歡,她喜歡……”秦郅喃喃自語,兀自紅了眼。

    那個曾經(jīng)春風(fēng)得意,一件橫掃天下的少年郎,在千軍萬馬之前都不曾紅眼,如今卻在聽到劉襄真心喜歡旁人時,忍不住紅了眼。

    但這又怪得了誰呢。

    秦郅唇瓣動了下,終究是沒說出什么話,深深看了眼那盞亮起的燈火,轉(zhuǎn)過身去,留下一句“嫂嫂幫我轉(zhuǎn)給劉三姑娘一句話吧。”

    “嗯?”

    “愿她與夫君,舉案齊眉,一生無憂?!鼻刿ふf完,越過風(fēng)雪,孤獨(dú)落寞的踉蹌著往外走去。

    宋青嬋也垂下眼,朝著劉襄的房中看去,她是知曉的,當(dāng)年劉襄在岐安府時收到秦郅送來的第一封書信時,那眼中的光亮與喜歡,當(dāng)年的她,是何等的喜歡秦郅啊。

    可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她等的那個人,從始至終只有那一封舒書信,要不是秦郅真的出現(xiàn)過,劉襄或許只會覺得,她與秦郅之間只是一場她做的夢罷了。

    既然是夢,終會有醒過來的那一天。

    那一天來時,劉襄也就不會再回頭了。

    宋青嬋又嘆了口氣,回去找了周朔,周朔喝得有些多了,正抱著柱子在喊“青嬋”,那一聲聲的繾綣纏綿,將自己心里的喜歡不加掩飾。

    “阿朔,天冷,先回房了。”

    周朔迷茫地盯著柱子,又多看了兩眼宋青嬋,咧開嘴露出虎牙來,笑得憨憨的,“啊,青嬋在這里?!彼砷_柱子,一下子就抱住了宋青嬋,在她的脖頸上蹭了蹭,嘿嘿笑了兩聲,“青嬋,我加官進(jìn)爵了,等明年,我要給你換大宅子住?!?/br>
    抱著她的男人一點(diǎn)都不安分,嘴巴里念念叨叨,都是在說著想要和她做的事情,想要給她買的物件。

    宋青嬋眉眼愈加的柔和起來,溫柔撫摸著他的發(fā)絲,輕聲應(yīng)了:“好?!?/br>
    第二天一早起來,周朔就已經(jīng)不記得昨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對于自己喝醉這種事情,是絕口不承認(rèn),還說定然是宋青嬋記錯了。

    宋青嬋嗤嗤笑著。

    這一年,宋青嬋他們在一起過得和和美美,也在為劉襄開春之后的婚事而忙忙碌碌,劉德福為了劉襄的婚事,也是來了東都。

    過完年后,大開科舉。

    讓宋青嬋更在意的是,女子科舉,也正是開始了。

    這是第一年的女子科舉,東都之中各大權(quán)貴的世家女子覺得新鮮,幾乎都參加了此次科考,極為熱鬧,這個時候宋青嬋才徹底閑了下來。

    好不容易找著機(jī)會帶年年歲歲出去玩兒了一圈,回來的路上卻被旁人攔住了去路,定睛一看,攔住她的那個女人,不正是許久沒見的孟雪融嗎?

    “宋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孟雪融面露難色,擋在宋青嬋的跟前,年年歲歲看著孟雪融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來。

    宋青嬋看孟雪融有些難看的臉色,估摸著是發(fā)生了什么難事,正當(dāng)她想要拒絕之時,孟雪融竟然是放下了自己高傲的身段,低垂下頭來,“宋先生,當(dāng)初是我的過錯,不該不聽你的勸告,執(zhí)意要與肖文軒……”

    “等等。”宋青嬋皺起眉頭,打斷了孟雪融沒有說完的話,她回過頭去,讓白秀將年年歲歲帶回了家中去了,她不想要年年歲歲聽見這些事情。

    回過頭來,她對孟雪融說:“另外找處地方說吧?!?/br>
    孟雪融清瘦的臉頰上,露出幾分光亮來,顫著聲音應(yīng)了聲好,她隨意找了一處茶肆,連茶水都還沒上來,孟雪融已經(jīng)迫不及待掉下眼淚,抓住了宋青嬋的手,“宋先生,你救救我和阿娘吧。”

    宋青嬋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著痕跡拂開了孟雪融的手。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不止一次的同你們母女說過了,日后再無任何瓜葛,天大的事情,也求不到我的頭上來。”若真的是求到了,她也有理由不應(yīng)。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和阿娘真的是沒有法子了,肖文軒……他是想要逼死阿娘??!”孟雪融動容落淚,梨花帶雨,好不凄涼。

    如此美人哭起來,真真是讓人憐惜萬分。

    宋青嬋睨過去,淡淡抿著唇?jīng)]有說話,肖文軒,又是肖文軒。陶氏能有什么把柄在肖文軒的身上呢,甚至是能將人給逼死的,思來想去,她也只想到一件事情,也是巧了,那件事情肖文軒還拿來威脅過她。

    只不過,宋青嬋并不怕威脅。

    手指在茶桌上輕輕一點(diǎn),她淡聲道:“你且說說?!?/br>
    孟雪融將先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在前不久的時候,孟雪融就發(fā)現(xiàn)陶氏常常精神恍惚,心不在焉,且消瘦的厲害,孟雪融記在了心里面,就去聞了一下。

    一開始陶氏還不肯言說,后來孟雪融就問了下陶氏貼身的嬤嬤,方才得知陶氏這樣的癥狀開始,竟然是在肖文軒找過她之后。

    孟雪融便又去問了陶氏,這個時候,陶氏才蒼白著一張臉,哭著同孟雪融說了:“雪融,怎么辦啊!文軒已經(jīng)知曉了咱們與宋家的關(guān)系,他要是傳揚(yáng)出去,阿娘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搭了,到時候你阿弟和安國公府的名聲也會受損,國公爺不會放過咱們的!”

    聽到此處,孟雪融臉上也是一陣蒼白。

    她焉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到時候安國公府定然會舍棄掉她,肖文軒焉能不知道這層事情,唯獨(dú)能做解釋的,也就是肖文軒近來在朝堂之中諸多不順,孟康國隱隱有著想要放棄他的意思,肖文軒是打算從陶氏這兒入手呢。

    可肖文軒此舉,究竟有沒有考慮過她和阿娘???

    這個念頭在孟雪融的腦海里一直盤旋,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被她按在了心底。她恍恍惚惚了一陣子,在看見肖文軒依舊對她溫潤的笑容里,終究是明白了過來,肖文軒他啊,不過是生了一張假面,其實(shí)誰也不愛,他愛的只有自己。

    當(dāng)初街上驚鴻一眼,動了心的,只有她而已。

    與她朝夕相伴的那個男人,心里只有權(quán)勢與地位,根本就不會顧慮上旁人來。想清楚之后,孟雪融才去找肖文軒說了清楚明白,被完全戳穿的肖文軒面色一變,用來拿筆的手毫不留情揮向了她,讓她閉嘴。

    引狼入室的悲憤與被夫君迫害的傷痛,涌上腦門,孟雪融大病了一段時日,卻又不敢與孟康國或是孟慎言說,只能一直憋著。

    現(xiàn)在等到病愈了,她唯獨(dú)能想到的人,只有宋青嬋了。

    說完這一切,孟雪融臉上的妝容早就已經(jīng)哭花了,“宋先生,求你幫幫我與阿娘吧,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與阿娘對不住你與阿爹,你若是愿意幫阿娘,日后我什么都愿意做的?!?/br>
    孟雪融聲聲泣下。

    宋青嬋淡淡看著痛哭流涕的孟雪融,她是真的已經(jīng)在悔恨當(dāng)初的決定了,她慢慢思慮片刻,想起了離周家不太遠(yuǎn)的一座宅子來。

    她眼中微微一亮,“當(dāng)真是什么都愿意?”

    “是,我都愿意?!?/br>
    宋青嬋唇角一彎,“安國公府在清荷園那邊的宅子,我看著清幽適宜,心中很是喜歡,不知道安國公府是否肯割愛?”

    她只是想要那個宅子,等過兩年他們在東都徹底安頓好了,就能讓宋老爹和周老爺一起來養(yǎng)老了。只是周家現(xiàn)在這座宅邸,身處鬧市之中,養(yǎng)老顯然是不適宜的,清荷園那邊昂貴的宅子,可就適合多了。

    孟雪融頓了下,還是立馬答應(yīng)了下來。

    “你真的有法子幫我們么?”

    “這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就得看你舍不舍得肖文軒這個夫君了?!辈杷畡傊箝_,宋青嬋涼了一會兒,才捧著茶杯在唇邊抿了一口。

    這段時間以來,孟雪融已經(jīng)想了良多,隨著肖文軒對她的威脅與責(zé)罵,她早已經(jīng)想明白了。

    瞥見孟雪融眼中的堅定,宋青嬋唇角的弧度愈發(fā)的大了起來,讓孟雪融取來了紙筆,她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來——再無親緣。

    “這是什么意思?”孟雪融不解。

    宋青嬋擱下筆,將未干的墨跡放在一邊吹了會兒,說道:“這封信,你拿回去給安國公。另外,也將肖文軒威脅你們母女二人的事情和盤托出?!?/br>
    孟雪融臉色大變,“這怎么能行?”

    宋青嬋挑了下眉梢,“如何不行?你按著我說的去做就行,你要是不信我,方才的交易也可作罷,咱們今日就當(dāng)沒有見過?!?/br>
    孟雪融瞧著那與自己很是相似的眉眼,接過了宋青嬋手中的信,低眉頷首,“我信你?!?/br>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從茶肆里出去,竟然下起了雨來,只是零星小雨,可天上卻密布著黑沉沉的云,將東都覆蓋著。目送著孟雪融離開,宋青嬋一身輕松。

    幫了孟雪融,這可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呢。

    一方面,她能弄到自己一直想要的宅子;二來,又能借孟康國的手除去肖文軒這個在東都的禍患;三來,還能與陶氏母女徹底劃清了界限。

    這也是正好。

    要是讓孟康國知道了肖文軒借由陶氏與宋家的事情威脅,眼中定然是容不下肖文軒了,無論如何,都會將肖文軒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孟康國知道了又能如何?他還能對宋家不利不成?他或許是想,可如今卻是不能了。

    周朔和魏將軍甚至于秦家那樣的龐然大物在宋家背后撐著,放眼整個東都,誰敢動宋家一根汗毛?

    不止如此,宋青嬋還親筆寫了“再無親緣”四個字,將宋家的態(tài)度擺明了出來,孟康國是個聰明人,即便是為了與周朔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他也不會有所動作,只會將這件事情想方設(shè)法的掩蓋住了。

    還沒有等到肖文軒與安國公府的事□□發(fā),劉襄的婚期就已經(jīng)到來。

    劉襄一直都是住在周家,也是從周家出嫁,出嫁那日,宋青嬋竟然生出了一股嫁女兒的心情來,握著劉襄的手淚眼連連,真切說道:“襄兒,你既然是從周家嫁出去的,那咱們周家就是你的娘家,日后受了委屈,盡管回來就是,我和阿朔都站在你的身后呢?!?/br>
    隔著紅蓋頭,劉襄噗嗤笑了,“jiejie,我早就已經(jīng)把周家當(dāng)做娘家啦,你也快別哭了,你嫁人的時候我都沒哭呢?!?/br>
    宋青嬋哭笑不得。

    也想起來她與周朔成親時,也是劉襄送她去的周家。

    劉襄微微偏頭,看到了一邊的李如云,經(jīng)年之后,兩個女子早就已經(jīng)沒了罅隙,劉襄哼唧兩聲,“我都成親了,李如云你莫不是還真的想要做姑子吧?”

    李如云:“不用你這個新娘子cao心了?!?/br>
    喜樂吹吹打打,將劉襄送上了八抬大轎,將她抬進(jìn)了鄭家的大門。

    這是劉襄真心的,挑選而出的夫君。

    她應(yīng)當(dāng)也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