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覺得自己的樣子很滑稽，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人通報：抓住了一個擅自闖入港口黑手黨的小鬼。

    太宰立刻趕了過去，并通過電話下令不準(zhǔn)傷害那個孩子分毫。

    他正準(zhǔn)備下令讓手下把電話轉(zhuǎn)交給瞳，電話那邊，卻好像發(fā)生了某種爭執(zhí)——

    “轟?。。。　?/br>
    樓下抓住瞳的地方，傳出只有爆炸才會發(fā)出的巨大轟鳴。

    太宰頃刻間白了臉色，等他趕到現(xiàn)場時，看見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一位明顯不屬于港口黑手黨的瘦弱少年，也背朝天地趴在不遠(yuǎn)處。

    傷勢嚴(yán)重的少年，發(fā)出細(xì)微的呻.吟：“太……宰……”

    太宰連忙跑過去，蹲在少年身邊，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想要抱起他：“瞳……”

    “太宰……太宰治！”

    “去死吧！”少年猛然發(fā)難，亮出藏在身下的槍，對準(zhǔn)太宰治的額頭——

    “太宰??！”另一聲呼喊，近在咫尺。

    ……

    ——

    “真是麻煩你了，伊藤君。”

    伊瞳抱住伊藤瞳的腰，坐在摩托車的后座上，真誠地向他道謝：“謝謝你?！?/br>
    “不用說謝?！币撂偻涯ν熊囼T得飛快，聲音透過頭盔、和著風(fēng)聲模模糊糊傳到伊瞳耳邊：“別說騎摩托車來接你這種小事，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guī)兔Γ　?/br>
    “以后……也許不會再有以后了?！?/br>
    “你說什么？天使大人我沒聽清！”

    “我說！我要走了！”

    “走？天使大人要回天堂了嗎！？”

    “……能不能換個說法？回天堂這種說法我感覺不太吉利?！?/br>
    “天使大人要回家了嗎?。俊?/br>
    “嗯！”

    “還回來嗎！”

    “不知道！”

    “我等你回來！天使大人！”

    伊藤瞳大聲說：“我和太宰先生都會等你回來的！”

    太宰……

    萬萬沒料到，再次相見，居然會是如斯局面——

    “太宰??！”被伊藤瞳一路帶著、暢通無阻走到這里的伊瞳，正好看到太宰扶起一名陌生的少年、又被少年用槍指住腦袋的畫面。

    “小心！”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撲了上去。

    “砰！”“砰！”

    兩聲槍響后，伊瞳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剛才那一瞬間，伊瞳撞歪了少年對準(zhǔn)太宰治額頭的槍，子彈打了個空。同一時間少年下意識抬起另一只手里的槍，朝撲過來伊瞳開了一槍。

    “多事！”陌生的行刺者沖伊瞳無能狂怒，想繼續(xù)行刺，卻被尾隨而來的伊藤瞳一槍射中額頭，當(dāng)場擊斃。

    “臥槽！天使大人你沒事吧？??！”

    伊藤瞳的驚呼擠進(jìn)伊瞳腦海，此時此刻，疼痛加上腦海中的旋律，伊瞳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

    他努力抬起手，想要觸摸太宰近在咫尺的面孔，張口就是：“你沒事吧……太宰？”

    【你沒事吧？太宰！】

    記憶中那張神色擔(dān)憂的臉，和面前這張陌生的臉重合。

    ……

    四年前，在執(zhí)行“以五千億懸賞的伊藤瞳為誘餌、調(diào)虎離山”的作戰(zhàn)計劃時，太宰被敵方組織抓住，故意挑釁對方向他開槍。

    就在對方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伊瞳及時趕到并奔上前，撞歪了敵人手里的槍。射歪的子彈打在墻上，擊落的碎片劃過伊瞳眼睛。

    ……

    那個時候，瞳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

    “你沒事吧，太宰？”

    見太宰怔怔地看著他，伊瞳舒了口氣：“沒事……就好。”

    再無須多言。

    他的瞳，真的回來了！

    第36章

    太宰驟然感到無比的驚慌失措, 他拼命試圖用手指捂住瞳身上流血的傷口，血液卻不停從縫隙間滲出。

    太宰從來沒有覺得：生命的流逝竟是如此殘忍可怕的一件事……

    他伸手想去摸手機，手機卻從他滑膩的指間掉落。

    太宰扭頭沖旁邊驚呆的部下：“醫(yī)療部！快讓他們滾過來??！”

    “已、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

    懷中的人從唇齒間滑出低聲的嘆息——

    “對不起?！?/br>
    沒能遵守與你的約定, 對不起。

    在最后一刻才趕來與你相見，對不起。

    神明不愛我，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你真是個大笨蛋啊?！本脛e重逢，太宰卻仰起了頭, 他必須這樣做：“瞳?！?/br>
    伊瞳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嘴巴一扁, 胸中酸澀的情緒翻涌，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對不起太宰！我真的不是故意爽約！當(dāng)時我……”

    “當(dāng)時的情況，我都知道了?！?/br>
    “不、不愧是太宰嗚嗚嗚嗚。”

    “說點別的吧, 瞳。”

    “……”

    “沒有想對我說的話嗎？”太宰冰冷地笑了笑，“可我有?！?/br>
    “瞳, 我一直很好奇：對你來說, 這個世界究竟算是什么呢？”

    對你而言, 我又算是什么呢？

    “……”伊瞳仍然沒有作聲。

    太宰在原地等了片刻, 之后若無其事道：“事先聲明, 我沒有覺得失望，也一點都不難過。”

    “因為一開始就知道：無論瞳做出怎樣的回答, 不想失去的事物, 到最后一定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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