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與安然小姐見上了，但安然小姐一直待在寺中不肯出來，陛下在守著她呢，對了，陛下還寫了封信給殿下。”

    且歌接過清淺遞來的信，拆開來看，里面寫的大意是謝謝且歌的成全，他不想再回皇宮了，他從來都志不在江山社稷，只不過這是且歌所愿，他不愿且歌的希望落空，所以他做了，可如今他更想守著安然，不管安然最后答不答應(yīng)跟他廝守，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守著她，希望且歌能夠原諒他的自私，而且歌也比他更適合去當好一位帝王。

    在且歌放楊灝出宮的那一刻起，她早就知道楊灝不會再回來了，可當答案印證之時，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她按著楊灝信上所寫，在殿內(nèi)高掛的牌匾之上，取下了一個匣子，里面裝著一道圣旨。

    她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是什么，原來楊灝的打算是娶了安然之后，便傳位于她。

    且歌嘴角泛著苦笑，是她錯怪了他，回想起信上的內(nèi)容，還是讓她失了神。

    清淺剛走到拐角處，就見且歌從她身邊經(jīng)過，且步伐極快，她微愣，“殿下，你這是要去哪兒？”

    且歌的行為讓清淺覺得不對勁，生怕其有什么閃失，便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又提起步子向且歌追去。

    且歌在一處宮門停下，清淺抬首，原來是鳳儀宮。

    殿下好端端地來鳳儀宮做什么？

    待她收回目光，見且歌已經(jīng)走了進去，她忙追上且歌的步伐。

    未走三兩步，就聽且歌道：“別跟著，本宮想一個人待會兒?！?/br>
    清淺更加擔心了，她隱約覺得此刻的殿下就像是那日，被陛下傷透心時一模一樣，一樣的脆弱，一樣的惹人心疼。

    可她不能違抗殿下的命令，只能道：“是，清淺會一直守在外面，殿下若是有吩咐，只需喚一聲?！?/br>
    清淺出去后，且歌環(huán)視著殿內(nèi)，這么些年過去了，陳設(shè)雖舊，可這些東西擺放的位置卻不曾變過，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她從殿內(nèi)一直走到了寢殿，目及之處，記憶也隨之涌向她。

    在她的記憶里，與父皇的嚴厲不同，母后從來都是溫柔的，不論是說話還是行事，都是溫柔至極，她從不苛求她，鼓勵她說出自己的想法，甚至還有些刻意放縱她。

    她雖由父皇教導，可也年幼，哪能不犯幾次錯，當她做錯了事，母后不僅不會怪她，還會護著她，也常跟父皇道，柳兒是女子，與男兒不同，應(yīng)多些愛護，少些責罰。

    母后的想法雖與父皇所告訴她的男子女子皆平等相反，但她知道，母后對她的愛是一樣的，她會講許多故事給她聽，也會親手做上幾道好菜給她吃，更會陪著她一起玩鬧，一起做功課，在她難過時安慰她開導她，在她開心時與她一起開心。

    可如果這份愛，若是少了世俗，那該多好呀。

    “母后，柳兒錯了嗎？”且歌內(nèi)心的情緒尤為復雜，她聲音變得幾經(jīng)哽咽，“你又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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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前塵往事

    往昔的記憶還歷歷在目, 恍如就發(fā)生在昨日。

    母后病危，她聞聲趕來, 看著只剩下一口氣，就是為了等她來見上一面的母后，她聲淚俱下，求著母后不要丟下她，她也定會尋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來為母后醫(yī)治。

    可母后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看向她時充滿了憐愛與不舍。

    母后將她喚至床邊坐下，跟她說著她自個兒這一生有多么的幸運，有幸能出生在南宮家, 衣食不愁, 還受盡父母寵愛，后入宮嫁于圣上, 能夠與圣上舉案齊眉, 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但她最幸運的是她生下了且歌與楊灝姐弟二人。

    且歌卻認為, 幸運的是她跟楊灝, 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就連至親都少不了陰謀詭計, 但母后對她二人的愛，卻是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 既簡單干凈又真摯。

    且歌雙眸緊閉, 一遍遍回想母后跟她說的話：

    ——仔細想想, 母后這一生活得倒也精彩，可一想到不能看到我的柳兒尚駙馬，我的灝兒娶妻，便也覺得遺憾，只可惜這身子...

    ——不，母后會看到的，一定能看到，父皇已經(jīng)派舅舅去尋名醫(yī)了，母后再等等舅舅，他們一定會醫(yī)治好母后，一定會?。?！

    ——也不知道日后我的柳兒會尚一位什么樣的駙馬，但她肯定會讓我的柳兒每日都開心，臉上也常常掛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我的柳兒承受了太多，太累了。

    ——唔唔唔...母后，柳兒不累，不累。

    ——傻孩子，母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柳兒是女子，理應(yīng)自由自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兒，過著肆意的日子，不應(yīng)該被這牢籠困住，更不應(yīng)該將江山社稷往自己身上扛，這些都應(yīng)該是由男兒來做的。

    ——唔唔唔...既然母后放心不下柳兒，那母后就不要離開柳兒。

    ——柳兒，答應(yīng)母后，不要當皇帝，一定要....要開心。

    ——母后！母后?。?！

    ——母后，唔唔唔....柳兒答應(yī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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