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可心中感動，她觸碰到江明霧的手心，艱難地轉(zhuǎn)身，與她四目相對。

    窗外的斑斕太甚，禮花綻放的時候房間里不開燈也能夠看清對方的每一個表情。

    一切都在對方眼中。

    “告訴我，”葉可可的氣息噴在江明霧的身上，“你這樣自作主張，你父母是否會怪罪于我？”

    她在擔(dān)心她不適應(yīng)的同時，她在擔(dān)心沒有留下完美的第一印象。

    江明霧笑了，她用舌尖舔舔齒尖，然后將女朋友的腦袋按進被窩。葉可可簡直要透不過氣來。

    在她發(fā)出抗議之前，聽見江明霧的語氣中帶上了笑意。

    江明霧的心，終于落地了。

    “你是該罰?！彼脑?，讓她心緒不寧，江明霧語氣帶上了揶揄，“一家人，談什么怪罪？”她從被窩中將葉可可撈出來，讓她重新與她四目相對。

    別的節(jié)假日倒是無所謂的，過年一定要在家，守歲之后老太太會挨個發(fā)紅包；

    年初一要舉家飛去南市看外祖，阿姨沒有結(jié)婚，但是育有兩子，斌斌是哥哥，秦楓是弟弟；

    江家頗有房產(chǎn)，三兄妹平素不住老宅，此處也不是老宅，老宅是市中心的小洋樓，因新晉成了保護住宅，被ZF納入修繕范圍……

    諸如此類，江明霧喋喋不休，她不曾想有朝一日她會如此多話。

    “我是不是講得太多？你困了嗎？”過了凌晨兩點鐘，室外的喧囂漸漸都散了，江明霧打了一個哈欠。

    “不，很有趣，我喜歡聽你說話。”

    “有什么想問的，我知無不言?！?/br>
    “我——并不喜歡秦楓，雖然他同你親近，但是我不愿意與他交往?！?/br>
    江明霧摸索著葉可可的發(fā)梢，手緊了一下，卻依舊面不改色：“我知道了，沒有關(guān)系?！?/br>
    “我——同家里關(guān)系并不好，除了姓氏，我也不想將我的家族親人介紹給你乃至你的家人們?！?/br>
    葉可可翻身，將背影留給江明霧。

    “還有么？”屋子里大概暖氣太足，江明霧覺得有些燥，她將被子抖落了一下，讓新鮮的空氣灌入被窩。

    “還有——我熱愛我的工作，我并不能夠接受全職主婦。”

    葉可可思忖了片刻，最后總結(jié)道：“沒有了?！?/br>
    “好的?！苯黛F繼續(xù)將下巴擱在老地方，她說，“我喜歡你的對話方式，我也喜歡你的坦率直接，不過歸根結(jié)底都是因為我喜歡你?！?/br>
    葉可可心想，這個人前途不可限量，她說她不會談戀愛，但是只要她想，她一定所向披靡，她葉可可根本不是對手。

    不，她會顛倒眾生，她是混世魔女。

    這當(dāng)然是贊美，葉可可不愿意說給江明霧聽。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開門見山，就兩點——”

    葉可可側(cè)耳傾聽，她表情開始凝重。說實話，她內(nèi)心不是沒有緊張。

    但是先小人后君子，總比事到臨頭掰扯不清的好。

    “第一，我有肢體接觸障礙，要是做i，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脫衣裳——我絕對不是輕視你。”

    葉可可一愣，她應(yīng)該談一些家庭、地位、以及相處原則。

    結(jié)果，就著？

    “好的，互相尊重是一切的前提?！比~可可點點頭，“忠誠和坦白也是。”

    她緊接著補充，這是對雙方的束縛。

    “第二，”江明霧意味深長，“關(guān)于那個葉家——當(dāng)初是你……恩……換來的?！苯黛F說，此時她的睡意已經(jīng)消退，她精神抖擻。江明霧坐起來，靠著床頭軟靠。

    飽暖思內(nèi)啥。要不舊時代的人為什么生這么多的孩子？

    沒有智能手機的年代，大被同眠聊天結(jié)束就該干內(nèi)事，消耗體力，才能一夜好眠。

    江明霧已經(jīng)無心戀戰(zhàn)了，她切入主題：“我還記得，是你自己上來的，你說——我來動?！?/br>
    葉可可面紅耳赤。

    那是一場在車內(nèi)狹窄座位上的廝殺。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她不明白明明很正經(jīng)的話題，她怎么可以隨便開車？

    “自然是有的?！苯黛F笑笑，親吻她的發(fā)梢，“怎么開始，就應(yīng)該怎么結(jié)束。既然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合同終止算了。不過——你自己上來動動呀——”

    ***

    年初一，應(yīng)該早起拜年。

    江家的拜年有點遠，需要打飛的去南市。江明霧和葉可可被特許不用前往。

    然，兩人也沒有睡懶覺，一早起來給老太太拜年。

    老太太笑瞇瞇地在吃燕窩，老幫傭一早就來煮湯。

    “有什么呢？一個老人家能吃得了多少？你們倆一人要吃兩碗?！崩咸珖诟纼蓚€孩子，“昨晚上熬了一個晚上？睡個回籠覺吧?！?/br>
    葉可可喝湯，真是愜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能夠想象。

    江明霧嫌棄面前的燕窩，偷偷遞給王姐：“您替我喝了吧？我要一杯黑咖啡?！?/br>
    江家的新年在這頓早餐后結(jié)束了。

    江明霧同葉可可商量著是否去百貨商場掃貨。

    “我是無所謂，一個季度不過三兩件衣服。你——”她想要給葉可可添置衣物行頭，她所有太少，她恨不得將全世界捧到她的面前。

    讓她被俗世所累，讓她的身外之物多得數(shù)不過來，這樣就能牽絆住她。

    葉可可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固定電話。她以為是推銷廣告，順手按掉了，然后這個電話又響了起來，再摁掉，再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