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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啼嬌在線閱讀 - 啼嬌 第33節(jié)

啼嬌 第33節(jié)

    “你!”這般被人掀了面皮子,當(dāng)下老夫人指著沈青稚,冷了眉眼,“你好大的膽子!”

    沈青稚無所謂歪了歪頭,清冷的目光盯著徐氏,慢悠悠問:“難道祖母是想威脅我,用同樣的方法毀了我清白,再把我送到魏王府守寡?祖母倒是想想,就這般在魏王府上折了兩個嫡出姑娘,祖母覺得劃算?”

    “祖母自己為了榮華富貴去招惹魏王府那條毒蛇,如今滿身腥臭,還不忘眼前那點蠅頭小利,你真以為還能把當(dāng)初設(shè)計沈嬿婉的計謀再重復(fù)一遍?”

    沈青稚這話,無異于死死的掐著徐氏貪得無厭的命門。

    若今日不問出沈苓綰的下落,老夫人徐氏心里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加上大清早她被魏王甩了臉面,如今正憋著一惡氣。

    魏王那人睚眥必報,雖然徐氏也搞不懂那些身手高強的暗衛(wèi),為何會無緣無故消失,但眼下最后的辦法那就是趕緊找到沈苓綰,把人給送進去,如果真的找不到人,為了平息魏王的怒火,她也不介意再從府里挑一個送進去。

    徐氏越想越氣,惡狠狠盯著沈青稚,對孫mama吩咐:“你帶人把這青瓊居給看好了!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給我飛出去!”

    “還有你!沈青稚,你給我好好想想沈苓綰到底在哪,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你什么時候出來!”

    徐氏帶著丫鬟婆子甩袖離去。

    丫鬟書客憂心上前:“姑娘,這可如何是好?恐怕老夫人還是鐵了心,要把大姑娘送到魏王府上?!?/br>
    沈青稚瞧著窗沿處落的積雪,她眸色冰冷盯著外頭的院子,聲音輕得似呢喃自語:“既然魏王在上京權(quán)勢滔天,那就找一個魏王也得忍讓三分的人。”

    這話是賀慍離京前與沈青稚說的,只是在沈青稚的設(shè)想下,似乎除了丹陽長公主外,也沒有能真正壓制魏王的人了。

    沈青稚不自覺摳了摳手心,心底隱隱有了個大膽猜測,賀慍絕對不會讓她孤立無援的。

    果不其然。

    到了午間的時候,淮陰侯府上下都傳遍了。

    大房兩位嫡出的姑娘,昨日跟著老夫人去城外廟里上香。

    不想那偏僻的尼姑庵里,遭遇歹人,淮陰侯府一眾下人護著老夫人徐氏跑了,只留下兩位嬌滴滴的姑娘在那處不管不顧,也不知的怎般歹毒的心思。

    萬幸其中府上的三姑娘被恰巧從此處經(jīng)過的丹陽大長公主所救,毫發(fā)無損被送了回去。

    可憐就可憐府上大姑娘沈苓綰,這都一晚上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上京城中風(fēng)言風(fēng)語,再加上徐氏那日回家的態(tài)度,以及徐氏這人在外頭的風(fēng)評。

    最后也不知是哪府上的長輩說的,消息越傳越離譜說徐氏根本就不在乎這兩位姑娘的死活。

    那位大姑娘本是和魏王嫡次子定了婚事的,偏偏宰輔家嫡女搶了婚事,淮陰侯府徐氏為了維持府上喝魏王府的關(guān)系,竟然能狠心把嫡出的大姑娘許給魏王已經(jīng)死了的嫡長子,準備讓人抱著牌位嫁進去。

    夜里。

    沈青稚得了外頭送來的消息,她就著昏暗的燭火,看著手中的信件。

    白日山林中,沈嬿婉為了護著她們姐妹二人,被魏王暗衛(wèi)傷了手臂,不過目前已經(jīng)安頓好無大礙。而沈苓綰則被太子所救,安排在太子府別院。

    除了一些皮外傷外,因著驚嚇過渡現(xiàn)今還未清醒。

    這人的字跡,筆鋒凌厲,透著一股即將呼嘯而出的氣度,信件的右下角,蓋的則是太子私印。

    沈青稚看完信件后,再次小心翼翼翻出沈言珩臨行前遞給她的那塊玉牌,她細細的瞧著玉牌上的花色紋路。

    果然如她所想那般,賀慍口中那個連魏王也要忍讓三分的人,就是當(dāng)朝那位并不太得寵的太子殿下。

    只是,沈苓綰想不明白,以太子的手段與謀略,救沈苓綰不過是一句話的情分,他為什么要單獨把沈苓綰留下,雖然說如今的淮陰侯府并不安全,但是她已經(jīng)給外祖母遞了消息,準備去宣平侯府小住。

    所以太子殿下根本就沒必要,單獨留了她家大jiejie,日后還要惹得魏王府記恨。

    這封信沈青稚反反復(fù)復(fù)看了許久:“書客?!?/br>
    書客趕緊上前:“姑娘可是渴了?”

    沈青稚疲憊搖頭,打著精神道:“你同顧mama說下,明日一早,想法子去丹陽大長公主府上遞個消息,就說我要麻煩她,想辦法把我送去甜水巷?!?/br>
    把沈苓綰獨留在太子那處,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放心的。

    這一夜,沈青稚噩夢連連,渾渾噩噩的夢魘里都是她在不停奔逃,夜里發(fā)汗,里衣都換了幾身。這一夜,書客和顧mama幾乎一夜未曾合眼,就怕她夜里高熱,沒個照應(yīng)。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

    顧mama還沒來得及去丹陽大長公主府上。

    淮陰侯府就已經(jīng)鬧得天翻地覆了。

    原來是失蹤許久的大姑娘沈苓綰找著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位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而這位不受寵的太子殿下也不知抽了什么瘋,天不亮就派人送了聘禮,竟然要按照貴妾的標(biāo)準,納沈家大姑娘為妾。

    聽人說他本是連夜求了圣旨,想納沈家大姑娘為太子妃,沒想到在帝王寢殿外跪了一夜,被老皇帝拿了硯臺給砸出去,潑了一身的墨水,加上貴妃的耳邊風(fēng),最終正妃側(cè)妃都做不得數(shù)。

    太子無法,只得說毀了姑娘家的清白,再怎么樣也要納進府中當(dāng)個貴妾。

    太子納妾,太子與魏王府死去的嫡子搶妻這一事,當(dāng)日就成了上京百姓飯后茶余的笑料。

    自太子發(fā)聲那日起,萬福堂的老夫人便徹底沒了聲音,她也不敢再把沈青稚給禁足在青瓊居。

    第33章 小善良

    景安九年, 春。

    上元節(jié)剛過不久,京城里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依舊是東宮那位不得寵的太子納妾之事。

    這妾室納得突然, 眾人難免好奇,瞧著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怎么好端端的就納了一門妾室。

    最離譜的是, 這妾竟勾得太子舍不得把她養(yǎng)在東宮, 而是在宮外頭弄了一處宅子, 金屋藏嬌。

    至于淮陰侯府嫡長女,失了“清白”這事兒。尋常百姓也不過是想著, 也許淮陰侯礙于面子, 偷偷把人給送到偏遠的莊子里養(yǎng)著,或遠遠的嫁出去了。

    至于那些知曉底細的達官貴人則是通通閉口不談。

    日子一轉(zhuǎn)眼。

    隨著細如牛毛的春雨, 淅淅瀝瀝的下到了春末。

    谷雨剛過, 外頭寒風(fēng)漸暖,百花爭艷, 隨之各處府上的賞花宴漸漸多了起來。

    這一日,沈青稚一襲鵝黃的薄紗春裝,烏發(fā)疏松懶意挽在一處,手中握了卷極厚的書冊, 她姿態(tài)慵懶, 倚在窗前軟榻,清冷的眸光不時從書卷上掃過。

    書客在一旁伺候,她瞧著沈青稚手里的書卷:“姑娘這都看了足足一個開春了, 怎么還在看這般晦澀難懂的書冊?”

    沈青稚看著手中書冊,又抬眸掃了眼外頭都要開敗的迎春花,語態(tài)困倦懶散:“這不過是記了些西北風(fēng)情地貌的東西, 比起當(dāng)年先生教我的佛經(jīng),哪里能稱得上晦澀難懂。”

    書客難得聽到沈青稚會主動提起當(dāng)年那位賀先生,她略帶感慨的點了點頭:“可不是么?!?/br>
    “當(dāng)初奴婢還聽得顧mama在后頭與老太太抱怨,先生怎么教姑娘那般難懂的東西,如今也不知當(dāng)年那位先生,如今在何處高就?!?/br>
    說到兒時趣事,沈青稚眼中難得帶上了淡淡的笑意,也不知想到什么,她抬手,細白軟嫩的指尖輕輕從干凈的書冊上輕輕劃過:“他?這人間恐怕就沒有他看得上眼的,高就之處。”

    書客噗呲一笑,認同點頭:“這話姑娘說得極有理,雖然奴婢未曾見過那位先生的尊容,但瞧著倒是像個謫仙,哪吃得了人間的煙火。”

    這時,顧mama從外院進來,手里頭還端了兩張請柬。

    “姑娘。”顧mama略有些憂心忡忡,“前會子,丹陽長公主派人給姑娘送了請柬,過來送東西的鄭嬤嬤與老奴說,是賀大人在外頭打了勝仗,長公主心頭寬慰,特別辦了賞花宴,就想請了各府的姑娘去熱鬧一番?!?/br>
    書客聽得顧mama這般說,也微微變了一變,憂心道:“姑娘可要去?這花宴恐怕是丹陽長公主給那位賀大人選妻的借口?!?/br>
    沈青稚接過顧mama遞上來的請柬,她隨手翻開,待瞧清上頭的字跡時,她瞬間失神,差點失手丟了請柬。

    “姑娘怎么了?”顧mama瞧著沈青稚面上一閃而過的驚詫,憂慮道。

    沈青稚輕輕吸了口氣,復(fù)而搖了搖頭:“無礙,不過是剛才瞧著上頭的字跡略有些眼熟?!?/br>
    “既然是丹陽大長公主宴請,我自然是得去。別的不說,自我回京后,多次承大長公主恩情,賞花宴這種小事,哪還有駁了她興致的道理?!?/br>
    “姑娘說得在理?!鳖檓ama點了點頭,然后把手里另一封喜柬遞上去,“姑娘,這是宰輔家嫡女,趙家姑娘吩咐小廝送來的?!?/br>
    看著顧mama手里頭那封的大紅喜柬,沈青稚眼中劃過淡淡的冷意。

    這位宰輔趙家嫡女要嫁的人,本該是她大jiejie沈苓綰自小定下的郎君,比起魏王府嫡子,更有出息的嫡次子澹臺德睿。

    只是澹臺德睿,沈青稚想著外界對于他甚高的評價,恐怕骨子里也是個虛偽的人物。

    她伸手,接了顧mama中喜柬,隨手一折后丟給一旁的書客,語氣冷漠:“不過是張礙眼的東西,拿去燒了罷,我倒是要瞧瞧看,這搶了別親事的東西,日后究竟能過多舒坦的日子?!?/br>
    沈青稚話音才落,屋外緊而傳出一道略帶譏諷的嬌笑:“不想兩月余不見,三jiejie變得好大的口氣,宰相家的嫡女,也是由得了三jiejie在后頭說三道四!”

    這時候沈青稚坐在臨窗的軟榻上,她說這話時的聲音,略略帶上幾分火氣,聲音自然是傳到了屋子外頭。

    聞言,她透過半開的窗子,看著站在臨窗處的沈靜淑,神色平靜:“聽說meimei的婚事也將近了,怎么的?這還未嫁出淮陰侯府,就拐著胳膊開始欺負自家的姐妹?”

    沈青稚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繼續(xù)道:“meimei不如去一旁的池子里照照,瞧瞧你如今的樣子,像不像傳言中賀大人院外養(yǎng)的狗,整日吃里扒外?”

    沈靜淑聽罷,氣得漲紅了臉。

    她才不知道哪位傳言中兇神惡煞的賀大人有沒有養(yǎng)狗,但是沈青稚這賤人,竟然把她比作吃里扒外的狗!

    她恨不得立馬把這事告到老夫人那處,但一想到大姑娘如今傍上太子,丹陽長公主又不知什么原因,格外照顧沈青稚。

    就算老夫人和她母親會幫她,但這明擺著欺負自家姐妹的事,恐怕她是討不得半分好處去的。

    別的不說,府中主子里,誰不知道趙家嫡女的婚事,那可是搶了大姑娘沈苓綰自小定下的郎君,才害得她落得被送往莊子。

    沈靜淑氣得磨牙,瞧著慵懶倚在窗邊的沈青稚,恨聲道:“大jiejie不過的當(dāng)了個太子無名無分的婢妾,連進東宮伺候的資格都沒有,三jiejie最好要妄扯太子威名?!?/br>
    “當(dāng)然?!鄙蜢o淑笑容輕蔑。似乎找回了氣場,“jiejie也最好別仗著會些佛理,得了丹陽大長公主幾分喜愛,便把府中姐妹都不放在眼里。”

    “你不過是鄉(xiāng)下養(yǎng)大的粗鄙姑娘,丹陽大長公主就算再喜歡你,難道還能越過我這個未來的孫媳婦不成?”

    沈靜淑說完這話,高傲的對著沈青稚揚了揚下巴。

    轉(zhuǎn)而掏出一份喜柬遞了過去:“三jiejie收好了,這可是我成婚的喜柬。我想著總歸是自家姐妹,總不能在大jiejie成了妾室,回不得娘家,就連酒都不賞她喝一杯吧?”

    沈青稚瞧著沈靜淑從窗臺外伸進來的小手。

    那手白嫩無暇,指尖涂著顏色艷麗的蔻丹,纖細的指尖握了封大紅色喜柬。瞧著可愛,不過實在是惹她生厭。

    于是沈青稚緊了緊手中握著的書卷,下一刻舉起書卷,毫不留情對著那只白嫩嬌柔的纖細玉手,砸了下去。

    “啪”堪比教習(xí)先生的戒尺的力度!

    沈青稚手中握著的書卷極厚,她又用足了力氣的。

    于是這一下直接砸得沈靜淑踉蹌了一下,直接朝身后跌下去,自然她手中握著的那封大紅色喜柬落在地上的花泥里,又被她一腳踩了個踏實。

    “沈青稚!”沈靜淑的右手又腫又痛,加上這一跤更是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她氣得肺都快炸了。。

    然而一抬眼,發(fā)現(xiàn)沈青稚依舊氣定神閑,慵懶倚在窗臺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