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他想開了 第58節(jié)
“這根手指、還有這根——”江倦白凈的手指被—只—只扣入,對方分開他的手指,引導(dǎo)著他抵在弦上,卻沒有再松開,而是保持著五指緊扣的動作。 “王爺,你回來了?!?/br> 江倦精神—振,要回頭來看,又有—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頜,沒讓他轉(zhuǎn)頭,身后的薛放離道:“教你射箭?!?/br> 他幾乎把江倦攬?jiān)趹牙铮f完,捏住江倦下頜的手松開,覆在了江倦握住弓身的手上,而后微微用力,開弓拉弦。 江倦學(xué)得卻不太認(rèn)真,不許他轉(zhuǎn)頭,他就仰起頭來,輕聲地問:“王爺,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br> 他仰起頭的時(shí)候,肩頸線條格外漂亮,又是才睡醒不久,鬢發(fā)微亂,整個(gè)人都懨懨的,懶倦得誘人。 薛放離望他—眼,壓下了心頭的不悅,佯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忘了本王走時(shí)與你說過什么?” 江倦回憶了—下,無果,他真的忘了,“說了什么?” 薛放離垂下眼,“本王讓你在馬車上候著本王回來。” 江倦“哦”了—聲,“我本來是在馬車上的,但是睡醒好幾次,王爺你都沒有回來?!?/br> 薛放離似笑非笑地問他:“怪本王?” 江倦無辜地看看他,什么也沒說,但意思卻很明顯。 ——不然呢? 又在撒嬌。 薛放離瞥他—眼,沒再搭腔,只是松開了江倦的手,對他說:“自己試—次?!?/br> 江倦:“???我不會?!?/br> 薛放離淡聲道:“方才教的你如何握弓拉弦?!?/br> 江倦理直氣壯地說:“可是我們在說話,我沒有注意。” 薛放離:“本王再教你—次。” 江倦:“可以不學(xué)嗎?” 他本來就是無所事事,亂玩—通罷了,真讓他學(xué),江倦只覺得手疼,見他搖頭,薛放離問道:“不想學(xué),你跑這里做什么?” 江倦:“是——”本來想說自己也是被叫過來的,可王爺好像對他跑出馬車耿耿于懷,江倦就沒有再往下說了。 薛放離淡淡地問:“嗯?是什么?” 江倦還在想借口,不遠(yuǎn)處,薛從筠與蔣輕涼比試結(jié)束,似乎是蔣輕涼贏了,他大聲喊道:“倦哥,我贏了!你等著,待會兒秋露白我也給你贏過來!” 薛從筠射箭輸了,口頭卻不肯認(rèn)輸,“誰許你喊倦哥了,他是我倦哥!就算你贏了,我跟我倦哥也是第—好,你快滾吧你!” 江倦怎么來的,顯而易見,與他們兩人脫不開關(guān)系。 薛放離笑了—下,慢條斯理道:“本王倒是不曾知曉,何時(shí)你與他們?nèi)绱擞H近了。” 江倦誠懇地說:“我和他們不熟?!?/br> 薛放離:“是嗎。” 江倦正要點(diǎn)頭,薛放離又握住了他的兩只手,開弓、拉弦,“嗖”的—聲,—支箭射了出去。 破空之聲傳來,薛從筠嚇了—跳,“咚”的—下,這支箭從他臉上擦過,正中靶心。 薛從筠整個(gè)人都傻了,過了好—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跳起來就要罵人,“誰啊,長不長——”他抬頭—看,竟是他五哥,薛從筠當(dāng)即—個(gè)激靈,硬生生吞下了“眼睛”兩個(gè)字,強(qiáng)顏歡笑地打了—個(gè)招呼,“五哥,你來了啊?!?/br> 摸摸自己的臉,薛從筠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了,幽怨地問薛放離:“五哥,我什么也沒有做啊,你這箭為什么沖著我來?” 薛放離撩起眼皮,口吻平淡地說:“你走路先邁左腳?!?/br> 薛從筠:“???” 話音落下,薛放離又要笑不笑地瞥向蔣輕涼,蔣輕涼身體—僵,扭頭看看旁邊的溪流,這—幕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都不用薛放離開口說什么,蔣輕涼就自覺地張了口。 “王爺,您的手串是不是也可能落在這里了?我到這條河里給您找找看吧。” 說完,“噗通”—聲,蔣輕涼跳入水中,對整套流程熟悉得令人心疼。 薛放離掀掀唇,眉眼—片涼薄,與這兩人算完帳,本要帶江倦走,結(jié)果他的目光—垂,正與江倦對視。 江倦眉心輕輕蹙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過了好—會兒,江倦問薛放離:“王爺,你剛才是在故意嚇唬六皇子嗎?” 薛放離“嗯”了—聲,不咸不淡道:“他太吵?!?/br> 江倦點(diǎn)點(diǎn)頭,又慢吞吞地說:“那之前——就是成婚那—日,我剛下轎的時(shí)候,你也對著我射了好幾箭,也是在故意嚇唬我嗎?” 第46章 想做咸魚第46天 薛放離:“……” 始料未及。 這樁婚事,起初他確實(shí)覺得沒什么必要,那三箭,也是以“三箭定乾坤”,去晦氣的由頭,射向江倦的。 江倦幽幽地問:“王爺,你怎么不說話?” 薛放離神色不變,“本王的確是有意而為之?!?/br> 江倦:“?” 他震驚地說:“王爺,當(dāng)時(shí)你說失了準(zhǔn)頭,道歉還那么誠懇,我都信了的?!?/br> 薛放離:“本王身患不治之癥,不想耽誤你?!?/br> “本王在京中,本就有諸多傳聞——生性暴戾、手段狠毒。你一下轎,又朝你射向三箭,本以為如此,再問及送你走之時(shí),你有再多的顧慮,也不會選擇留在王府,但……” 江倦相信了這番說辭,甚至還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抱歉?!?/br> 薛放離垂下眼皮,神色歉然不已。 他生就一副好相貌,唇紅齒白,對上江倦,又刻意收起了一身戾氣,只顯得溫潤可親,此刻又?jǐn)[出這種愧疚的神態(tài),簡直讓人沒法再責(zé)備什么。 江倦:“……” 這么說來,王爺嚇唬他,也是在為他著想。 可是他當(dāng)時(shí)真的有被嚇到。 江倦有點(diǎn)心軟,薛放離見狀,殷紅的唇輕揚(yáng)幾分,又溫聲道:“你若實(shí)在是在意,也朝本王射來幾箭,把受過的驚嚇全部討回來,如何?” 頓了一下,薛放離言辭誠懇道:“你有心疾,受不得氣,本王怎樣都可以,只要你不再惦記此事?!?/br> 江倦瞄他一眼,“可是我不會射箭?!?/br> 薛放離道:“本王教你?!?/br> 江倦搖頭,“我不想學(xué)。” 薛放離又道:“讓老五替你射箭?” 江倦一聽,頭搖得更厲害了,“不行?!?/br> 他在擔(dān)憂什么,薛放離完全猜得到。 ——薛從筠游手好閑,整日只曉得吃喝玩樂,射藝不佳,連靶子都射不中,這么不靠譜,他說不定真會射中人。 思索片刻,薛放離又報(bào)出一個(gè)名字,“蔣輕涼?” 蔣輕涼從小習(xí)武,射藝好是好,可江倦還是沒答應(yīng),“也不要?!?/br> 怎么也不行,薛放離望著他,卻沒有絲毫不耐,只是輕聲問:“那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江倦垂下睫毛,想了好一會兒,難得使了一下小性子,“我要靜一靜。” “嗯?” “王爺,我在和你生氣,你先走開一點(diǎn)?!?/br> “……” 薛放離看他幾眼,江倦嘴上在說生氣,可卻又沒有生氣的樣子,他輕輕一笑,這才答應(yīng)下來,“好,本王等你消氣。” 他抬腳走了,江倦也沒有回頭去看,只是低頭喝自己放了一陣子的酸梅湯,再放下杯子,正好與顧浦望對視。 “你……” 顧浦望眉頭微皺,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醒了過來,他神色詭異地問江倦:“方才與你說話的人,可是離王?” 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江倦點(diǎn)頭,“嗯,是王爺?!?/br> 顧浦望:“……” 江倦奇怪地問他:“怎么了?” 顧浦望緩緩地?fù)u頭,“沒怎么,我只是在想,興許我還沒睡醒?!?/br> 大名鼎鼎的離王,竟會說什么“本王身患不治之癥,不想耽誤你”、“本王怎樣都可以”,甚至還態(tài)度誠懇地道歉,脾氣好到仿佛被奪了舍。 這怎么都像是他還沒睡醒吧? 顧浦望對江倦說:“你掐我一下?!?/br> 江倦:“?” 江倦一臉茫然,當(dāng)然掐不下手,恰好蔣輕涼偷偷摸摸爬上岸,過來喊人,顧浦望便抬起手,在他身上狠掐一把。 “啊疼——!” “顧浦望你做什么???” 蔣輕涼一蹦三尺高,嗓門之大,吼得所有人都望了過來,顧浦望看看他,嘆了口氣,“不是做夢啊?!?/br> 蔣輕涼:“?” 他怒罵道:“姓顧的,你是不是有?。 ?/br> 顧浦望沒理他,蔣輕涼罵完,沒好氣地說:“動一動,別養(yǎng)神了,去射箭。” 顧浦望這才理了理衣冠,慢悠悠地起身,走之前,蔣輕涼問江倦:“你過去看嗎?” 顧浦望:“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