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我高攀 第25節(jié)
第23章 高攀23 白樂本來確實有點煩躁, 跟李柔聊了會兒天回來,心情又好了不少,回過去一個可愛貓貓的表情, 很早就睡下了。 接下來幾天她都在修改訪談,好不容易寫出一版自己滿意的發(fā)給洛硯,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伸出手按壓太陽xue,舒緩一下緊張的神經(jīng)。 她晚上六點要去參加陸乾的生日宴, 今天相星子請假了沒有來, 央求白樂不要告訴洛硯自己去了哪里, 好在洛硯也沒有問, 于是她整理好書桌打算下班。 這會兒臨近傍晚, 余暉的顏色打潑了的油畫似的落下來,一旁小茶樓的門口被風吹起兩只晴天娃娃。白樂身穿定制禮服和江聞朝一起出現(xiàn)在宴會門口, 也許是因為在江家已經(jīng)鍛煉出來了,白樂能坦然面對投向她的每一束目光, 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回以親切的微笑。 雖然只是小型的家庭宴會,但是屋里屋外還是聚滿了人。企業(yè)家, 想著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 名校教授,還有些三四線的小明星, 一樓的大廳成了舞池,音樂蕩漾, 香檳的氣息甜膩誘人。 “他們肯定跟別人說你要來了。”白樂看這陣仗,小聲道,“突然感覺好虧啊,早知道不來了?!?/br> 江聞朝抬眉:“今天不是來給你撐場子的?” “是倒也是, 但其實我的場子也沒有那么重要嘛?!卑讟仿曇粼綁涸降停詈笞约阂猜牪磺宄谡f什么。 楊女士站在門口,一身掛肩黑色晚禮服配上珍珠耳飾,紅唇彎起的弧度都是設計好的,跟周圍來往的人談笑風生,就算是只見過一面的人也表現(xiàn)得格外熟稔的樣子,就好像場子只要有她就不會冷場。 “小心臺階?!苯劤人叱鲈S多,聲音從上方傳來,白樂連忙用手去提裙子。 這是宴會禮儀,男士不能伸手提女士的裙角,但可以伸出手去攙扶她。白樂想到江聞朝那極其詭異的潔癖,只把手微微搭在他的手腕上。她的手心很暖和,觸手卻覺得一片涼。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已經(jīng)有不少人看過來了,其中也包括今天的壽星陸乾。 “樂樂,妹夫?!标懬裉齑┲咨难辔卜^發(fā)梳得锃亮,無論手上的腕表還是腳上的皮鞋都是精心挑選的,面上帶著笑容,容光煥發(fā)。 壽星主動相應,江聞朝朝他頷首示意,同樣回以笑容,算是給足了面子。 白樂本來不打算說什么,突然聽到陸乾身后傳來一聲軟軟的“乾哥”,循聲望過去,看到酒池邊上站著幾個女人,其中一個白樂認識,是顧盼兮。那個說話的聽說叫于晶,也算是有點量級的四線女星了。 “星子呢?”白樂沒有猶豫,直接開口問。 陸乾怔了一下,看向白樂:“什么星子?” 白樂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相處久了二人都明白對方的意思,陸乾舔了一下嘴唇:“她跟你說了?——其實我們也不算真的在一起,你情我愿的事,你別想太多。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叫于晶,你應該聽過她吧。” 陸乾說完就要往回走,白樂突然想到那天相星子脖子上的痕跡,直接拉住他的手腕:“陸乾你還是人嗎?還是人間泰迪?” 她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旁邊人也能聽見。 這個宴會雖然魚龍混雜,不同階層的人都有,但是大家畢竟也算是有點門道的人精,聽到這句話場子也沒有冷下來,只是壓低了聲音,一面裝作不經(jīng)意地碰酒,一面用余光看過來。 陸乾沒想到白樂當眾給他難堪,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但是礙于江聞朝還在旁邊,他也不能發(fā)作,只是壓低聲音,皮rou有些僵硬:“白樂,別忘了你是哪家的?!?/br> “你別告訴我星子現(xiàn)在在樓上等你?還是說在別的某個地方等你啊?”白樂看他漲紅了臉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相星子今年才多大嗎?” “——你跟我過來?!标懬膊幌胧虑轸[大,板著臉收回手。 白樂看了一眼江聞朝,發(fā)現(xiàn)他也看著自己。 最后陸乾還是跟白樂一起來到后花園,白□□過茂密的枝丫往屋里看去,發(fā)現(xiàn)江聞朝站在門邊,對她招了一下手,意思是這個角度他看得見。 “白樂,高攀上江家了你很得意???”陸乾面色本來就不怎么好看,這會兒撕破了臉跟白樂講話,一踩一個痛腳。 然而白樂已經(jīng)對陸家任何人身攻擊免疫,所以神色平靜:“你有沒有碰她?” “是,我碰了她又怎么樣?”陸乾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她還是c吧?這女的我查過,她爸媽根本就不是京都的,都是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房子是租的,一個人住,以前交往過很多男朋友,靠著男朋友給的生活費讀完了大學。她對你這么好,是妄想著給你當嫂子呢?!?/br> 白樂深吸一口氣,聽完這一整段話,覺得心里發(fā)堵。 楊女士沒有說錯,她確實蠢得可以。 看到白樂眼中的光點一點點暗下來,陸乾輕“嗤”了一聲:“你跟來的時候其實沒什么變化。” 白樂不說話。 “就像一只流浪狗,如果有人給了你一塊骨頭,你會很聰明地檢查它要沒有毒,但是如果是一起相依為命的同伴問你要這塊骨頭,你就毫不猶豫地給——很搞笑,你不覺得嗎?”陸乾面上添了幾分得意,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真不知道以前你那窮爹是怎么教你的,到我們家這么久這破同情心都還沒改,識趣點,你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陸乾說完直接往屋里走,白樂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直回蕩著以前楊女士說的那句“跟你父親一個樣”。 適者生存,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來,哪怕是犧牲自己最親近的人,或者不喜歡也能為了錢跟你在一起,這就是陸乾說的生存法則。 很明顯,來到陸家這么多年,白樂一點都沒有適應所謂的“規(guī)則”。 “他跟你說了什么?”江聞朝的聲音低沉清冽,從頭上傳來。 白樂抬起頭,心里亂得很。 “怎么還哭了?”江聞朝抿起唇,周圍沒有餐巾紙,抬起手,又放了下來。 “沒有事情?!卑讟酚檬直承⌒囊硪淼夭寥パ蹨I,以免弄花了妝,“江總,我眼妝有沒有花?” 江聞朝俯身,在一個離她很近的距離停下來:“沒有?!?/br> “那就好?!卑讟纷隽艘淮紊詈粑?,但是又想到陸乾剛才的表情,胸口有些發(fā)悶,假笑也偽裝不出來了。 二人就這么站在庭院里,薄暮的余暉一點點沉下來,跌進遠處的高樓。這時的天空是極深的蔚藍色,別墅里的樂聲和燈光朦朦朧朧透出來,白樂想去踢腳邊的石子兒,突然想起今天穿的高跟鞋還挺貴的,于是又把腳縮了回來。 “他跟你說了什么?”江聞朝又問了一句。 白樂也沒有多說:“要不,以后陸家的宴會我們還是不來了吧?” “都行。” “噯,沒什么意思?!卑讟废袷琴€氣似的說出這句話。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想法,想到她第一次見到相星子的時候,又想到白隨智。 “如果我meimei還在,她應該會過來讓你別哭。”江聞朝低下頭,手里還舉著一杯香檳,沒有喝過,所以氣息很干凈,長指在酒水映出的光里有一股禁欲感。 白樂有點驚訝,杏眼微抬,里面還有些濕濡。 江聞朝也沒有看她,眸光逐漸聚攏,又慢慢散開,應該在回憶:“她挺愛管閑事的,有的時候會為了自己的伙伴跟小男孩兒打架,雖然后來才知道她那伙伴是瞎說的?!?/br> “你……是不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白樂眉間一跳。 江聞朝一聳肩,白樂就暗罵一聲:這老狐貍,剛剛還在裝他不知道呢。 “你那朋友我也去查過,一開始沒告訴你,想著你知道了也沒什么好處?!苯劤瘧B(tài)度坦誠,“何況陸乾確實跟一些人說過相星子是他新女友,讓人家信了——不過這個圈子里‘女友’的定義也蠻多的,不是那一種就對了。” 所以相星子確實以為自己是在跟陸乾交往。 想通了這一點,白樂心里還是有點發(fā)沉。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她回到宴會廳,也沒有心思去為自己“江總女友”的身份正名了,只是在一個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顧盼兮往她這里看了好幾眼,最后似乎終于忍不住了,走過來:“白樂,你能喝酒啊?” 白樂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周圍有幾個人過來跟江聞朝說話,應該是認識的,江聞朝也沒有拂了人面子。白樂就一個人待在這兒,什么話也沒說,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裝空氣。 “……不是我說,你男朋友不過來管管你嗎?”顧盼兮握住她的手,“我記得你酒量挺差的。” 自從大學畢業(yè)之后兩個人好像沒有再這樣有過接觸了,白樂看向她,顧盼兮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開手:“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兒?——江總出軌了?” ……這個猜想確實大膽。 白樂斜斜看她一眼,顧盼兮連忙安慰道:“沒事兒,像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嘛,有好幾個‘女友’也正常,怕的就是那種在一起了不公開的,就是個備選品,你至少還公開了嘛?!?/br> 白樂:“……” “別不說話嘛,我陪你喝。”顧盼兮也拿起一杯香檳喝了一口,“但是十個你也應該喝不過我?!?/br> “沒有,但是性質(zhì)差不多?!卑讟穱@了一口氣,酒精的味道讓她的神經(jīng)舒緩下來,眼前有些迷離,“你覺得,如果你是一只流浪狗,你的同伴向你要骨頭,你會給嗎?” “什么呀?”顧盼兮沒聽懂,“問題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卑讟返晚?。 “多大點事兒啊。剛才我那幾個姐妹問你裙子來著,是江總給你買的吧?嘖嘖,好羨慕啊?!鳖櫯钨馊滩蛔∩焓置艘幌滤娜棺?,“于晶說她求了陸乾好久,陸乾也只是給她買了幾個包?!?/br> 不提還好,一提白樂又開始有些不是滋味。上位者腳踏幾條船,這里騙騙那里哄哄,然后居高臨下告訴她這就是生存法則,她總覺得荒唐,卻又說不出來哪里荒唐。 “不是吧,我猜猜,你朋友被劈腿了?”顧盼兮晃動了一下杯子里的香檳,眸色漾起。 白樂看她一眼,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顧盼兮把杯子里的酒喝盡,手托著下巴:“突然想起以前大學的時候,我也被一男的騙過。他給我交學費,但是沒告訴我他有女朋友。大家都罵我來著,但是只有你在幫我——怎么說呢,白樂,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謝謝?!?/br> “這次有點不一樣?!卑讟酚酶觳仓巫∩眢w。 “嗯——”顧盼兮食指點著下巴思考一會兒,“你那朋友是故意接近你的?” 白樂覺得腦袋有點沉,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抬起頭。 “又被我猜對了?”顧盼兮眨眨眼,“多大點事兒嘛,我以前也是故意接近你的,畢竟你能幫我買單來著?!?/br> 白樂:“……” “別生氣嘛,我想著后面賺錢了,就把錢還給你?!鳖櫯钨馍硎謹v住白樂,“欸,你要不還是去找江總吧?你那哥哥我總覺得怪怪的,可能江總要比你哥哥好那么一點點?!?/br> 白樂胃里翻滾起來,正要說話,就聽顧盼兮喊了一聲“江總”。 “她喝了多少?”江聞朝聲音有點冷,“你讓她喝的?” “……我沒有?!鳖櫯钨馓蛄艘幌伦齑剑八约阂?,不信等她就醒了你問她?!?/br> 江聞朝也沒有多說,伸手攙住白樂:“我來吧?!?/br> 對方明顯帶著防備的意思,顧盼兮只好訕訕地收回手。 白樂酒量確實不好,現(xiàn)在還勉強能走路,但一大半的力氣都是靠江聞朝扶著,好不容易坐上了車,她實在熬不住,用手撐著窗戶邊沿,低下頭。 江聞朝一哂:“你要是敢吐在我車上,提前想想得賠多少?!?/br> 不知道怎么,白樂瞬間覺得清醒了一點,忍了好一會兒,眼皮還是撐不住,靠在座椅上,腦子里亂得很。 宿醉的感覺不那么好受,白樂中途醒過來一次,意識還沒有完全醒,只記得戴維斯給她喝了點什么,然后又睡了過去,但是身體好受了許多。 然后滿腦子都是江聞朝用的東西都很貴,她賠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樂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天是亮的,她蜷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是江聞朝的私人別墅。頭稍微有點暈,但是已經(jīng)好多了。面前擺著一杯已經(jīng)涼了的檸檬水,白樂嗓子發(fā)干,于是喝了一口,太陽xue一下一下地跳著。 突然她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一種很奇異的,特殊的感覺。 樓上傳來腳步聲,江聞朝從樓梯上下來,喬伊在他身邊用英語說著什么,隨后他簽了一個文件,喬伊捧著一疊合同走出門去。 白樂身體靠在沙發(fā)背上看過去,和江聞朝四目相對。 “江,江總。”白樂吞了口唾沫,聲音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