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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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伯縉依舊擦拭著劍,等換了兩盆水將劍擦干凈后,才收入劍鞘,一把放在桌案之上。 沉重金屬撞擊木質(zhì)桌案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啪嗒聲,直聽得李刺史心頭咯噔,后頸發(fā)涼,大腦愈發(fā)活絡(luò)的轉(zhuǎn)動起來,來者不善啊,這到底是出了何事? “我今日來,是報官的?!?/br> 似是讀懂他的心聲,沉金冷玉般的嗓音驟然在昏暗室內(nèi)響起。 李刺史腦子一時還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磕磕巴巴道,“報、報案?” 謝伯縉向右下首的兵將使了個眼色,那兵將會意,將手中的黑布包放在刺史面前的桌案。 打從這一行人到達府衙,李刺史便注意到這個圓滾滾的黑布包裹,原本心底還抱著一絲僥幸,可現(xiàn)如今這玩意就放在他眼下,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直沖他的天靈蓋,還有何不懂? 他臉色都變得煞白,“謝將軍,這、這是……” 謝伯縉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撫過杯壁,“刺史一看便知?!?/br> 李刺史咽了下口水,兩條胳膊如篩糠,幾次伸出手都沒勇氣解開那布包,最后還是叫了身后幕僚去解。 一陣窸窸窣窣后,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便完整暴露于眾人眼前,似有寒風(fēng)吹過,燭芯蓽撥搖曳了兩下,澄黃的光線忽明忽暗。 “這,這!” 饒是做了心理準(zhǔn)備,猛然見著這么顆人頭,李刺史還是驚得往椅后靠去,伸出的手指劇烈顫動著,“這是……這是……” 謝伯縉淺啜一口茶水,神情淡漠,“聽聞秦州鬧水匪,多次圍剿皆無法鏟除,恰好我路過,便順手替李刺史除了這匪首。” 李刺史這才認(rèn)出這顆人頭的面容,可不就是水匪頭子向振天。 “將軍英明神武,為民除害,下官敬佩,多謝將軍為秦州百姓除去一害……” 李刺史這邊膽戰(zhàn)心驚地說著場面話,謝伯縉略一抬手,打斷他的廢話,“我說了,我今日來是報官?!?/br> 說罷,卻是懶的開口,只讓手下兵將代勞,將昨夜水匪偷襲之事連同沈承業(yè)勾結(jié)水匪之事一五一十說了遍。 李刺史聽得驚愕不已,心道這沈承業(yè)真是瞎了心,竟敢招惹晉國公府,尤其還惹到了謝伯縉這尊煞神。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他也保沈家不住了! 三息過后,謝伯縉自認(rèn)已經(jīng)給了這老油子足夠的抉擇時間,于是開口道,“李刺史,勾結(jié)盜匪,謀害朝廷三品官員,按照大淵律法,該是何罪?” 李刺史忙坐直身子,“按照大淵律法,主犯及幫兇處以極刑,抄沒家產(chǎn),家眷流放千里,終身不可發(fā)回原籍?!?/br> “很好?!敝x伯縉撫掌,慢慢抬起眼,俊美的臉龐上神色難辨,“我相信刺史廉明公正,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吧?” 他尾音那句是吧語調(diào)放得很慢,清清冷冷,又像是一把匕首貼著脖頸而過。 李刺史盯著面前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早已駭?shù)冒胨?,哪里還敢說個不字,自是滿口應(yīng)下,“將軍放心,下官這就讓人去將沈承業(yè)和沈富安抓來——” 謝伯縉抬手止住,“不急這么幾個時辰,已是宵禁,免得驚擾了百姓?!?/br> 李刺史忙應(yīng)下,“是是是,還是將軍考慮周到,明日一早坊門一開,下官就去抓人?!?/br> 謝伯縉歪著頭,靜靜地看向李刺史,嘴角掀起一抹輕輕的弧度,“刺史辦事,我放心?!?/br> 這夜,一行人留在刺史府好吃好喝好住。 李刺史卻是一夜未眠,熬得兩只眼睛通紅,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半點不敢耽擱,親自帶兵圍了沈家,將沈承業(yè)及沈富安全家一并抓獲,投入大牢。 那沈承業(yè)之父還想與李刺史攀關(guān)系套近乎,李刺史直接命人將那水匪的頭丟進了他們的牢房,一時之間,女眷驚嚇聲、小兒啼哭聲不斷。 沈承業(yè)更是嚇得尿了褲襠,雙目無神地跌坐在地。 沈富安深覺被連累,連連喊冤沒人搭理,登時怒不可遏,沖上去一把掐住沈承業(yè)的脖子,怒罵道,“你這色膽包天的豎子!都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啊!我掐死你!” 沈承業(yè)家人見狀,趕緊上前拉架,一時間,兩家人打得不可開交,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著對方祖宗十八代。 望著那牢房里狗咬狗的亂象,謝伯縉薄唇輕扯。 李刺史在旁彎腰,小心翼翼覷著他的神色,見他似是笑了,忙討好道,“將軍您還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照辦。” “刺史是聰明人,其余不必我多說?!敝x伯縉半垂下眼,手指摩挲著掌心的粗繭,淡聲道,“我需趕往長安面圣,怕是沒空親眼見著沈承業(yè)和那沈富安人頭落地……” 李刺史怎會聽不出這話中深意,不由打了個哆嗦,笑容越發(fā)諂媚,“將軍若是不放心,大可留下一位郎官監(jiān)刑。或是、或是……下官將他倆人頭留下,您得空來看一眼?” 謝伯縉冷嗤一聲,“李刺史真是會說笑,我看那些污糟玩意作甚?!?/br> 他側(cè)過身,伸手拍了拍李刺史的肩膀,明明語氣依舊平和,可卻透著股令人膽顫的森然,“我自是相信刺史的辦事能力。” 李刺史只覺得那放在肩上的手猶如千斤重,仿佛輕輕一捏他便會粉身碎骨,笑意越發(fā)勉強,“是,是,下官定不辜負(fù)將軍重望。” 謝伯縉收回手,回首看了眼那哭鬧不止的牢獄,眼底戾氣稍褪,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 李刺史的速度很快,當(dāng)日傍晚,沈承業(yè)與沈富安便成了兩具冰涼的尸體—— 畏罪自殺。 一個服毒,一個上吊。 沈承業(yè)之父試圖賄賂獄卒給兒子置辦一口棺材,可上頭早已下了命令,獄卒再貪財也不敢與沈家沾染半分關(guān)系。 尸體直接被拖去亂葬崗,喂了野狗,聽說吃得骨頭都不剩。 十日后,沈家家財清點完畢,盡數(shù)充公。沈承業(yè)及沈富安家眷,無論男女老幼,流放千里為奴。 沈承業(yè)這一房前后當(dāng)了百年族長,如今被抄家流放,族長之位自然落到了另一房身上。新任族長為了與沈承業(yè)那房罪人撇清關(guān)系,連夜召集耆老大賢商議,將沈承業(yè)一脈劃出秦州沈氏,從此族中再不提這一房。 當(dāng)然秦州這些事,在船上養(yǎng)病的云黛是一概不知。 自那日遭遇水匪后,她在病榻上養(yǎng)了兩日才退了高熱,也能下地走路了。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顧謝仲宣和謝叔南的阻攔,去樓下見了琥珀—— 她清醒的第二日,翠柳就來給她請安了,小丫頭會鳧水,運道不錯,算是有驚無險。 云黛為翠柳高興的同時,愈發(fā)記掛起琥珀來。可她問旁人琥珀的事,其他人都閃爍其詞,或是干脆閉口不言,這讓她越發(fā)不安。 “姑娘,琥珀現(xiàn)在還養(yǎng)著傷呢?!睒窍碌钠抛訑r著她,苦口婆心勸道,“姑娘您才剛病愈,應(yīng)當(dāng)多加休息才是,琥珀這里自有老奴照料?!?/br> 云黛卻是堅持,難得板起小臉,嚴(yán)肅道,“你敢攔我?” 婆子悻悻的,“姑娘您也別為難老奴,老奴也是……聽二爺?shù)姆愿馈!?/br> 云黛柳眉皺得更深,“那我去找二哥哥?!?/br> 她轉(zhuǎn)身就要去找人,還沒走兩步,就見謝仲宣緩步走來,清雋的臉龐掛著一貫云淡風(fēng)輕的笑,“云meimei找我?” “二哥哥,我想見琥珀。”她抿了抿唇,像是表明她的決心,強調(diào)道,“今日不見到她,我就不回房了?!?/br> 謝仲宣垂下眼,望著她那張蒼白消瘦的美麗小臉,眼中帶著無可奈何,他早知瞞不了她多久,“罷了,你既想見她,便見吧。只是……” 他斟酌片刻,認(rèn)真提醒道,“琥珀她這會兒可能不想見人?!?/br> 云黛似乎想到什么,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褪了血色,嘴唇發(fā)顫,想問出那個猜測,卻又不好對謝仲宣個男子開口。 謝仲宣也不好多說,只對那婆子點了下頭,吩咐道,“若姑娘進屋了,你記得在旁仔細(xì)照看著?!?/br> 婆子應(yīng)下,謝仲宣深深看了云黛一眼,先行上了樓。 云黛望著那扇緊閉著的木門,悲郁的目光轉(zhuǎn)向那婆子,聲音細(xì)弱又帶著種無名憤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得了謝仲宣的授意,也不再瞞,見左右無人,引著云黛去了船艙外,低聲道,“遭水匪那夜,琥珀來不及逃跑,困在房間……那些水匪都是些豬狗不如的禽獸,一見著女人就紅眼……哎,姑娘您先別哭,您聽老奴說啊。琥珀她清白還在的,我們的人手搶救的及時,沒叫那水匪得逞。只是我們的人趕到時,琥珀身上的衣裳已然被扯了大半。” 婆子緩了緩,嘆口氣,“到底是個黃花閨女,被歹人扒了衣裳,又叫旁人瞧了去,她這心里便有了坎。自醒來后,不是以淚洗面,就是一個人坐著不說話。二爺看她這副模樣,怕姑娘您瞧著難受,這才攔著不讓您見。” 云黛睜著眼睛,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眼前反復(fù)回閃著那日夜里,琥珀看向她的眼神,忠貞又孤勇,叫她現(xiàn)在想起,心如刀絞般。 “哎喲我的好姑娘,您別哭了,仔細(xì)哭傷了眼睛。二爺就是怕您多思傷身,這才攔了您。您若再哭,老奴也不敢再讓您見琥珀了?!?/br> “好,我不哭了。”云黛吸了吸鼻子,從前都是琥珀安慰她保護她,這回她也該拿出主子的擔(dān)當(dāng)來,護住身邊的人才是。 她面迎著風(fēng),讓風(fēng)吹干了臉上的淚,又深深呼吸兩下,朝婆子擠出個笑來,“好了,領(lǐng)我去見她吧。” 婆子欸了聲,走回船艙,到琥珀門前敲了敲,溫聲道,“琥珀,云姑娘來瞧你了?!?/br> 等了會兒,里頭沒出聲,婆子自行推開了門。 屋內(nèi)很暗,窗子沒打開,也沒有點燈,只從門縫里照進些光。 云黛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墻邊的琥珀,短短幾日,她瘦了許多,額頭上纏著一圈紗布,半邊臉腫脹得老高。 “你在外頭候著。”云黛轉(zhuǎn)身對欲跟進來的婆子道,“二爺若責(zé)怪,我來擔(dān)著?!?/br> 婆子語塞,只好點頭,默默把門帶上,站在外頭守著。 屋內(nèi)又靜了下來,云黛摸索著走過去,先點亮了一盞燈,旋即轉(zhuǎn)身朝床榻上的人喚道,“琥珀jiejie。” 借著這一豆光亮,琥珀木訥地抬起頭,看到那月華般美好的女孩。 云黛朝她走去,坐在了床邊,像是從前琥珀哄她般,伸手握住了琥珀的手。 琥珀手臂一縮,下意識想躲開,可云黛卻握得很緊,細(xì)嫩的手指輕輕地?fù)嶂氖直?,一下又一下的,試圖安撫著她的情緒,“琥珀jiejie,沒事了,壞人都已經(jīng)被處置了。” 琥珀低著頭,胸口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言說,嘴唇劇烈顫動著。 “琥珀jiejie,你別怕。”云黛往她身邊靠了靠,柔聲道,“你看著我?!?/br> 琥珀一怔,慣性順從地抬起眼,對上女孩那雙黑亮又清澈的眼眸。 “琥珀jiejie,我會護著你的?!彼蛔忠活D,聲音輕軟卻堅定,目光也帶著一種先前未曾有過的成熟,“等大哥哥回來,我求他幫忙。只要他下了命令,旁人也不敢嚼舌根……” 她又摟住琥珀的肩膀,將臉貼在她的肩上,低低道,“你護著我,我也會護著你的。我不想見你郁郁寡歡的,琥珀jiejie,我想你好好的陪在我身邊。那日的事情,就當(dāng)做是一場噩夢。你之前教過我的,只要還活著,就要朝前看的?!?/br> 琥珀垂下目光,看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姑娘,心頭既酸澀又柔軟。 姑娘剛?cè)敫菚?,每回從噩夢中驚醒,她都會摟住姑娘哄她,那時的姑娘也是這般乖乖巧巧地趴在她的肩頭,柔弱可憐得讓人割舍不下。 五年的日夜照顧,她即將姑娘當(dāng)做主子,又當(dāng)做需要依賴的小meimei般。 如今聽著這小meimei口口聲聲說要護著她,她心頭又是感動又是溫暖。 云黛趴在琥珀肩上說了許多的話,說她那夜的害怕,說她落水后險些溺亡的感受,說她這幾日的牽掛,還說起再過不久便能到咸陽…… 說著說著,琥珀莫名有種搖擺的心歸到實處般的感覺。當(dāng)聽姑娘可憐兮兮地說到胸口淤青疼痛時,終是忍不住開口關(guān)懷,“現(xiàn)下還疼么?” 云黛聽她總算愿意開口說話了,心中歡喜,面上卻是故作難受,“還疼,差點以為肋骨要斷了??蛇@事我又不好與大夫說,只能與你說了……” 她抱住琥珀的手臂,撒著嬌,“琥珀jiejie,你快點好起來吧,我不能沒有你的?!?/br> 琥珀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只覺著那日夜里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再看姑娘一口一聲會護著自己,她也定下心來——當(dāng)奴才的,不就是求主家庇佑,討主家歡心么。 姑娘是個心善重情的,又生的這副好相貌,日后有大好的前程。自己跟在姑娘身邊安心伺候,便是險些被水匪糟蹋的事傳回了胡家,失了婚事,大不了就不嫁了。待他日姑娘嫁得富貴官宦,她在一旁當(dāng)個管事嬤嬤也能吃香喝辣,若真想男人了,攢些錢招個男人入贅,照樣能過日子。 這般想著,琥珀驀得釋然了。 她攢起些精神朝云黛笑了笑,“姑娘放心,奴婢很快就會好起來的?!?/br> 見她眼中又重新有了光,云黛跟著綻開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