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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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伯縉嗯了聲,平靜的目光看向相大祿,又望向有些迷茫無措的云黛。 想了想,他起身走向云黛,還沒等他接近,就有個烏孫婢女擋在他身前—— 謝伯縉腳步一頓,扭臉看向相大祿,“我想與我meimei說兩句話?!?/br> 相大祿灰綠色眼眸沉沉落在這位年輕有為的中原將軍身上,想到前陣子長安城里那些對公主的不利言論,再想到公主此次突然離開長安,都是為了避開她這個糾纏不休的養(yǎng)兄,新仇加舊恨,叫相大祿對他的態(tài)度實在好不起來。 “有什么話,謝將軍大可直說?!毕啻蟮撐⑿Φ?。 “我想單獨與她說?!?/br> “那怕是不合規(guī)矩?!?/br> 相大祿笑得愈發(fā)客氣,“晉國公對我們公主的撫養(yǎng)之恩,我們?yōu)鯇O銘記在心。外臣已寫信給我們昆莫稟明此事,相信不久之后我們?yōu)鯇O的謝禮就會送到晉國公府?!?/br> 謝伯縉怎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想用厚禮還了國公府這些年對云黛的照顧,就此斷了她與國公府的牽連。 他正色道,“厚禮倒不必,當年我父親收養(yǎng)云黛,本就是為了回報她生父的救命之恩,且她在我們謝家多年,早已是我們的親人,這份感情也不是金銀珠玉能買斷的?!?/br> 相大祿應道,“謝將軍這話言重了,公主與國公府的這份緣分自是千金難買。” 眼見氣氛變得微妙緊張起來,云黛忙站起身,“我累了?!?/br> 她這話將局面打破了些,相大祿連忙道,“公主既是累了,那先回房歇息吧,古麗,你送公主回房?!?/br> 云黛又看向相大祿,嗓音嬌脆,“我想哥哥陪我一塊過去,我剛來這里,其他人都不認識,與你們也不是十分熟悉?!?/br> 屋內的烏孫人臉色微變,她權當沒看到,捏緊手指,討價還價般,“送我到門口,他就離開。” 這身著漢人裙衫的小公主,雪膚栗發(fā),星眸櫻唇,有一半烏孫人的長相,卻獨有漢人的溫婉嬌媚,沒有半分烏孫女子的爽朗隨性。 或者說,她除了相貌,性情半點不像她的母親——蘇赫娜的眼睛里永遠閃著光芒,像嬌小卻迅猛的猞猁,像野性難馴的母狼,有時又像張狂任性的小馬駒。 誰能想到那樣驕傲自信的蘇赫娜,最后竟嫁了個名不見經傳的漢人男子,給那男子生了一對兒女。雖不知那兒子是個什么性情,但看女兒這嬌弱綿軟的兔子模樣,估計那早逝的兒子也非什么英雄好漢。 這是相大祿對云黛最初的印象,但這會見她朗聲說出要謝伯縉陪伴,那雙直直看向他的漂亮黑眸中蘊含著堅定的力量,竟莫名有了幾分蘇赫娜的神采。 短暫的恍惚過后,相大祿應道,“既然是公主的要求,那有勞謝將軍了。” 云黛緊捏的掌心緩緩松開,帶著幾分驚喜看向謝伯縉。 謝伯縉迎上她的視線,眸光微暖,“走吧?!?/br> “嗯!”云黛轉眼看向那名喚古麗的烏孫婢女,“你帶路吧。” “是?!惫披惽ィ刃型馊?。 *** 前廳內,紅袍宦官及鴻臚寺的官員也都離開,只剩下六名烏孫使者坐在里頭,用烏孫話交流著。 “相大祿為何要讓那謝伯縉接近公主?他與公主之間的事鬧得滿長安皆知,害得公主顏面盡掃,受人指點。要我說,他們謝家就沒一個好東西!”薩里拉最為憤憤不平,他有一位十分敬重的兄長就是在三年前的大戰(zhàn)中被謝伯縉砍斷了一條手臂,這份恩怨讓他對謝伯縉實在沒有好感,哪怕是他們謝家撫養(yǎng)了他們的公主。 另一位使臣也附和道,“薩里拉說得對,咱們還是不要與晉國公府扯上太多關系,謝垣撫養(yǎng)公主這些年花費了多少,我們十倍百倍的金銀珠寶還回去,總不欠他們的。還清之后,咱們公主就與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干系,她也能安安心心跟我們回烏孫?!?/br> “相大祿,要不明日您和公主一起去見大淵皇帝時,就把這事說明白了。咱們這趟來大淵,為著調查公主的身世白白耽誤了快兩月,我們還想著早些回家啊?!?/br> “是啊,昆莫和太后肯定也盼著公主回去,這事金宸長公主唯一的血脈,又與長公主如此相像,他們見著肯定很歡喜。” 使者們你一言我一語,大都是一個態(tài)度,盡快將公主帶回烏孫,與晉國公府撇開干系。 坐在上首的相大祿緘默不言地聽著,濃密的眉毛皺起,掩不住的煩憂。 他自然與同僚們的想法一致,然而想法很美好,現(xiàn)實很麻煩。據(jù)他方才的觀察,公主和那個謝伯縉,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被逼迫的,他們像是有感情的。 這一旦牽扯到了感情,怕是有些麻煩了。 其他使臣見他一直不說話,忍不住道,“相大祿,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相大祿放在雕花扶手上的手掌捏緊,望向下首眾人,沉聲道,“明日見到大淵皇帝,我會與他辭行,并提出將公主帶回烏孫?!?/br> 這話一出,使臣們皆撫掌稱好,自夸相大祿英明。 這邊氣氛融洽,另一邊,謝伯縉與云黛并肩走在廊下。 古麗默默走在前頭領路,紗君則是拎著個小包袱默默跟在后頭,小腦袋左轉轉右轉轉,好奇地打量著鴻臚寺的建筑。 安靜小半段路后,云黛慢下腳步,輕輕喚了聲,“大哥哥?!?/br> “嗯?” “大哥哥,那些烏孫使臣對你并不友善……” 說到這里里,云黛心頭生起些歉意,仰臉看向他,“叫你受委屈了。” 謝伯縉垂眼,陽光下她半邊側臉細軟的小絨毛,細細軟軟的染成朦朧的金色,叫人生出揉捏的沖動。 指節(jié)微動,他將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道,“只要meimei不委屈我就好?!?/br> 云黛一愣,面頰驀得有些熱,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謝伯縉掀了掀唇角,又平淡道,“大淵與烏孫先前一直對立,如今兩國之間的邦交稍好了些,卻也不代表先前那些仇恨就能放下。這些年來,死在我北庭軍手下的烏孫兵成千上萬,死在他們?yōu)鯇O將領手下的大淵的將士也數(shù)不勝數(shù)……若忘了仇恨,這些將士豈不都是白死了?他們針對我,對我不友善,我能理解。就像我對他們,也稱不上有多友善……” 作為沖鋒陷陣的將領,天然的立場不同。 一陣沉默后,云黛自嘲道,“其實這幾日,我有時還在慶幸,幸好我不是什么突厥公主。不然我父兄都死在突厥兵的手里,我與突厥有殺父殺兄之仇,怎么還能接受他們的封賞,當什么公主呢??涩F(xiàn)在想想,烏孫公主好像也沒那么好……我不想與國公府對立,也不想與大哥哥你成對立之勢……” 謝伯縉知道這從天砸來的“公主”身份讓她困惑且迷茫,她又是個多思多想的性子,想多了難免傷身,便安撫道,“meimei盡量往好處想,如今你有了公主的身份,既有了地位又尋到了親人,是一樁好事?!?/br> 云黛思忖片刻,笑了笑,“是啊,有地位了,也有親人了……” 走在前頭的古麗停下腳步,用不流利的長安話說,“公主,到了?!?/br> 云黛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清靜的院落門口。 “古麗,紗君,你們先去準備熱水和膳食?!痹器旆愿乐?。 紗君自是一口答應,古麗卻遲疑,防備的眼神直往謝伯縉身上飄。紗君見狀,壯著膽子,上前挽住古麗的手,一口一個“jiejie”叫得親熱,半請半拉的將人帶進屋里。 沒了外人,云黛整個人放松不少,連忙抓緊時間與謝伯縉說話。 “大哥哥,你驟然離開長安這些時日,肯定耽誤了不少事,還有姑母那邊……她是一番好意,你要怪就怪我,千萬別因我而傷了你們姑侄之間的情分。你待會離開后,若得空就去端王府走一趟,與她道個歉,我也該與她致歉的,但我今日怕是不得空,明日也不知道成不成。但你若在我之前見著她,就幫我說兩句好話吧……” “嗯。” “還有二哥哥和三哥哥,我們倆無聲無息的不見了,他們倆肯定擔心壞了。你回去后與他們好好解釋,就說我這會兒一切皆好,等騰出空來就回去見他們。喔對了,還有琥珀jiejie,她肯定也嚇壞了,也勞煩你與她解釋一句?!?/br> “嗯,還有呢?” “還有,唔……”云黛仔細想了想,“對了,還有銀蘭,當日她陪我一起去的王府,姑母與我說會暫且扣下她幾日,也不知道她如今情況如何了。若可以的話,大哥哥把她帶回將軍府吧,她是個不知情的。姑母派了三個人陪我出門,張嬸子和劉大叔他們都回王府了,我與紗君投緣,想將她留在身邊,也勞煩哥哥替姑母說一聲……” 說到這里,她也覺得實在拜托謝伯縉太多事了,便改口道,“還是我親自去跟姑母說罷,這兩天總能尋到空的?!?/br> 謝伯縉盯著她,“說完了?” 云黛眨了眨眼睛,“說完了……” 那個“了”的音在舌尖凝了凝,在男人逐漸銳利的目光中拖長,又添了個“吧”字。 修長的手指微屈,抬起,又輕敲在她光潔的額頭。 “小沒良心的?!彼?。 “哥哥。”云黛捂著額頭。 “說了這么多,連丫鬟馬夫都有交代,唯獨缺了我?!?/br> 男人遽然俯下身,黑眸凝視著她,“你說你是不是沒良心?!?/br> 突然拉近的距離和竄入鼻尖的沉水香味叫云黛慌張往后退了步,左右四顧,生怕被人瞧見般,小聲咕噥了一句“我有良心的”,又仰著巴掌大的小臉,一副善解人意的神情,“大哥哥,你別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且有紗君陪著,我也不算孤身一人?!?/br> “是。經過這回,我也看清了,meimei膽子大得很,都敢背著我跑了,又何須我擔心?” “大哥哥……”云黛哀哀地喚了一聲,難為情地捂臉,“你怎么還提這事,我這不已經回來了么?!?/br> “若不是圣旨來的及時,meimei已經到洛陽了。”想起這事,胸口就疼。 “……” 云黛語塞,這事的確是她干的虧心,無可辯駁。 謝伯縉也不是要為難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他的存在。 他自小就被長輩們說老成持重,無論是與人相處還是帶兵打仗,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偏偏,他遇上了她。 有關她的一切仿佛脫了他的掌控,叫他頭一回體會到了何為患得患失,這感覺實在稱不上好。 “好了,路上顛簸這幾日,你是該好好休息?!?/br> 謝伯縉抬起手,原想攬住她的肩抱著她,然而手在半空中停滯兩息,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頭頂。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我明日將琥珀給你送來,她伺候你多年,更了解你的習性。” “可以嗎?。俊?/br> 謝伯縉見她眼迸欣喜,心說她見到他都沒這樣歡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嗯,有她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些。” 見倆人說了這么久,古麗走到門邊提醒,“公主?!?/br> 云黛知道該告別了,與謝伯縉福了福身子,“大哥哥,我先進去了,你也快回去吧?!?/br> 謝伯縉站在原地,“我看著你進去?!?/br> 云黛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 在那掩映在翠綠芭蕉的奇秀山石和一樹開得灼艷的桃花前,玄色錦袍的男人仍舊站在原處,身姿如松,眸光幽遠而靜穆。 許是春色撩人,云黛忽的生出一股勇氣來,提起裙擺朝他跑了過去。 見她突然折返,謝伯縉眼波微閃。 在那嬌媚如三月桃花的小姑娘伸手圈住他的腰身時,心頭驚詫更甚。 “大哥哥。” 云黛緊緊地抱著他,白皙的臉龐的貼著他的胸膛,心跳得飛快,那把輕軟的嗓子也因過度緊張透著些輕顫,“我…我其實是有話與你說的,我想說,我現(xiàn)在也算是個公主了,雖不是什么中原名門貴女,但也算有身份有地位……” “大哥哥,我心里是有你的,一直有的……” 她面紅心跳地說出這番毫不矜持的話,也不好意思再多作停留,松開男人的腰身,轉臉就跑開了。 懷中仿佛還殘留少女的柔軟和馨香。 謝伯縉望著那飛快跑開的嬌小背影,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初次見到她時,她發(fā)間雙環(huán)髻上簪著的白色蝴蝶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