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日前黎明時分趕到亞琛后，他們一行三十余人便被安置在各處，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著，卻唯獨收走了他們的馬車。而所羅門王在那之后也不再見阿德里安一世，但他的侍從對他們也沒有什么敵意，只是不允許他們離開暫住的地方。

    而教宗阿德里安也每日寬慰眾人，向他們解釋這是由于陛下近日忙于政務(wù)……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他們親眼見到一日之間有三十余人出入王庭，每個人都抱著一大卷的文書，從早上太陽升起直到月亮升至高空。因此他們對所羅門王的勤政也不做懷疑。

    唯有阿德里安知道，這實際上相當(dāng)于一種軟禁。

    這四日里，圖平常常來探訪阿德里安，并帶著所羅門王的旨意，以及監(jiān)督他的宣戰(zhàn)演講寫的怎么樣了。在阿德里安一世寫好后，圖平兩次修改他的文書，暗示要他按著這個去亞琛宣讀。

    雖然這其中沒有什么對所羅門教不利的地方……但原本阿德里安在里面預(yù)備的好處，卻都被法蘭克——或者說查爾斯奪走。

    而今日，阿德里安終于找到一個借口，前來探望利奧大主教，并帶著他寫好的演講書。

    “圖平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沒有什么比這更可怕的了?！?/br>
    阿德里安沉聲道：“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了解我們的人。而如今，他已然拋棄了真理，選擇擁護王權(quán)。”

    “嗯……在其位謀其政嘛。”

    利奧猶豫了一下，勸誡道：“大人，他畢竟是督識，不再是主教了。他如今并非由我們教廷供養(yǎng)的，而是所羅門王——他的忠誠自然是指向國王的。”

    “你說的是。”

    老教宗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利奧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現(xiàn)在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一個人了，利奧?！?/br>
    他望向利奧，眼中有光芒閃耀。

    “我知曉你的秘密?！?/br>
    他低聲說道，聲音之中仿佛有魔力：“但我不會責(zé)怪你。”

    “……我沒有什么秘密?！?/br>
    利奧聞言微微一頓，做出有些慌亂的樣子，微微扭過頭去：“我是忠于您的，大人。”

    “我知道。你是忠誠的，而且也將忠誠下去。但你處理尸體的那天，我也親眼見到了?！?/br>
    阿德里安說著，微笑著拍了拍利奧的肩膀：“放心，不用緊張。我不會責(zé)怪你殺死同僚的罪過……因為那不是你的罪?！?/br>
    “——據(jù)我所知，那是所羅門王派來殺你的人?！?/br>
    “他知道你是我的左右手，是我的繼承者。如果我在約見中不幸身亡，你就能帶領(lǐng)教廷重新復(fù)興。因此他想將你根除，也是想要砍斷我的手腳?！?/br>
    阿德里安一世的聲音變得深沉，眼中的光耀越發(fā)絢爛：“但他絕不會得逞。因為我在暗處守護著你?！?/br>
    “難道……”

    利奧微微睜大眼，聲音有些顫抖。

    老教宗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你或許會奇怪，那刺客為何突然窒息……實際上，那是我察覺到有人要刺殺你，所以跨越現(xiàn)實的境界扼死了他。所以我并不會責(zé)怪你殺人的罪過。我救了你，又怎會害你？”

    “這事，只有你能完成。這是最好的選擇?！?/br>
    說著，阿德里安一世將手中的宣戰(zhàn)書鄭重其事的交給利奧，低聲說道：“你替我去演講吧。如果你或者其他人被所羅門王派來的刺客所殺，那么我可以在臺下救你……但如果我在演講的時候你們出了事，我卻沒法出手殺人?！?/br>
    “您說的是，大人。”

    利奧接過宣戰(zhàn)書，似乎手指有些顫抖。

    他沉默了很久，低著頭輕聲說道：“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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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咬人的狗不叫

    “你看到了嗎，希爾迪加爾德？”

    貝尼托一世嗤笑著，彈了彈手中的羊皮紙：“有狗咬我呢?！?/br>
    他說罷，將那紙張隨手拋出。

    身披綠甲的英俊射手伸手一抓，微風(fēng)輕撫將紙張吹到他手上。

    他低頭略略一看，抬頭問道：“您是說，利奧大主教的動員演講？”

    “嗯，就是這個。”

    貝尼托一世呵呵笑著，轉(zhuǎn)身過去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風(fēng)景。他厚實的大臂上，深深的傷疤與厚實的肌rou同時顯露出來。

    他猛然憤怒的揚起手來，重重錘了一下欄桿。

    “婊子養(yǎng)的?！?/br>
    他低聲咒罵著，嘴角卻咧開，無聲的發(fā)笑著。像是喝醉了一樣，貝尼托緊緊盯著遠方，喉嚨深處發(fā)出野獸般模糊的呼嚕聲：“天不佑我。我活了三十七年，終于被喂過的狗咬了一口?！?/br>
    “陛下，這有可能是利奧大主教的個人決策?！?/br>
    希爾迪加爾德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勸誡道：“也有可能，是阿德里安一世被查爾斯脅迫……”

    “有區(qū)別嗎？”

    貝尼托一世打斷道：“是利奧還是阿德里安，有區(qū)別嗎？”

    他說著，望向自己寵信的權(quán)臣希爾迪加爾德。

    他那暗褐色的瞳孔讓人聯(lián)想到干涸的鮮血，懾服人心的力量在其中緩慢滾動。

    希爾迪加爾德沉默下來，沉思一會，干脆的答道：“對我們來說，沒有。”

    “就是這樣?！?/br>
    貝尼托嗬嗬的低聲笑著：“我管他是為了什么來咬我一口。無論是利奧自己的想法，還是阿德里安指使他；是阿德里安背叛了和我的協(xié)定，還是他被查爾斯威脅……所羅門教向我宣戰(zhàn)都已經(jīng)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