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你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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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走后,蕓檀趕忙進去瞧蘇瑾,她雖在外頭聽不分明,但她也知曉齊燁是同蘇瑾發(fā)了脾氣,還是很大的一通脾氣。她同蘇瑾起先一樣,以為齊燁是為蘇瑾來了月事他想要孩子的愿望落空而生氣,可當她入內看到蘇瑾哭得喘不過氣扯著她衣袖喃喃問她宏兒為什么要這樣時,她怔住了。 事情似乎,和她想象得不一樣。因為,她從沒看過蘇瑾在談及齊宏時語氣會是這般,滯澀,失望,不解,如此復雜,亦如此讓人心疼。 “娘娘?陛下他,怎么了?” 蘇瑾仰倒在床上,闔著眸,淚水仍舊成串往下淌,“蕓檀,我的眼睛好疼啊......” 蕓檀唇張了張,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跪伏在蘇瑾床邊同她一樣落淚。 蘇瑾聽著蕓檀的哭聲,心中更覺疲憊,她翻了個身,讓蕓檀出去,而后一個人睜開眼睛出神。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那藥,除了齊宏,還有誰能下?難怪他昨日反應這么不對勁,緣是心虛作祟,呵。 他是真的長大了,懂得同人虛與委蛇了,懂得算計了,可是為什么,他的第一次算計,是針對她呢?蘇瑾越想,心越寒,眼睛睜著,愣是一整個日夜都沒有困意。當然,她更沒有吃東西的興致。 不吃不喝不眠一整日,就蘇瑾這體質,到得第二日她便扛不住了。讓眾人訝異的是,往常日日請安不斷的皇帝居然未再來,而與太后私交頗深的攝政王也再沒涉足此地,偌大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竟因此生生成了那冷宮似的。 蕓檀在外打聽了一番,得知齊燁自那日與蘇瑾爭執(zhí)后便稱病不再上朝,而齊宏則提前開始了親政。這樣大的變化,蕓檀有心與蘇瑾說道說道,可看著蘇瑾病懨懨的模樣,她又將話憋回了肚子。 一轉眼半月過去了,這日蘇瑾終于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召來蕓檀,問她,“外面都如何了?” “娘娘,這段時間攝政王閉府不出,朝政皆是陛下處理的?!?/br> “是么?” 蕓檀點點頭,雖不解蘇瑾反應何以如此冷淡,但轉念一想,她好歹愿意同她說說話了。 “奴婢偷偷往前頭瞅過,朝臣們似乎對陛下挺滿意的,退朝后在宮道上行走時談及陛下,多是交口稱贊。” 蘇瑾聞言,扯了扯嘴角強撐起一個笑,“挺好,他如愿了?!?/br> “娘娘?” 蘇瑾偏頭望向蕓檀,告誡她,“以后我的吃食,衣物,蕓檀,除了你,其余任何人都不得經手,明白么?!” 蕓檀囁喏出聲,“可是從前也就只有奴婢經手啊......”話音突地止住,蕓檀大驚,她突然明白過來,蘇瑾是讓她連齊宏也給防備上。 那一日,在她走后,小皇帝究竟對她的娘娘做了什么?怎么能傷她到這個地步呢?還有攝政王與娘娘的爭吵,會不會也是因了這個? 蘇瑾知蕓檀是明白了,也不想再多談,只同她說,“蕓檀,我突然想吃芙蓉糕了?!?/br> “好,奴婢這就去取,娘娘您且等等?!?/br> 攝政王府。 一眾幕僚站在齊燁房前交頭接耳,有的覺得心中實在憋悶,更是扯起陳叔來問話。 “王爺究竟還要這樣多久?難道日后都不再上朝了么?” “陳叔,你怎么也不勸勸王爺?” “就是說呀,這樣下去可怎么行?” 陳叔嘆口氣,“諸位還是請回吧,王爺是轉進死胡同了,他不想明白,只怕是不會出來的?!?/br> “那就想辦法讓王爺整明白??!哎這可真是!” 遠處忽的走來一人,眾人一瞧,見是卓不承,不由又拉著他尋辦法。卓不承對著大家拱了拱手,后又同陳叔說,“我這里有封信,還望陳叔拿給王爺看。王爺看罷,應會愿意出門了的?!?/br> “什么信啊這是?”“害,還是卓大人有法子啊!” 卓不承笑了笑,“咱們都走吧,王爺喜歡清靜?!?/br> 伴著卓不承這話,齊燁房前的動靜終于消了下去。陳叔于是推開門,看著上首發(fā)呆的齊燁,心下嘆息,“主子,卓大人托我交給您的信。” 齊燁接過一看,呼吸猛地加重,他手握成拳,后狠狠砸了下桌面,“齊、宏!你他媽的,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沒心沒肝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么對她?!混賬玩意兒!老子今天不宰了你不是人!”齊燁罵罵嚷嚷地,抬手取過自己的佩劍便往外走。 陳叔看齊燁這架勢,像是要同齊宏去拼命,他從聽到齊燁連串臟話的震顫中回過神,接著連忙從后抱住齊燁,“王爺,你冷靜點!” 齊燁頭也不轉,將陳叔甩開后便騎著馬只身闖入皇宮。他氣勢攝人,一路直行,大內侍衛(wèi)不敢攔他,于是他如入無人之地般,直接來到了齊宏寢殿。 到了這兒,齊宏身邊將養(yǎng)出的親衛(wèi)擋住了齊燁,齊燁嘴角嘲意更重,他也不多話,就此廝殺起來。 齊宏猜出齊燁是得知了真相,他雖有準備面對齊燁的怒火,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與付出竟比不過齊燁一個照面。那群沒用的東西,難道看不出誰才是皇帝么?一個個怕他怕的,連人都不敢攔! “去!快去把太后請來!還愣著干什么?等著看朕死么?!”齊宏低吼著,推了一個小太監(jiān)往后門開溜搬救兵。 殿門被人由外踹開,齊宏堪堪抬起頭,喉間便被齊燁用劍抵上了,他緊了緊手心,牙關打顫,喊道,“王叔。” 齊燁面無表情,手往前伸,劍于是離齊宏更近。 齊宏額上慢慢沁出冷汗,他咽了口唾沫,再度開口,“王、王叔,你冷靜些。姨母若是知道你這樣對朕,會,會......” 齊燁冷笑了一聲,劍尖向下滑,刺穿齊宏胸膛前衣襟,“你也有臉提她?” “姨母,姨母最在意朕,她肯定......??!”胸口被劍抵入一寸,齊宏疼得尖叫起來,他顫抖著將手捏住劍刃,口中更是抽氣不止。 “齊宏,你還真是同你爹娘一樣惡心的東西!骨子里的血就是臟的!”齊燁說著,劍又抽出,往齊宏臉上貼,“我真想知道,這張皮底下的,是什么怪物,怎么這么狼心狗肺呢??。俊?/br> 冰涼的劍鋒上尚滴著剛從自己胸口處沾染上的鮮血,齊宏呼吸一窒,連齊燁對他的冷嘲熱諷也沒聽進耳,他滿心只想著,蘇瑾怎么還沒來? 她難道真的,再不管他了么? 齊燁本想折磨齊宏一番再將他宰了替蘇瑾贖罪,可眼下看著這臭崽子望著殿門口目帶希翼,便知他是想著讓蘇瑾來救他。齊燁見狀,心頭火氣更重,當下改變主意揚劍往齊宏心口刺去。 劍入骨rou,鮮血噴涌而出,然待齊燁定睛細瞧,他劍下所刺之人,竟是蘇瑾。 “哐當”一聲,劍離了手,齊燁抱住身子下滑的蘇瑾,又驚又怒,“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護他?阿瑾你是魔怔了不成?!” “齊、燁......” 齊燁將蘇瑾往懷里摟得更緊,他捂住她胸口不斷上涌的鮮血,倉惶向外奔,同時不忘斥她,“你別說話!我?guī)闳フ姨t(yī)!” 蘇瑾眼半瞇著,輕輕應了聲好,齊燁感受到蘇瑾越發(fā)虛弱,他抱著她的手忽而發(fā)起顫,“阿瑾,你別睡著,別睡?!?/br> “你......別怕......齊、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