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戀過界 第9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后娘文里的炮灰前妻、荼蘼花事了、(西幻)黑暗與光明、三生有杏(1v1)、厲少,別捧了,夫人是頂流!、寒陽刺骨[病嬌]、我的七個女徒弟風(fēng)華絕代、她來時滿身是月、守護神獸:我,國寶熊貓變異了、美漫里的忍者之神
許音果然在入春后病得更嚴(yán)重,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那是沈靳知第一次覺得死亡這么可怕。 它不動聲色地偷走人的時間,然后慢慢侵占全部。 許音記著沈靳知的生日,每日每日都劃著日歷倒數(shù)著。 她笑著說,總算是快等到阿知的十八歲生日了。 沈靳知覺得命運對他算不上優(yōu)待,但也稍微地垂憐他了點。 許音在他十八歲那天精神好了許多,還神秘兮兮地給沈靳知準(zhǔn)備了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但許音沒能撐過十二點,死在了沈靳知十八歲生日這天。 許音死前跟他說,希望阿知以后不要把這天當(dāng)成紀(jì)念我的日子就好了。 沈靳知沒有哭,但后來他很少再為自己過生日,他做不到去忘記。 那時候沈靳知也不過十八歲,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但許音這個牽掛離開后,沈靳知竟然覺得一身輕松。 許音死后一個星期,沈恒原把他的初戀娶進(jìn)了沈家。沈恒原喪妻與娶妻也不過間隔七天,沈恒原巴不得許音早點死,好娶初戀過門。 明城世家雖沒明著說,但背后都指指點點笑稱沈家這是喜喪。 這樣的嘲諷,沈靳知在許音的葬禮和沈恒原的結(jié)婚典禮上都聽過太多。 喜的是沈恒原他們一家人,喪的卻只有他。 沈恒原結(jié)婚當(dāng)夜,他穿一身喪服入了席,他坐姿端正看著臺上新人喜結(jié)連理,他不禁為許音感到悲哀,她這十八年來換來的只是這樣的結(jié)局嗎。 那天他沒鬧在臺下坐了一晚,流言卻傳得極快,說沈二公子與沈家撕破臉了。 而沈硯辭那日之后便成了名正言順的沈大少爺。 人類悲喜不相通已是尋常,又何苦去找自己的不痛快??扇说吐鋾r,連不痛快都會找上門來。 他不找沈恒原,沈恒原就會來找他。 沈恒原責(zé)怪他穿著喪服公然出現(xiàn)在婚禮上,而他面色平靜問沈恒原說,你還記得許音也就去世了七天嗎? 他為他的生母守孝,竟成了別人眼里的笑話。 沈恒原怒不可遏,拿起手邊的東西砸他。 他沒躲,血順著高挺的鼻梁往下流,弄得他面容可怖。 那日外邊下起很大的雨,他站在狼藉的房間內(nèi)冷笑了幾聲,隨后走出沈家大門,再也不回頭。 在瓢潑大雨里,他面上的血跡被沖干凈,新翻的泥土氣息蓋住他身上的血腥味。 許音的死對他來說竟意味著解脫。 還有自由。 一無所有的他在那個雨夜越走越遠(yuǎn),終于獲得了自由。 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他有的也只有自由而已。 不過他也可以用這自由去換其他的東西,比如沈家的控制權(quán),比如… 不過章詩虞甩著她那頭金黃的秀發(fā)對沈靳知說:“就算章沈不聯(lián)姻,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也會讓我爸幫你的?!?/br> 沈靳知表現(xiàn)得受寵若驚,語氣卻算不上意外:“是嗎?” 章詩虞點點頭說:“是啊是啊,我愿意幫你的?!?/br> 沈靳知不為所動,淡淡問:“條件呢?” 章詩虞驚喜道:“沈靳知你果然很聰明!” 周彥在一旁聽了,都想快點逃離這尷尬的談話。 章大小姐果然說起她的故事來,她最近喜歡上一個男人,那男人過幾天要去相親,她必須想辦法阻止。 沈靳知問:“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章詩虞試探地問:“你能替我的暗戀對象去相親嗎?他身高跟你差不多,條件也差不多,你去相親那女孩也不虧?!?/br> 周彥嘴欠說了句:“那都差不多,你干脆喜歡沈二算了。” 章詩虞瞪了過去:“那怎么一樣!所以沈靳知你到底幫不幫我?” 周彥說:“你可別害沈二,他有喜歡的人了?!?/br> 沈靳知不反駁:“詩虞,我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讓她誤會?!?/br> 他已經(jīng)有過一次后悔,不想再有第二次。 章詩虞哭喪著臉說:“我出此下策,那還不是因為我喜歡的人他要去相親了?!?/br> 周彥在旁不嫌事大:“相親了也不一定處得來啊,急什么?” 章詩虞罵罵咧咧,說起那相親對象之前說了些擇偶要求,她暗戀的人全都符合,所以兩邊父母都在撮合。 章詩虞說,沈靳知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上幫幫我吧。 沈靳知見她著急,玩笑道:“十年沒見的交情么?” 沈靳知到底沒說不幫章詩虞忙,只是不巧,他在章詩虞喜歡的人相親的前兩天發(fā)了高燒,吃了退燒藥只能在家躺著。 相親前一天,章詩虞氣憤地發(fā)了張圖片過來。 【章詩虞: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們改時間了!竟然是今天相親!】 章詩虞之后打電話過來哭訴她暗戀對象與相親對象見面的事。 沈靳知無心留意她說了什么,只瞧見那張兩人相談甚歡的照片。 約會地是明城一家口碑極好的甜品店。 女孩子穿著藍(lán)紫色長裙,在日光里笑得燦爛。 說了一陣,章詩虞才發(fā)覺沈靳知沒說話。 “沈靳知,你怎么不說話?你在聽嗎?” 沈靳知剛吃了退燒藥睡著,又被章詩虞一通電話吵醒,腦袋脹得疼。 他一時竟然腦子空白,不知哪一部分更讓他訝異。 他盯著照片里的女孩看了一會,慢了半拍才問: “這是你喜歡的人的相親對象?” - 有時候拉攏盟友最快的方式就是有了共同的目的。 章詩虞沒像之前那樣長篇大論,只是說了句對啊,沈靳知卻應(yīng)和她。 他咳了聲,輕聲說:“真巧,這女孩是我喜歡的人?!?/br> 那一刻,他們竟然抱著相同的目的在交流。 他空降沈氏集團以來,一直都有董事要他犧牲他的自由去換沈氏集團一個新的可能性。 他從百影辭職,重新介入沈氏集團的斗爭,在報紙上也不過寥寥幾句。這婚姻大事的自由卻被添油加醋,上了數(shù)次八卦頭條。 沈靳知說不出在看到喻遲笙和相親對象時是嫉妒還是慶幸的心情。 許音說,如果遇到那個真心喜歡的人的時候,你再沒有機會去靠近她了呢。 他真以為,不會有這樣的時候。 可現(xiàn)在,他真的只想跑過去把她抱在懷里,拼命去靠近她。 他站在原地,瞧見那車燈亮起,照著兩人的影子。 看樣子很般配。 明城的天氣漸熱,但夜里還是涼的。 他高燒不退在家躺了兩天,貿(mào)然吹了冷風(fēng),頭昏腦脹。 只是站在原地,止不住的咳嗽。 不過那相親對象沒過來,過來的是喻遲笙。 看他在咳嗽,她皺了皺眉,欲言又止:“你怎么來了?” 她語氣像是百轉(zhuǎn)千回,讓人分不清是驚訝還是責(zé)怪。 驚訝他來了或是責(zé)怪他怎么才來。 沈靳知伸手把她抱在懷里說:“阿笙,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來糾纏你?!?/br> 他一邊笑一邊咳嗽得越厲害。 喻遲笙卻是看不慣沈靳知一個勁咳嗽的樣子。 沈靳知身上燙得像個火爐。她苦惱了一陣,最終用惡狠狠的語氣地讓沈靳知先進(jìn)去。 而沈靳知反而笑得更厲害,連同咳嗽也是。 她知道她的語氣可能在沈靳知聽來也不是惡狠狠那回事。 但她開始不再排斥這些了。 周微說,他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她問,還需要多久,再久些那她可就不等了。 周微被她逗笑,說學(xué)姐你總算和以前一樣了。 像以前一樣毫無顧慮肆無忌憚地去愛人。 而她也笑,說微微我知道分寸的。 周微朝她吐舌頭,拍著胸脯說,學(xué)姐不要忘了哭唧唧回來的時候這還有我。 好在家里還有些退燒貼和藥,喻遲笙一并逼迫沈靳知吃下去才肯跟他說話。 再折騰了會,沈靳知已經(jīng)睡著了。 喻遲笙只當(dāng)他精神昏沉,坐在一旁照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