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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它雖然厭惡水,卻沒有掙扎撲騰著傷人的意思,只是睜著圓溜溜的眼,可憐巴巴地叫著。 淋浴使得它身子輕顫,小心翼翼地歪著那只傷殘的后腿似乎是想避開水,兩只前爪則搭在盆壁上,被溫水每淋一次,便要嗚咽一聲。 曹盈盡量放緩了動作替它梳洗絨毛,梳洗罷又拿最柔軟干燥的毛巾替它擦了水,包了起來,讓它重歸舒適中,這才舒了一口氣。 然后她便欣喜地以臉頰與它輕蹭了蹭,彎眼去求曹壽與平陽公主:“我想和貓貓一塊兒睡?!?/br> 兩個大人見這只貓兒確實溫順不傷她,便也允了。 她擁著貓兒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了一夜,天亮時貓兒便不再對她設心防了,儼然已將她視作可信任的人。 坐在馬車上時,貓兒就乖順地窩在曹盈懷中,咕嚕轉著的眼則瞧向了昨兒才抱過它的曹襄。 曹襄本就看著它與曹盈心喜,見它瞧向自己,就伸手笑著勾了勾它的下巴,又撩了窗簾看了看路邊的風景。 冬日暖陽下,冬雪卻沒有融化的跡象,壓在田壟上厚厚一層,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瑞雪之后,今年必又是豐年,曹襄放下了簾子,心中更覺平和。 終于,馬車行至了目的地上林苑。 上林苑原是在長安郊外一大片林區(qū),為了方便狩獵居住,劉徹剛剛在這里新建起了宏偉宮室。 苑中有走獸飛禽,奇珍異獸各色,是劉徹非常喜愛的取樂之所。 而他麾下隨他狩獵玩鬧的羽林軍也被安置在了此處。 這些組建羽林軍的都是些平民子弟,出身都不算高,因而也并沒有引來朝中人的重視,只當是劉徹不安于碌碌才整出來的花把式。 整便整吧,反正玩物喪志也沒什么關系,只要不破壞現(xiàn)有平衡,打破已經(jīng)存在的秩序便好了。 但是這些羽林軍成員實際卻與劉徹親近非凡,更是都有報效之心,有些與那廟堂諸公相比,甚至了稱得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衛(wèi)青正是被劉徹安排著在羽林軍中當值。 曹盈想找到衛(wèi)青,也只能去問向羽林軍,衛(wèi)青的同僚們。 平陽侯府的馬車終于抵達目的地,行至上林苑外,就停了下來。 看守著的羽林軍騎郎頭領見了所掛旗幟,迎了上來。 他接了車夫遞來的名帖,向馬車方向問道:“車內是平陽侯嗎?” “我父親未來。我是平陽侯府嫡子曹襄?!?/br> 曹襄挑起馬車車簾,讓他看了一眼車中坐著的小小女童和貓兒。 然后他自己走出馬車,放下厚重的車簾,省得冷風灌進馬車內凍著曹盈。 “我們是來給羽林軍內的衛(wèi)青送些過冬物什的?!辈芟灏迤鹉榿碚f話,倒是像模像樣地有一股貴氣在,與他方才逗弄貓兒時的愜意全不一樣。 “衛(wèi)青啊,我知曉,我與他還是室友呢?!?/br> 青年收了平陽侯府的名帖,又稍看了后面馬車上的東西,本已經(jīng)準備讓行了。 聽見他們是要送東西給衛(wèi)青,他便笑道:“只是不巧他人不在,你們若要送東西,送到他居住的屋子就是了,我著人領你們去?!?/br> “他不在?”曹襄眉頭蹙起,回身向馬車看了一眼。 這就有些難辦了,曹盈是特意抱了貓兒向衛(wèi)青來求問醫(yī)治的。 那豈不是讓自家meimei白跑一趟。 但是既然已經(jīng)錯過了,也就是沒辦法了,曹襄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他正要重回到馬車里,就見自家雪團子倚著車廂墻壁,一手托著貓兒,一手費力撩起了門簾一角,試圖探身出來。 曹襄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卻是連忙幫忙,替她捉起了簾子。 寒風一吹,她頰上淺淡單薄的緋紅便消失無影了,可她無心去管,只向那羽林軍青年問:“是誰邀了他去?” 她的聲音輕卻帶著些焦急,幾乎飄散在寒風中。 青年稍微愣了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衛(wèi)青。 曹襄沒明白她所急的是什么,以為她是不想白跑這趟。 于是在青年應答前,他便寬慰她道:“盈盈沒事啦,衛(wèi)青今日不在,咱們明日再來也行。剛好府中今日張燈結彩得好看,咱們就先回去吧?!?/br> “哥。”曹盈顫聲問他:“你覺著誰能邀了他去?” 曹襄被她問住了,問題在腦袋中滾了一圈,終于明白她焦急的是什么了。 衛(wèi)青出身自他平陽侯府,親人不是在皇宮中就是在侯府上。 衛(wèi)子夫雖然懷有身孕,但是在皇宮地位不高,行事也小心慎微。 阿嬌才被禁了足,她若是就這么急急將衛(wèi)青叫去皇宮,顯得她是不安本分,不太可能。 而平陽侯府也沒有派人邀衛(wèi)青離開。 衛(wèi)青正是當值的日子,他好不容易得了劉徹青眼在這里謀事,總不可能自己偷閑溜了。 那就只有可能是誰強邀了他去了。 曹襄方想到這一層,仍沒等到答案的曹盈已經(jīng)追問道:“若是來人身份需保密,你就只管告訴我,他們走了多久?” 青年見她體諒,有些感激地笑道:“不久。他前腳才被邀走,你們后腳就到了。” “那勞煩你取快馬,搭我兄長往平陽侯府一趟?!?/br> 曹盈的話語有些跳躍,不說旁人,曹襄都糊涂了:“盈盈,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