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jiān)比命長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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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痛嗎?”仇人落在手中,寧晚心本該覺得暢快,可她咬著下唇,眉宇間滿滿都是痛苦。 丞相終于看不下去,朝寧晚心道:“姑娘且慢,留祁宏一命,他尚且有用處?!?/br> 到底是三朝元老,他擰著一雙眉,不怒自威。 祁宏的捂著自己涓涓涌出鮮血的肩膀,血色一點點染紅了明黃的龍袍,就像午門前被寧氏族人的血染紅的土地。 寧晚心恍若未覺,眼睛也不眨拔劍而出,刺穿了祁宏另一側的肩膀。 如果祁宏仍是帶兵攻城走馬仗劍的祁宏,不至于被寧晚心兩劍刺得毫無招架還手之力,可此時的他,經(jīng)由魏瀾精心“調養(yǎng)”數(shù)月,內里早虧損的厲害,周身使不上力。 丞相皺眉斥道:“你可曾想過,賢王真的比祁宏更適合做皇帝嗎?” 祁宏聞言眉頭一挑,心道這老東西還真不忌諱,也不怕自己真去插手祁宏死得更快。 “你以何立場對我說這番話?”寧晚心站直身體反問道。 “老夫一人之命輕如鴻毛,敢以天下無辜者性命為任?!?/br> “山河動蕩,祁宏的存在,是給新皇的警告。若是祁宏死于你手,而后新皇不仁,百姓漂櫓,你就是千古罪人?!?/br> 丞相滿腔都是江山社稷,天下為公,若是一般人,就算不被說服,態(tài)度也當松軟不少,懷疑自己的初心。 可是寧晚心不會。 她嗤笑一聲,轉過頭來,與皺眉似是心有不滿的丞相對視。 她覺得十分可笑,不可思議道:“百姓漂櫓?那我父親,我母親,我兄長們,他們就不是人嗎?他們就不是大齊的子民嗎?他們一生侍奉圣上,殫精竭慮,守土保疆,沒做過一件壞事,沒錯殺一個好人,你告訴我……他們就該死嗎?” 丞相啞然。 “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彼曇艉茌p,神情是真的疑惑,“我寧氏族人,他們不是百姓嗎?你想保護無辜百姓……我同族的幼弟赴刑場時不滿十五,他就不無辜嗎?那時候,你們?yōu)楹尾徽境鰜硭麄冋f一句話呢?” “弒君此舉到底有違倫常道義……” “倫常道義?”寧晚心似乎聽到甚么特別好笑的東西,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我父兄倒是最守道義,可他們換來了什么呢?” 寧晚心冷冷道:“我再也不想向仁義道德妥協(xié)什么了。后世史官論我,天下百姓討伐我,就來吧?!?/br> 我早就輸無可輸,因此便無所畏懼了。 丞相被寧晚心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終于幽幽一嘆,算是默認了。 祁宏又疼又怒,見丞相這老匹夫都不再為自己申辯,咬著牙驚懼地盯著逼近的寧晚心。 賢王卻在這時上前攔住她的手,給寧晚心使了個眼色。 其實寧晚心并不需要多此一舉,就算她不動手,祁宏也會死。魏瀾數(shù)月以來動的手腳不是無用功。 只看今天就知道,祁宏腳步虛浮,氣若游絲,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寧晚心實在沒必要為了他把自己一世清凈搭進去。 他壓低聲音說:“你想想魏瀾……” 寧晚心執(zhí)劍的手一頓,眼睛瞬間紅了。 賢王見有戲,忙要再接再厲。 側后方卻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寧晚心持劍的手,將劍尖推進祁宏的心口。 “不用想,隨你。” 第33章 病去 就算還是個小傻子也沒關系,他也…… 魏瀾出現(xiàn)的時候, 寧晚心想,她在這世間尚不是孤身一人,并不是輸無可輸。 只有魏瀾她不想放手。 丞相說了那么多她都不為所動, 賢王輕飄飄一句魏瀾卻教她猶豫,連握劍的手都在抖。 那是她喜歡的人, 在她心里, 全天下也未必比得起。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她都不想牽連魏瀾,哪怕一點兒。 祁宏兩肩皆被洞穿,他抬不起手臂, 只能怨毒地看著魏瀾的臉,用余生最后的力氣把詛咒這些人的話含在嘴里。 寧晚心不消聽清便知曉他的想法,不見分毫情緒:“想算生前身后的帳,先去下面見我寧氏冤魂再說吧?!?/br> 魏瀾在,她連最后半點猶豫和退縮都沒了,用盡全力一抽手,拔出了劍。 血光迸射,祁宏終于連模糊的氣聲都發(fā)不出,目眥盡裂, 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 寧晚心眼中心里卻再也放不下旁人一分。 她恍然回到了內務府的前庭,人世偌大, 也只看得見魏瀾一人。 賢王,如今須得稱陛下, 偏頭對那大學士說:“再擬一詔?!?/br> 那孫姓大學士連篡位登基的詔書都擬了, 還差甚么不敢。 提筆聽新皇口述,他面上神情麻木,尚且在驚懼中沒緩過神來。 “忠義侯寧氏女晚心, 性情淑婉,肅雍著美。即日起復郡主之位,封號嘉瑞,擇日備禮冊命?!?/br> 左右尚不曾反應過來,魏瀾已經(jīng)后退一步單膝著地,話音鏗鏘。 “臣,恭迎郡主千歲。” 魏瀾的目光太溫柔了,一不小心就牽動寧晚心不由自主地陷在他的柔軟里。 這日為了方便動作,她的長發(fā)高高豎起,用發(fā)帶纏得很緊,半點裝飾也無,臉上還帶著噴濺到的血跡,一身冷硬的甲胄,端一副颯爽的英氣,同新皇口述淑婉和美的郡主判若兩人。 萬眾矚目之下,她不由自主提步朝魏瀾走去,可只邁出一步,下一刻天旋地轉,再沒了意識。 寧晚心恢復意識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福寧宮偏院的臥房里。 入眼是熟悉的床帳,身側是一人清淺的呼吸聲。 熟悉得不需要偏頭去看便曉得這人是誰。 她嗓子里還有些火燒一樣的疼,她卻全不在意,微微使力小心地挪了下身子,貼得離身側那人更近一些。在生死關頭走過一遭,她如今只想窩在魏瀾身邊待得更久一點兒。 “醒了就起身梳洗。”魏瀾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晨起時他聲音要比平時稍微低一些,聽起來格外順耳。 寧晚心突然福如心知地通曉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快樂,干脆利索地給自己換了個姿勢,大大方方窩在魏瀾胸前。 魏瀾尚在醒盹的狀態(tài),下意識抬臂環(huán)住她的肩膀,口中卻冷哼一聲。 “先前沒收拾你,是看在大局為重,你跟賢王的計策已經(jīng)開始實施的份上,為了不讓你們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雜家才放任你為所欲為?!?/br> 說放任也不盡然,最后如若沒有魏瀾的幫忙,寧晚心就算能及時從慎刑司脫身,也免不了遭更多的罪,更別說全乎地出來了。 “是我錯了,總管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總之諸事已畢,寧晚心認錯的話張口就來,擎摟著人不撒手。 “現(xiàn)在錯了?”魏瀾推也推不開她,厭煩地扒開她圈到脖子上的手,“你給雜家撒手,熱死了。” “早前說不用雜家管的能耐呢?”這事在魏瀾這兒顯然還沒過去,“要雜家旁觀,與雜家無關。都是誰說的?現(xiàn)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當沒有的事了,哪兒這么便宜?” 寧晚心在暗自吐槽這人真是小心眼到家了,反小腸翻舊賬,一句一句沒人比他記得更清楚了。 然而心里還是心疼的,到底是她一番話讓總管大人傷了心。 “你別罵我啦,我真的知道錯了,”寧晚心小聲道:“那么說你,我其實心里也難受來著,可是……” 可是難受也沒辦法啊,當時祁宏已經(jīng)在想方設法架空晉國公,神威軍也幾乎在他掌控之中。她不得已兵行險招,一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 她能活到如今已是偷來的歲月,不敢再多強求,但是魏瀾不是啊。她不能讓魏瀾因為自己置身險境。 魏瀾不是不懂她的心思,更不耽誤他生氣。 寧晚心見推心置腹不通,改走苦情路線,拉著魏瀾的手讓他摸自己身上,“別和我置氣了,身上難受……” 她不說便罷了,說起這事,魏瀾的臉色更黑了一層。 那日魏瀾一抱她才發(fā)現(xiàn),貼在自己頸側,泛著紅暈的白皙小臉竟然guntang異常。 原以為她臉上的紅暈是情急的緣故,卻沒想到人竟然燒成了這樣,魏瀾著人傳太醫(yī)的時候,臉上神情難看得簡直嚇人。與其說是氣寧晚心任性,不如說是氣自己沒想到這一層。 祁宏在寧晚心交代虎符所在之前,不可能傷她性命,因此寧晚心逃過了慎刑司那些致命的酷刑。然而大刑隨免,折磨人的小刑罰一點兒都沒落下。 寧晚心身上滾水燙的、鐵鉗烙的,傷口甚至蔓延到脖頸上,腳趾甲被硬生生拔掉,手指縫里幾乎爛了。一身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一塊兒好皮。 拖著這樣的身體,就連男子的體質尚且受不得,更何況是寧晚心。 她當夜取回兵符,以寧氏遺孤的身份動員御林軍,走一步念一位族人的名字,全靠著滿腔的執(zhí)念和憤恨,悍然忽視了身上的傷痛。 而大仇得報,她心里一直繃著的弦一松,身上的傷痛瞬間如潮涌至,殘破的軀體再熬不住。 甲胄將她從頭包裹到腳,連脖子也護得嚴實,沒教人看出異常。直到魏瀾將她抱回偏殿,除去她一身鎧甲,隨侍的人才赫然發(fā)現(xiàn),她的里衣早已被鮮血染了大片的紅,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血跡呈一種干涸的暗紅,衣料跟傷口粘在一處,揭也揭不開。更有許多地方的傷口愈合一些又撕裂,仍在向外滲血。 平日里常跟寧晚心一處的小宮女眼睛通紅,不忍地側了側眸。 魏瀾則知曉容不得他耽擱,使人取剪刀鑷子來就著燭火烤了烤,閉了閉眼,將她傷口周圍的布料剪開,而后狠下心,將攪在傷口里的布料一點點夾出來。 他抿著唇,下手已是從未有過的專注輕柔,可饒是如此,本已經(jīng)發(fā)熱燒昏了頭的寧晚心還是猛地一掙身子,整個人不住發(fā)抖。 她這樣魏瀾無法繼續(xù),將鑷子交到那小宮女手里,自己在床沿坐下,把人穩(wěn)穩(wěn)地桎梏在懷中,不教她動。 待清理好傷口,魏瀾整個人早已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順著他側臉淌下,落一滴在寧晚心臉頰。 寧晚心高燒整整燒了三日。而這三日里,新皇半點也沒得閑,開宗廟,頒詔令,一切逐漸步入正軌。 當然朝堂之上也并不是一點質疑之聲也無。 先是說魏瀾的。 “憑一個閹人也敢當三面虎?!?/br> 這話不假,先是晨帝時候助燕王上位,燕帝的時候又幫助賢王逼宮。三面虎這個詞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新皇聽了都忍不住暗道一聲貼切。 不過魏瀾說白了也就是個內廷宦臣,不往前朝伸手,又是舉目無親,他們彈劾也彈不到實處,讓新皇一句:“朕內廷雜務,干卿何事?”打發(fā)了。 說的明白些就是:我樂意用他管家,你管得著么你? 還有說寧晚心的。 畢竟那日小姑娘身披鎧甲帶御林軍殺進皇城這事鬧得不小,不少朝臣都對封郡主一事有異議。 “陛下三思,我大齊焉能有背負弒君之名的郡主?” 誰知新皇一笑:“非也,是佐帝清君側的功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