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jiān)比命長 第55節(jié)
魏瀾:“……活膩了雜家送你去跟晏明軒作伴?!?/br> 咸慶:“……跟他作伴的話,那還是算了。” 咸福朝他腦袋拍了一記,“別磨蹭了,伺候師父更衣?!?/br> 魏瀾面見晏明軒前,要來寧晚心那次刑訊的記錄。原本是慎刑司的密錄,只魏瀾這個主事的要看,沒人會攔著,也沒理由攔著。 魏瀾手指劃過最后一頁的最后一句話,撩起眼皮笑了下,“走罷,進(jìn)去。” 引路的內(nèi)侍瞧著魏瀾神色,惴惴道:“那日郡主來審人,原本是讓咱們將晏夫人帶進(jìn)宮中,不知緣何,后來竟然沒用上,里頭那位便招了。” “嗯。”魏瀾負(fù)手入內(nèi),眼前落重鎖的鐵門徐徐打開。 晏明軒被鐐銬鎖住手腳,聞見動靜,好半晌才抬起頭來。他動作緩緩,仿佛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期待,待看清面前人的輪廓,當(dāng)即一聲冷笑。 “……你沒死?!?/br> 魏瀾在宮人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挑眉道:“不是你要見我?” “看你死了沒有而已……我見你,你也配?” 隨侍的慎刑司宮人怒喝,抽過墻上的鞭子就要去給他個教訓(xùn),手卻被人攔住了。 魏瀾越過那宮侍,走到晏明軒跟前,居高立下地瞧他。 “你知道,晚心喜歡吃什么嗎?” 幾人只見那油鹽不進(jìn)的晏明軒聞言仿若被瞬間定住了一般。 魏瀾并不等他回答:“我本在奇怪,前頭的刑罰能撐住,他們都打算請晏夫人進(jìn)來陪你,你卻突然招認(rèn)了。就因為晚心問了你這句話?” “你這……閹狗,都是你的錯……晚心……本同我情投意合,原本是……” “雜家的錯?”魏瀾嗤笑:“你對自己的認(rèn)識摻雜了什么奇怪的美化嗎?” “你最后招認(rèn)是因為,你連她愛吃什么都說不出來,你發(fā)現(xiàn)你或許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般愛她,如此一來你那么多恨和籌謀就全是一場笑話……” “閉嘴!你閉嘴!”晏明軒形容瘋狂,怒道:“我知道的,她愛吃匯頂樓的桃酥……我是愛她的,我怎么會不愛她呢……” “是么。”魏瀾不置可否,不再看他一眼,起身離開。 鐵門在身后閉合重新落鎖,晏明軒的嘶吼聲還隱約能聞。 咸福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唯魏瀾神色不變,置若罔聞,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對著醬肘子兩眼放光的寧晚心。 第64章 天高路遠(yuǎn),意中人于身側(cè),甚好?!?/br> 對宮里這樁事寧晚心并不知情, 她出宮一趟除面見徐將軍商量軍中布置之外,還為一事。 徐將軍沉吟片刻,語氣沒有不贊同, 但是顯然也不大贊同寧晚心的提議:“小姐可下定決心如此?” 寧晚心笑著點了下頭:“我明白徐將軍的顧及。只是陛下手中無兵可用,難免受外戚掣肘, 于皇權(quán)威儀, 朝堂穩(wěn)固, 百姓安居并無好處?!?/br> “自太祖開國以來,御林軍的軍權(quán)一直掌握在忠義侯府。如若您貿(mào)然交付兵權(quán),末將擔(dān)心……” “您擔(dān)心忠義侯府如兔死狗烹走向滅亡, 擔(dān)心沒有兵符在手我被人隨意欺辱,我明白的,將軍?!?/br> 寧晚心自幼聰慧,徐將軍被拆出心思也不覺意外,平靜地注視著她。 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寧晚心朝大帳外看去,卻忽而見漫天飛雪,不由勾出個清淺的笑來:“又下雪了?!?/br> 徐將軍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今年的雪下得很密啊?!?/br> “是啊,日月盈昃, 寒來暑往,都是天行有常?!睂幫硇牡溃骸熬腿缰伊x侯府, 盛極一時,如今我無后嗣, 府里蕭條已經(jīng)注定, 不是半塊兵符能左右的。既如此,倒不如讓它發(fā)揮應(yīng)有的作用?!?/br> 徐將軍停了一會兒,才道:“婚娶一事, 以致后嗣,小姐認(rèn)定了內(nèi)廷那位不改,可想過日后聲名負(fù)累,再無京城寧氏?” 寧晚心一笑:“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些于我,都比不過我心悅他?!?/br> “何況累府中受詬病,是我無能,該我給祖宗磕頭認(rèn)錯,又沒他的干系。” 徐將軍點頭,嘆道:“小姐既心意已決,臣等謹(jǐn)遵小姐吩咐?!?/br> 寧晚心走到大帳邊,挑開門簾,一陣風(fēng)雪漫入,她回首朝徐將軍鄭重道:“御林軍起于皇族,自該受命于皇室。但是有一點,希望將軍牢記。你們曾為忠義侯府統(tǒng)領(lǐng),心懷忠義赤忱,我皆知曉,但倘于朝堂之上,亦要保全自身。萬望珍重?!?/br> …… 馬車將晚心送至宮門外,寧晚心念著魏瀾,只想快些回去,卻沒想到下馬車一抬頭,就見魏瀾等在那里。 寧晚心不自覺笑彎了眼睛,提著裙子就朝她的魏大人跑過去。 “郡主慢點?!?/br> 跑近了卻見魏瀾一雙眉擰著,瞧著她時渾身都散發(fā)著不滿。 寧晚心失笑:“誰這么不開眼惹到我們大人了?!?/br> 魏瀾睨著她沒說話,過了會兒打自己懷里掏出帕子來給她擦了頭發(fā)上落得雪,又給她戴上了兜帽。 “就你。下這么大雪沒看見,戴個帽子累死你了?” 寧晚心扁個嘴小聲說他:“你不是也沒戴嗎?” 魏瀾哼笑:“雜家撐傘了,那么大個傘你看不見?” 拌嘴的功夫走回院子里去,寧晚心顧著他身上有傷,駁回他欲在廊下賞雪的要求,拉著人進(jìn)了屋內(nèi),讓咸慶灌兩個手爐過來。 魏瀾坐在軟榻上,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掃了一遍:“……從行營回來的?難怪,雜家看你現(xiàn)在官威不小。” “官威?”寧晚心樂了,在他身邊靠著人坐下,手爐往他手里賽一個,在毯子里放一個。 “我這算什么官威?我這是夫人管自家夫君,你聽是不聽?嗯?” 魏瀾任她抱著自己一邊手臂搖來搖去,沒說話,端起茶盞吹了吹。 “大人為何不答我,聽不聽?” 魏瀾就像手中茶杯上有花一般,目不斜視,讓她抱著手臂搖了半晌,終于失笑,手里茶杯遞過去,“茶溫了,嘗嘗?” “魏大人狡猾,顧左右而言他啊。好吧,你給的,我便嘗一嘗。”寧晚心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點頭:“……挺香的?!?/br> 咸慶暗道:御賜的香茗,能不香么。 不多時,咸慶和青魚都出去了,房中僅余下他二人。寧晚心想了一會兒,拉著魏瀾的袖子扯了扯:“我跟你說一件事?!?/br> 魏瀾本在把玩手里的茶盞,聞言垂眸看向?qū)幫硇摹?/br> “我想……把御林軍兵權(quán)交還陛下。” 她原本以為魏瀾會對此存疑,卻沒想到他只是伸手揉亂了自己的頭發(fā)。 “你……沒什么想問我的?” “問什么?”魏瀾道:“御林軍由忠義侯府統(tǒng)領(lǐng),兵符由你掌管,待如何,你全權(quán)可以作主?!?/br> “何況沒有御林軍,我自護(hù)著你?!?/br> 魏瀾的袖子還在她手里,寧晚心攥著,沒說她自己也能護(hù)著自己,而是抿唇露了個笑容來。 “好?!?/br> “軍營里平時練兵是什么樣子的?” “嗯……”寧晩心靠在他身上,聞言心里忽然疼得受不了。 她的阿瀾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之能,本也該是個鮮衣怒馬少年郎,從政從軍。卻因為國事家事,只能偏居內(nèi)廷為宦為奴,讓勾心斗角的宮中鎖住一生。 “也沒什么,”不欲魏瀾瞧出她這點不高興,寧晚心道:“等我哪天給你畫出來看,就那么回事吧。而且我以前沒去過幾次。” “為何?” “你問我為何?”寧晚心揶揄,“還有咱們魏大人不曉得的事情?” “好啦好啦,因為我是姑娘家呀,兄長連騎馬都要嘮叨我半日,不過……”她湊到魏瀾耳側(cè),說悄悄話一樣:“我趁他不在,偷偷騎了好多次?!?/br> 魏瀾偏頭,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咸慶過來給他們擺晚膳,兩葷兩素。魏瀾筷子剛往一品豆腐上伸去,就被寧晚心截住。 “你不吃這個?!睂幫硇慕o他夾一大筷子荷包里脊,“太醫(yī)說了,你身子骨不好,得多補(bǔ)補(bǔ)?!?/br> 魏瀾盯著自己碗里的rou,“……” 咸福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屋里頭寧晚心的聲音哄著:“求求你了,再吃一口唄。” “再吃一口,你多吃一口,我多抄一遍大賦?!?/br> 咸福想起先前師父跟郡主玩骰子的賭注,不由失笑,敲門進(jìn)去。 “師父……” 話音未落,就見魏瀾似有不適,眉頭擰起,捂著胸口,偏頭欲吐的模樣。剛好咸慶也過來,正瞧見這一幕,一時驚悚:“……這這這,師父……” 他想了半天,小心翼翼道:“……您這是,真懷了?” 魏瀾:“……滾?!?/br> 荷包里脊還好,那盤櫻桃rou太甜膩了,他雖沒入口,但僅僅聞著就有些受不了。 咸福過來是跟魏瀾請示晏明軒的處置方案。 “……晏明軒在祁容那邊始終作幕后軍師的角色,沒有實據(jù)定罪,單靠我們的審訊,恐怕難以服眾。更別說現(xiàn)在前朝要咱們放人,雖說壓力被陛下頂住,但是晏明軒一旦放出去,恐怕再想治罪就難了。” 魏瀾沉吟片刻,“你去皇陵那邊,查查前段日子的事?,嵤乱埠?,雜事也罷,越多越好,最好事無巨細(xì)。” “是?!?/br> 提及晏明軒,寧晚心的臉色瞬間沉下來,直到咸福咸慶二人離開都沒有轉(zhuǎn)晴。 魏瀾指頭在她眉心點了點,“我尚未說你一句,皺著眉頭作甚?” 寧晚心突然起身抱住了他,臉頰貼在他頸側(cè)。 只要提到晏明軒,她便不受控制地想起魏瀾中毒醒不過來的時候。想起那時候他的模樣,寧晚心的心口便堵著。那是她終此一生都不愿再回想起的畫面和心情。 魏瀾抱了她一會兒,揉揉她的腦袋,“不困嗎?” “我服侍你洗漱,可好?” 寧晚心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以前跟我說,只服侍過皇帝和我起臥洗漱,是不是真的?” 魏瀾嗤笑:“有必要騙你?不然是個人都配雜家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