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燕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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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將手中香包攥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居然真的能到這種地方來……” 徐墨懷冷凝的目光終于緩和了些。 過了片刻,酒樓中的菜也上端了進來,滿滿一大桌佳肴,看一眼便令人口舌生津。 或許是方才的氣氛沉默到令蘇燕心慌,她想起有人說皇帝用膳,都要有人先試過毒,便問:“我們在這里吃的菜要是被人下毒怎么辦?” 徐墨懷瞥了她一眼,說道:“端進來之前已經(jīng)命人試過了,放心吃便是?!?/br> 她也只是一問,沒想到徐墨懷出門,還當(dāng)真帶了試毒的人,不由地有些心虛。 “還想吃什么?” 她搖搖頭,說道:“都這么多菜了,一個菜吃一口也該飽了。” 徐墨懷不動筷子,僅慢慢給自己斟酒,看著蘇燕吃,緊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是一道刺,根本無法被忽視。 蘇燕的頭壓得越來越低,都要埋到碗里去了,徐墨懷突然起身,她手上筷子都嚇掉了一根,緊接著就見他走出去,似乎是要與侍從交代什么。蘇燕來不及多想,迅速扯開香包,將里面的藥粉倒入了酒壺,連搖勻都沒敢做,生怕被徐墨懷看出酒壺被動過。 做完這一切,她手心已經(jīng)滿是冷汗,去撿筷子的時候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 蘇燕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徐墨懷會折磨死她,可今日是最好的時機,也許從今往后她再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等徐墨懷回來以后,蘇燕還在往嘴里塞東西,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吃那么急做什么?”徐墨懷皺了皺眉,將茶水推到她手邊。 蘇燕捧著杯子喝茶,猛地嗆到了,彎著腰一陣咳嗽。徐墨懷罕見地耐心,不僅沒有笑話她,還給她遞了帕子,手掌在她背后順氣。 蘇燕緩過勁兒,仍舊心虛地不敢說話,重新捧過杯子,這次只小口地啜飲。她偷偷瞥了下酒壺,可徐墨懷卻沒有再斟酒的意思。 因為今日中秋,室內(nèi)也擺了桂花枝,香甜的桂花氣味彌漫整個屋子。 徐墨懷扭頭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忽然對蘇燕說道:“過來。” 她走過去后,徐墨懷微微仰起頭,嗓音微涼:“知道該怎么伺候朕嗎?” 蘇燕心中一緊,僵站著沒動,徐墨懷溫和地笑了笑,話里的意思卻和表情截然相反?!叭羰沁€學(xué)不會,就丟到湖里喂魚。” 她在心中暗罵了一番,扶著徐墨懷的肩吻下去。 蘇燕不會任何技巧,即便與徐墨懷親吻,也都是他掌控,而她不情愿地承受。如今就連去主動去吻他,也是充滿著敷衍與僵硬?;伒纳嗉庀褚晃残◆~橫沖直撞,除此以外便是輾轉(zhuǎn)著啃咬,徐墨懷都要被她的動作逗笑了,終于忍無可忍地將她推開。 緊接著就在蘇燕的注視下,他倒了杯酒兀自飲下。 蘇燕渾身緊繃,生怕被他察覺出異樣,又覺得此刻想喜極而泣,然而下一刻就被抵在墻壁上,唇瓣再度被封住。 這次的吻比往日不同,徐墨懷極有耐心地研磨挑弄,似乎真的想要教會她一般。 蘇燕嘗到他口中的酒氣,不敢做任何吞咽,生怕禍害到自己。 徐墨懷的吻輾轉(zhuǎn)下移,一只手扣住她,另一只手在她的杏色羅衫下?lián)纹鹨粋€輪廓,時而輕時而重地觸碰著。 蘇燕能感受到他微涼的手指,被揉捏過的地方隱隱發(fā)疼,她忍不住靠在墻上輕微地顫栗,咬著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 這次的折磨不知持續(xù)多久,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繼續(xù)欺負的時候,肩上忽然一沉,壓得她險些倒在地上。 蘇燕立刻扶住了徐墨懷,讓他沒有發(fā)出什么響動引起侍衛(wèi)們的注意,而后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倒在了地面。 蘇燕的心臟跳得飛快,她不知道是因為喜悅還是因為害怕,或許都有一部分。她甚至還戳了戳徐墨懷,確認他不會被吵醒,他果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蘇燕的藥粉是偷偷從青環(huán)苑的獸園里拿的,青環(huán)苑的野獸時常爭斗或染病,偶爾還有逃出來傷人的,為此會有小廝在它們的食物中塞進許多迷藥,引誘著它們吃下,讓它們昏睡不醒才將其制服。這些迷藥十分粗劣,在府中并不難尋到,蘇燕趁人塞迷藥的時候順手抓了一把,她沒想到這么快就能用上。 連猛獸都能藥倒,對人想必也會起作用,只是不知道徐墨懷什么時候醒了。 眼看著高傲自負的徐墨懷今日在她手下吃虧,蘇燕幾乎想大笑幾聲,同時又感到悲哀和憤怒,便狠狠地踹了他兩腳。 徐墨懷依舊沒有醒過來,蘇燕徹底放下心,扒著窗朝湖面看去。 她沒有想到徐墨懷會帶這么多侍衛(wèi)出來,誰知他又尋了個臨湖的雅間。蘇燕不指望徐墨懷的侍衛(wèi)會放她出去,此處離湖面不算太遠,扒著墻小心些跳下去,應(yīng)當(dāng)不會發(fā)出太大的響動。 正當(dāng)蘇燕準(zhǔn)備翻窗子的時候,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方才徐墨懷派去買糖畫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薛奉見他捏著六七串糖畫,便敲了敲房門,想詢問徐墨懷的意思。 半晌后他仍舊沒有聽到徐墨懷的應(yīng)答,卻隱約能聽見女子的抗拒的輕吟。 薛奉默默收回想繼續(xù)敲門的手,讓人端著糖畫在一邊守著。 他心中有些意外,又覺得不算壞事,至少說明了徐墨懷不再排斥這些,也許他的心結(jié)終于放下了。 —— 馬家村漲過幾次水,蘇燕家在河邊,小時候險些被沖走,阿娘便教會了她鳧水。 在被冰冷的湖水吞沒的那一刻,蘇燕冷得倒吸一口氣,可她卻覺得無比興奮。 盡管體溫在不斷流失,蘇燕仍賣力地朝著岸邊不顯眼的位置游過去。等她全身濕透地站上岸后,四肢都快酸軟了,牙齒也在打顫。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幾乎有一種要流淚的沖動。 街上的巡防多了很多,蘇燕不熟悉長安的路,為此不得不尋了個借口,將頭上珠花拔下一支給了過路的婦人,謊稱自己是從家逃出來找情郎見面,請她幫忙帶個路。 婦人拿了價值不菲的珠花,立刻就歡喜地答應(yīng)了,邊走還邊安慰她,說道:“娘子真是膽子大,這是踩進湖里了不成,弄得一身濕,小心回去惹了風(fēng)寒……” 蘇燕胡編了幾乎糊弄過去,等到了地方便交代著說:“此時還請不要說出去?!?/br> 婦人擺擺手:“小娘子要名節(jié)的,我可不敢亂說。” 她放下心來,在昏暗巷中敲了敲院門,很快門就開了。 月光下露出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他面色蒼白,神情中帶著驚惶,看到是蘇燕以后,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蘇燕想說的話被堵在嗓子眼,她眼眶熱得厲害,只是眨了下眼,淚水便止不住地滾落。 “周胥,我對不住你,你還愿意跟我走嗎?” 周胥從前一只手端放身前,一副極儒雅的做派,如今兩只手都垂在長長的袖子下,再也不敢讓人看見。 即便他一個字不說,蘇燕都能感受到他的絕望。 可片刻后,他還是緩緩地點了頭,幾個字如同用盡了所有力氣。 “我跟你走?!?/br> —— 蘇燕無法勘合公驗,出不了長安的城門。她將發(fā)髻上的金釵珠花取下一部分,交給了今夜出城的胡商。胡商與同伴時常來長安交易,以為她是與情郎私奔的小娘子,便爽快地將他們二人藏進了裝著綢緞的貨箱中。 城門口的看護也見慣了胡商,沒有多問便放了行,一直走出五里地,蘇燕才敢從中鉆出來。 她看了眼頭頂?shù)脑铝粒殖L安的方向看過去,緊吊著的一顆心忽然就落了地。 這是她曾經(jīng)做夢都想來的地方,此后只會成為一個遠去的噩夢。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蘇燕從搖搖晃晃的箱子上蘇醒。 一般商隊為了在不被截貨,都會雇傭許多身強力壯的人來護送,趕路的百姓們便熱衷于跟著商隊,以免遇到山匪無力自保,商隊的人也都不介意這些隨行的人。蘇燕昨夜就是在靠在他們的貨箱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一邊的周胥早早便醒了過來,正望著遠處發(fā)呆。 蘇燕這才聽到了些極小聲的議論,很快就察覺到有人偷偷打量他們。 “燕娘,你聽見了嗎?”周胥依舊望著遠處,眼中一片漠然。“那些人在說,你一個富貴人家出身的娘子,為何要自討苦吃,與我這斷了雙手的人私奔?!?/br> 第28章 蘇燕答應(yīng)這場婚事的時候,是真的以為周胥真心喜歡她,想要跟她好好過日子。即便她曾滿心都是徐墨懷,也還是在周胥的關(guān)照下對他生出了情意。因此在得知他目的不純后,也并非半點難過都沒有。只是當(dāng)時發(fā)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她沒有那么多心思為此傷懷。只是偶爾深夜想起這些,也會難免情緒低落。 縱使她知道周胥不好,也無法不對他斷手之事心生愧疚。 若不是她自作多情給徐墨懷寫信,執(zhí)意去長安確認他是否平安,就不會讓周胥和她遭遇這種災(zāi)禍。 周胥說完話以后,蘇燕低垂著頭,指甲陷入掌心,似乎這疼痛能讓她好受一點。 “是我牽連你,若是往后你愿意,我便一直照料你?!?/br> 周胥發(fā)出一聲極輕的笑,然而比起笑又更像是一聲嘆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蘇燕以為他依舊在怨恨她,便又小聲地安慰了幾句。 周胥一言不發(fā)地聽著,終于在她說到日后還很長的時候,他點了點頭。 經(jīng)過一整夜,蘇燕身上的濕衣物已經(jīng)只剩下潮氣了,早晨太陽才未出來,仍覺得有些冷。發(fā)髻上的金釵步搖都被她取下包好,一支便能賣出幾十兩,足夠他們衣食無憂好幾年了。 商隊的人知道蘇燕交了錢財,也不吝于讓他們坐在貨箱邊省個腳力。 一直到晌午時分,蘇燕已經(jīng)離長安很遠了。 她心中的忐忑不安逐漸散去,留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無論這是怎樣的一場夢,這個夢都要離她遠去了。 等兩人有些餓了,蘇燕去和胡商換了干餅和水,喂給周胥吃過后自己才吃。 在她后方的胡商調(diào)侃了周胥兩句,周胥面無表情,蘇燕卻氣得要發(fā)火,就聽有人喊了一聲:“什么聲音?” 這一聲無疑是引發(fā)了眾人的恐慌,紛紛驚慌地朝著四周看去,而后蘇燕也聽到了。 一聲一聲逐漸逼近,猶如快速的鼓點,隨著聲響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有人猛然驚醒一般大喊:“是山匪!是山匪!” 這一喊猶如潑進來了熱油鍋中的水,使得人群轟得一下炸開了,攜著親友開始狂奔著要逃走。 這支不過是普通的商隊,雖有些人手,卻也無法不害怕殺人不眨眼的山匪。那些山匪燒殺yin掠無惡不作,人肝當(dāng)做下酒菜,令所有趕路人聞風(fēng)喪膽。 蘇燕眼見著山匪逼近了,一顆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兒,見拉貨的車馬走得太慢,立刻跳下去對著周胥說:“不能等了,我們走?!?/br> 蘇燕從來沒見過山匪,幾次上路都運氣好,只聽人說過他們的殘暴可怖,向來是當(dāng)個故事聽一聽便過了,沒想到偏生叫她撞上了一次。 人腿哪里跑得過馬腿,山匪來搶人搶貨,直接在馬上持刀砍殺,女子被擄走,男子直接捅死。四處是慘叫與哭喊,沒一會兒便滿地狼藉,不知是誰的腸肚流了一地。 胡商為了保住貨物還在與他們廝殺,有人為了活命就去爭搶他們落下的馬。蘇燕瞧見了一只落單的馬,立刻拉著周胥跑上前,慌忙道:“周胥,你快,快上去,我推著你先坐上去?!?/br> 她不會騎馬,周胥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可現(xiàn)在他們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費勁了力氣將周胥往上推,好不容易讓他坐上去一半,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將周胥一把扯了下來,他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哼,蘇燕憤怒地望過去,那人眉目英朗卻眼含戾氣,威脅地沖她一笑,拿著柄染血的刀指著她的喉嚨。 蘇燕把就要出口的辱罵咽了回去,眼睜睜地看著男人上馬。 山匪一邊殺人一邊搬貨,有殺紅了眼山匪的瞧見了蘇燕二人,持著刀朝他們追過來。 蘇燕驚叫一聲,拉著周胥狂奔,眼看著前方拉貨的車上已經(jīng)空了,立刻跳上去狠抽了馬一下,將車上的貨物通通踢下去。 這方的響動引起了注意,很快就有更多人過來追趕,兩個乘著馬的山匪越逼越近,蘇燕看到他們刀上還染著血光,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扶著周胥的肩膀說道:“我們不會有事,能跑出去的?!?/br> 一匹馬拉兩個人,怎么都比一人一騎要慢,眼看著就要追上了,蘇燕扭頭正要安慰周胥一句,就見他目光發(fā)冷,直勾勾地盯著她,嘴巴一張一合說了句話。而后不等蘇燕反應(yīng),她忽覺腰上一痛,下一刻便重重地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