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做什么讓他忽然嫌棄起了自己？總不會是自己說要錄像這件事。那會是什么呢？五條悟想了想，很快就有了個答案：你剛剛都想了什么啊，讓你那副自我想象被現(xiàn)實破滅的樣子，該不會是以為我被那群爛橘子欺負了吧？真的假的？可是靠什么啊？難道是靠他們晃一晃都能控出三碗水的腦子，還是靠他們腐爛時發(fā)出來的臭味？咦，光是說說我都能想象出那個味道了。他還假模假樣地扇了扇風(fēng)。

    這種七竅通了六竅，偏偏就差最后一竅的不上不下感啊，顧青忍不住扶額。

    五條悟：你是知道你推演得多離譜了嗎？

    顧青面無表情：你可以去點單了。

    五條悟心下奇怪，將這件事記了下來，嘴上說道：你不吃嗎？

    顧青搖了搖頭。

    五條悟便戴上墨鏡，走過去給自己點了一堆甜品。

    顧青則去選了個便于觀察、卻又不會顯眼的位置，這純屬習(xí)慣，就像他接下來習(xí)慣性地去觀察他人，包括路過的行人一樣。

    很快，五條悟就因為即將到來的甜點飄著小花走過來了，他見狀猛地湊過來，還要順著顧青的視線往外看去：你是在觀察人類嗎？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太大聲一般，帶著虛假的歉意道：我是不是不該那么大聲？

    顧青就是原本有理睬他的意愿，現(xiàn)在也沒有了。他就那么自動屏蔽了好不單純好做作的某人，繼續(xù)觀察外面的行人，順便還一心二用地遠距離感應(yīng)夏油杰那邊的情況這件事他從離開據(jù)點后就在做了。

    五條悟：欸

    過了幾秒，他就用震驚的語氣大喊道：你難道是在對我施行放置play？

    未果。

    五條悟越挫越勇：他們果然沒有注意到這邊呢，不過我親愛的未來男朋友，你終究還是百密一疏。呿~現(xiàn)在你愿意理睬我了？他把下巴墊在放在桌上的手臂上，一頭雪堆就的發(fā)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那雙藍眼睛從墨鏡下漏了出來，儼然一只長條貓。

    哦，他現(xiàn)在又驕傲了起來，不愿意往下說了：哎呀，我的甜點怎么還不來。我現(xiàn)在大腦供能不足，都不想思考了呢。

    顧青這會兒反而不覺得他惱人了，好整以暇道：你能憋多久不說？嘛，算了，反正我已經(jīng)知道你在指什么了。

    五條悟：不，你不知道。

    顧青：嗯？你是在用意念改變我的想法嗎？

    五條悟：那，是你剛剛讀取了我的想法。

    顧青：可以，但不至于。

    這句話突破了無限，直直插進來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五條悟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雙藍色晴空延伸出來的眼睛，此時像是破碎的冰河，流動起來后又像是雪山之巔被融化下來的雪水，叫誰看了都心生不忍。

    顧青先前說他承認五條悟就長相而言是賞心悅目的，那是實話來著，眼下他就沒有避開視線，而是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端詳一件美輪美奐的藝術(shù)品，又像是在解析一個嚴謹有序運行著的器件，可以說將大部分注意力都分給了對方。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在看不知道誰。

    五條悟心情莫名好了起來，還俏皮地wink了下，徹底迷上我了？

    顧青問道：你的自尊心恢復(fù)了？

    五條悟：揍你哦。

    這時店員送上來了色香味俱全的甜品，五條悟深深嗅了嗅空氣中的甜香味，察覺到和平時的味道有所不同，便瞥了眼顧青。

    顧青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舉起了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在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鑲嵌著藍寶石的黃金戒指，那枚戒指有著一種古樸貴重的美感：是它在起作用。

    五條悟定定地看了幾秒后道：它的作用其實是凈化殘穢、抵御像咒靈那樣的污穢入侵吧，所以你身邊不僅空氣清新得過分，還會讓一般人覺得舒心、安寧，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治愈。所以我才會說他們即使不太能留意到你，可還是會下意識地覺得你這邊令人身心舒暢。這就很奇怪啊，你不想他們留意到你，卻又無法舍棄使用它，讓自己身邊出現(xiàn)異常。為什么啊？等等，我好像懂了，讓空氣清新得過分才是你的根本目的。他沒有覺得這樣大材小用，反而是抓到了顧青把柄一樣，眼睛變得更亮了，肚子里的壞水開始翻滾了。

    他還因此竊笑出聲了，儼然一只偷腥的貓。

    顧青收回了手，靜靜地看了眼桌子上琳瑯滿目的甜品，又瞥了眼五條悟。

    五條悟的竊笑聲戛然而止，不管是味覺被cao縱著改變，還是達不到吃甜品的真實都不是他想要的。

    顧青明知故問：你怎么不繼續(xù)笑了？

    五條悟拖長聲音：你好小氣啊

    顧青：可你并沒有放棄惡作劇我的想法，是不是？

    五條悟惡意賣萌：嗯！

    顧青剛要說什么，就因為夏油杰那一邊的情況有了變化而改了口：我要走了。

    五條悟目光灼灼：是你的同伴在聯(lián)系你嗎？還是說你不能在這邊世界久留？

    顧青想了想說道：需要我直接告訴你答案嗎？因為這次和你的見面很愉快，所以我可以破例一次。平時他才不會那么直接，而且還喜歡將簡單的事情弄得非常戲劇性，這樣才能更加滿足他的惡趣味嘛。

    五條悟的心情也很不賴，從來都是恣意的他果斷拒絕道：我才不要。我會自己找到答案的。這是一種較量，一種交鋒，而他興致盎然，斗志勃勃。

    顧青只是說：我很期待。

    在顧青離開后，五條悟心情愉快地開始享用甜品，順便思考該如何抽絲剝繭。

    首先，自己親愛的未來男朋友為何不想在這個世界多留下痕跡，或者說連接；其次，他為什么將能力固定在心靈感應(yīng)這方面呢？自己是可以理解初到一個陌生的平行宇宙，需要對這個平行宇宙有深刻的了解，不僅僅是文字啦，還有土著人的思維啦等等的，但他顯然不是為了入侵啦這種司空見慣的理由，那必然有他獨特的、除了和自己聯(lián)誼外的其他目的。

    再來，他有同伴嗎？進一步說這個平行宇宙內(nèi)有人jian嗎？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自己親愛的未來男朋友迷惑的。這個要查的話，其實是有追查方向的，比如說手機，至少在和自己聯(lián)絡(luò)的時候，顧青的手機是鏈接到他們這邊信號塔的，那就能進行定位了。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上門送驚喜了。

    一想到這兒，五條悟就干勁滿滿。

    在那之前

    因為沒有了顧青的感知屏蔽，甜品店的其他顧客便發(fā)現(xiàn)了店內(nèi)有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大帥哥。幾個女子高中生大著膽子過來搭訕，五條悟笑著說：抱歉抱歉，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啦。

    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但沒差啦沒差。

    顧青回到了盤星教的那個據(jù)點時，夏油杰剛和他的屬下們開完會。

    顧青這時候又恢復(fù)了他瘟疫醫(yī)生的打扮，連鳥嘴面具都重新戴起來了。因為他現(xiàn)在并不需要用瘟疫醫(yī)生這個概念集合體來承載自己，盡管他并沒有要和這個世界多加連接的意思。此外就是如今是夏日，盡管并不熱，可心理上的作用還是讓他改變了下著裝，而等回到據(jù)點這里，他再打扮起來算是比較應(yīng)景了，再者還不是因為夏油杰認為他如今還不能拋頭露面，以防被追蹤他的人找到蛛絲馬跡。

    夏油杰之前不讓他顯露術(shù)式，未免不是有這一層顧慮。

    顧青抬抬手：喲，夏油。

    夏油杰可沒有被他蒙混過關(guān)，直接問道：你中間是不是就溜出去了？

    顧青點了點頭：算是去約會了。

    夏油杰：！

    夏油杰仍舊覺得不可思議，他遲疑了下問道：她是不是之前救過你？所以兩個人才能互相容忍對方，甚至還發(fā)展出了一份男女關(guān)系來這其中還主要是顧青不像是對外面的人感興趣的樣子，夏油杰總覺得在他眼中，其他人都是牛鬼蛇神一般的存在，像他自己不都說了和言行不一的人類站在同一個空間，在他看起來就像是在過萬圣節(jié)么。

    顧青：

    顧青難得被別人說的一時啞口無言，再想懟回去時，發(fā)現(xiàn)無論說什么，都差了那么一口氣，于是他只有回了句：是你贏了。

    夏油杰：我怎么覺得你還委屈上了。

    顧青不是很想搭這茬，便另找了個話題：你不問問我對那群食死徒們的看法嗎？

    那群食死徒們，說得就是追隨夏油杰的詛咒師們。

    夏油杰想了想說：不想。

    顧青感覺到了意外：為什么？

    夏油杰解釋道：你都沒有和他們實際接觸過，僅僅憑借你的攝神取念，得到的看法也只會是片面的吧。

    是客觀的。顧青糾正道，他接著又說道：那么你也不會同意我給他們打上黑魔標記了？

    夏油杰問道：什么意思？他知道黑魔標記代表著什么，那是《哈OO特》中第二代黑魔王伏地魔作惡時的標志，還是他打在食死徒胳膊上的印記，目的自然是震懾食死徒，讓他們活在伏地魔的陰影下，敬畏他，恐懼他。眼下在顧青這兒，顯然是他的術(shù)式一種衍生。

    顧青口吻輕松地說道：這么說吧，他們本來在我面前就如同一本書了，而如果給特定的人打上黑魔印記，那么就相當于他們被納入了我的圖書管理系統(tǒng)中，我可以隨時對他們的心靈進行特定cao作，而不需再去在茫茫人海中鎖定他們。

    夏油杰覺得他的話有些刺耳，他語氣不禁沉了下來：也包括我、菜菜子和美美子嗎？

    顧青道：我已經(jīng)熟悉你們的心靈波頻了，所以不需要格外去鎖定你看起來生氣了？又來。啊，這次我懂了，我教你們大腦封閉術(shù)好了，這樣你們就能免疫我的術(shù)式了。

    夏油杰的氣悶就像是氣球被戳破了一般，迅速化成了無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根本就是將破綻、死xue主動送到他人手中，如果以后自己想背刺他，說不定就會一背刺一個準，畢竟他的術(shù)式對自己不起作用了。

    顧青不解道：你是知道大腦封閉術(shù)是只針對攝神取念的吧？為什么一副我把我的阿喀琉斯之踵說給你的樣子？

    夏油杰：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啊。

    即便如此，在夏油杰心目中，顧青是個純粹的人這個人設(shè)是越發(fā)夯實了，由此夏油杰還忽略了顧青展露出來的無差別攻擊性顧青他都口吻輕松地要給那些詛咒師們打下心靈印記，再隨意cao縱他們心靈了啊。

    總之，這時候的夏油杰還戴著（男mama的）濾鏡，去看待（其實一點都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顧青。

    在這種情況下，夏油杰有帶著顧青去盤星教，就是平常信徒們來覲見他這個教主之所。那些信徒都是普通人，也就是夏油杰口中的所謂猴子，顧青如果想要鍛煉他的術(shù)式，大可以在他們身上鍛煉。

    當然了，表面上夏油杰還是會裝裝樣子，來聆聽下信徒們的煩憂，以便更好地榨干他們的錢財，甚至是生命。

    這時候的夏油杰端坐在上首，隔著一道簾子，看著下面的信徒，無悲無喜，和那神龕上的菩薩姿態(tài)重合了。

    顧青站在夏油杰背后，垂眸看底下來來去去的信徒，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他們心中流轉(zhuǎn)，然而對顧青來說，千篇一律，和外面的行人沒有什么區(qū)別，和那群追隨夏油杰的詛咒師們同樣沒什么差別。

    就只是人類。

    毀滅、創(chuàng)造；欺騙、坦誠；軟弱、堅強；殺戮、守護；感情用事、保持理智；為了愛去作惡，為名利去行善；非我族人其心必異，放下成見眾志成城；絕望、希望這些黑的、白的；黑暗的、光明的各部分交織在了一起，造就了人類啊。

    顧，你在想什么呢？

    顧青回過神來，看向夏油杰這名致力于屠戮普通人（絕大數(shù)人類），從而創(chuàng)造一個咒術(shù)師樂園（極少數(shù)人類）的人類，知道他這個目標從一開始就是無解的。因為這就是多數(shù)與少數(shù)，強勢群體與弱勢群體的問題，是但凡這個世界上哪怕僅僅只剩下兩個人，就仍舊會存在的問題。

    這本來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然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和夏油杰有了交集，夏油杰便自然而然地就從人類這個群體中被分離了出來。

    顧青摘下鳥嘴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那非人類所能有的真容，半垂下眼眸：我在想人類。

    你也不喜歡他們吧。夏油杰此時感覺還好，且他還以為顧青在說普通人，說那些虛偽做作到叫他作嘔的信徒們。

    顧青陳述道：不喜歡人類這種情感，真要說的話，我是沒有的。我不喜歡的僅僅是人類的行為往往被感情支配，而并非是至高無上的理性，導(dǎo)致這個世界充斥著我無法用邏輯去解析的事。

    夏油杰此時瞪大了眼睛，仿佛才認識了他。又或者說此時的顧青，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樣，如果信徒們見了這樣的他，說不得會認為他才是神明，亦或者是怪物。

    或者兩者的混合體。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到上一章大家說這才第二個世界，相親肯定不能成什么的。呃，真要寫不成的話，劇情可能會很虐，大家能接受嗎？

    元宵節(jié)快樂。這章送66個小紅包啦=3=

    第18章 咒術(shù)師10

    夏油杰心中的怪異感陡然升高，他在沉默半晌后才開口道：在你眼中，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樣的存在呢？

    在受到來自他人的迫害后，為什么會這么看待人類？又為什么有這樣怪異的姿態(tài)呢？想不明白。

    顧青緩緩眨了下眼睛，千篇一律的影視劇吧。

    夏油杰立刻聯(lián)想到了顧青曾展現(xiàn)出來的「生得領(lǐng)域」，在那里顧青就是電視機后面的人，而電視機內(nèi)正在上演一幕幕蹩腳的戲劇，只是演員是現(xiàn)實世界中形形色色的人類，而不是演員而已。不，或許對顧青而言，其他人都不過是演員，而他冷眼旁觀，俯瞰世間。自己當時還感嘆過，原來他眼中的世界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