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么偽裝。

    只要站在夏云梨的身邊，這種抑制不住的自卑感就會涌上心頭。

    像是一場夢魘, 永遠跨不過去。

    掌心上傳來一陣刺痛，她才恍然松開手。

    夏云梨掃視周圍一圈，備采間擺著好幾臺機位和補光燈。

    正中央墻上有一大塊LED屏，上面顯示著《聊齋志異》的美術(shù)素材圖。LED屏幕旁，擺著兩個易拉寶，也是和莉莉安相關(guān)的宣傳物料。

    鏡頭僅有兩張歐式凳，中間放著一張桌子。

    屆時夏云梨和顧約淮是面對面坐著，進行訪談。

    夏云梨柳眉微擰，問：“陳總監(jiān), 為什么宣傳物料上都沒體現(xiàn)贊助商的？”

    備采間內(nèi)，全是莉莉安游戲的宣傳素材, 沒有一點Athena的痕跡。

    陳伊涵眼神開始亂飄，“這……這個嘛……”

    冉思瑩疑惑：“我們不是沒……”

    陳伊涵迅速打斷冉思瑩：“這個是策略！”

    夏云梨愕然：“?。俊?/br>
    陳伊涵略帶浮夸地道：“這是我司和Athena共同商議的策略。這叫做：無形軟廣, 最為致命?！?/br>
    夏云梨：？

    正常的贊助商不都是努力爭取露出權(quán)益的嗎？倒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稀奇的贊助商。不過Athena確實有資本這樣做。

    夏云梨覺得倒也算合理。

    陳伊涵拍她的肩膀, 干笑：“這次贊助商的宣傳，可全靠你和總裁了。哈哈哈?！?/br>
    顧約淮剛不是說來備采間嗎？怎么半天見不到他的？

    “那顧約……”夏云梨改口：“顧總呢？”

    “他剛來備采間轉(zhuǎn)了圈，就出去了?！标愐梁Γ骸翱赡芎妥Ｌ刂コ燥埩恕！?/br>
    夏云梨看看表, 晚上七點五分，確實是飯點了。

    “你真的不吃嗎？”

    夏云梨搖搖頭：“不吃。”

    她現(xiàn)在穿著禮服，穿太多東西影響體態(tài)。專訪結(jié)束不到九點，那時候吃飯也來得及。

    陳伊涵擔憂地看著她。

    突然轉(zhuǎn)頭對冉思瑩道：“思瑩，你去下面便利店買點糖或巧克力，先給夏記者備著吧?！?/br>
    冉思瑩微愣，“??？”

    她的手放到身后，漸漸攥成拳頭。

    陳伊涵并不知道夏云梨和冉思瑩的關(guān)系，更不知道近來的齟齬。

    夏云梨搖頭：“不用了?！?/br>
    陳伊涵勉強道：“好吧。我正準備吃飯呢?！?/br>
    “你去吧。方便的話，麻煩也帶我助理一起吧。她不太熟悉這塊地方?！?/br>
    “好?！?/br>
    夏云梨轉(zhuǎn)身問左柔甜：“你自己可以嗎？”

    “完全OK?！?/br>
    左柔甜趕忙擺手。

    組長穿著白色禮服，怎么方便陪她去吃飯。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陳伊涵餓得厲害。領(lǐng)著冉思瑩和左柔甜坐電梯下去覓食了。

    *

    晚上八點。

    汪季棠和沈以冬擠在電腦屏幕前，蹲守直播。

    汪季棠本來準備一個人在家看的。昨天晚上沈以冬突然聯(lián)系她：“要不要一起看莉莉安游戲直播？”

    汪季棠本想拒絕，轉(zhuǎn)念想到沈以冬肯定知道不少秘辛。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她就去了。

    他們約在一個大型網(wǎng)咖，這家店是沈以冬朋友開的。

    平時生意紅火，人來人往。為了討個清凈，他們干脆包了個小包間。電腦旁邊的小桌子上的零食小山似的堆著。

    彈幕幾乎占滿了整個屏幕，打賞特效在左下角也跳動頻繁。

    汪季棠咋舌：“人這么多啊？”

    直播觀看人數(shù)還在成倍地增長。

    “這玩意看著眼睛太疼了?！?/br>
    沈以冬干脆關(guān)掉打賞特效，屏蔽了底部和中部彈幕。

    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的視頻結(jié)束，畫面一閃。再看時，兩個主角已經(jīng)坐在了機位前。

    采訪人和被采訪人面對面。

    女人豐姿冶麗，男人玉質(zhì)金相。除此之外，兩人的同款衣服分外引人注意。

    沈以冬叫了一聲：“cao。情侶裝??！”

    汪季棠嘀咕：“媽耶。Athena啊。全是錢啊?！?/br>
    彈幕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

    字符數(shù)：記者和總裁穿的情侶裝？

    樹木游魂：綠江文照進現(xiàn)實了。

    月光謠：發(fā)現(xiàn)沒！那是Athena?。。∵@倆人現(xiàn)在就是行走的華國幣。

    靠近你：是贊助吧？這么明目張膽不應(yīng)該啊。

    方向盤：有點作秀的味道了……

    專訪開始了。

    夏云梨專訪的時候，風格疏離自持，字字珠璣。顧約淮的風格是氣定神閑，信手拈來。

    偶爾，還能爆出冷幽默的金句。

    兩人你來我往，十分精彩。

    在汪季棠的眼里，宛如璧人。

    她從果盤里叉了塊西瓜，一個疑問浮上心頭：“沈以冬，你在貓員外門前說以前不看好他倆，究竟是為什么？”

    沈以冬磕瓜子的動作一頓。

    他嘆了口氣：“可能不是他倆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什么意思？”

    汪季棠看他。

    沈以冬的神色變得有些頹喪。

    “我的父母是商業(yè)聯(lián)姻。從我小時候記事開始，他們的感情就不好。在外人眼里，倒是裝得相敬如賓。其實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你知道對我們這群人來說……”他將瓜子殼扔到桌上，臉色淺淡，“愛情是件奢侈品。我們心里都很清楚以后自己的婚姻大事，多半不受自己的控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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