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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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話綿軟,卻帶著很溫柔的力量。 簡短的視頻,段灼來回播放了無數(shù)遍,怎么聽都不膩,一直到空姐走過來提醒他,飛機要起飛了,請他關(guān)閉移動設(shè)備才戀戀不舍地關(guān)了機。 飛機滑入高空,那些在書本中出現(xiàn)的云朵就鋪開在他眼前,夕陽將繚繞云層鍍上金邊,是難得一見的壯麗。 飛機上的許多旅客都探頭,從舷窗往外看,段灼卻沒有了欣賞的興致。遠處的無限風光,都不及一個人上揚的嘴角。 第一次,他對一座城有了深深的眷戀。 兩個半小時后,飛機降落于首都機場,落地窗外的天已經(jīng)暗下來許多,緊趕慢趕的,抵達訓(xùn)練基地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 在門口迎接他的是國家游泳隊的教練員之一賀光華,之前就打電話聯(lián)絡(luò)過段灼。 真人和段灼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賀光華的頭發(fā)很短,兩鬢斑白,面部肌rou有些松弛,五十歲左右的樣子,但和大多數(shù)中年男人不同的是,他身姿挺拔,單薄的工作服下,是清晰的肌rou輪廓,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儒雅而隨和。 “從南城到這邊挺遠的,一路上累壞了吧,行李我?guī)湍隳?。?/br> 賀光華一見面就要幫忙,段灼急忙道:“沒事沒事,我來就行了,不怎么沉?!?/br> “那我先帶你去參觀一下宿舍?!辟R光華說。 “嗯?!?/br> 訓(xùn)練中心都是方方正正的灰色建筑,有些單調(diào),而當段灼在一幢建筑前看見了飄揚的五星國旗和“國家游泳訓(xùn)練中心”幾個大字時,心臟忽然咚咚直跳,眼睛也開始發(fā)燙。 很難用言語描繪出那一眼的震撼。 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代表中國出征,但那只是王野口中的一句話,是他的想象,此刻站在這神圣莊嚴的景象前,一切想象才化為了實感。也瞬間理解了蔣隨當初那份執(zhí)念。 這里是國家隊,是國家培養(yǎng)人才的地方,他們被國家信任著,保護著,澆灌著,要奪得是屬于全中國的榮譽。 追逐夢想,已經(jīng)不完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他的身上有了使命和責任,沉重無比,至高無上。 第74章 就是忽然好想抱抱你。 跟隨賀光華走了一段路,段灼心里就產(chǎn)生感慨,到底是國家隊的訓(xùn)練基地,無論是游泳館還是健身區(qū),都比省隊龐大許多。 他不算路癡,學(xué)校走過一遍的路都能記得,卻在這邊繞昏了頭。主要還是因為建筑風格太相似的緣故,也幾乎在每一棟大樓前,都有飄揚的旗幟。 宿舍樓分單人間和雙人間,教練幫他安排的是單人間。 和快捷酒店差不多的裝修,除了床,衣柜,電腦桌就什么都沒了,不過他的這個房間所在樓層高,距離田徑場很近,景致很不錯。 放下行李后,賀光華帶著他去食堂吃東西。 他以為這個點了,就只有他一個人沒吃飯,結(jié)果推開大門,發(fā)現(xiàn)中央的大圓桌上坐滿了人,有男有女,全都是在全國賽上見過的老面孔。 他們看見他,全體起身,段灼都蒙了,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確認身后沒有其他人了,箭步走上前去,鞠了個躬:“師哥師姐好?!?/br> “好久不見啊弟弟。”江寒第一個站出來說話,“之前我們在賽場上見過的,還記得嗎?” “冠軍啊,怎么可能不記得……” 在場的都是這次選拔出來的運動員,段灼同他們一一握完手,抓了抓后頸,怪不好意思:“你們不會是在等我吧?” “當然啦。”短發(fā)的師姐遞給他一個餐盤,“想吃什么自己點?!?/br> 國家隊是極其講究團結(jié)的地方,教練會為每個新加入的隊員準備歡迎儀式,但因為不能外出就餐,地點只能在基地食堂。 好在食堂的菜品豐盛無比,以牛羊魚蝦這類高蛋白的食物居多,還有餐后甜品、當季水果和奶制品,只需要刷專用的飯卡就行,段灼暫時還沒來得及辦理手續(xù),用的是賀光華的飯卡。 食堂的承重柱和墻上掛著許多臺電視機,無一例外,放的全都是比賽,田徑,游泳,乒乓,羽毛球,足籃排都有。 每張餐桌上都立著亞克力餐牌,不過里邊卡的不是食堂菜品,而是國家體育局頒布的優(yōu)秀運動員一日熱能供給推薦值。 以千卡為單位,由小到大排序。 攝入量所需最小的是棋牌類,每天2000到2800千卡,其次是跳水,射擊,藝術(shù)體cao等。他往下,在看到短道速滑項目的時候頓了頓。 蔣隨每天需要攝入4200千卡。 游泳項目在最后一行,和鐵人三項,公路自行車,摔跤并列,每日攝入量需要在4700千卡以上。 他對這個數(shù)字沒什么概念,于是上網(wǎng)搜了一下,每100克的蘋果大約能夠產(chǎn)生60千卡的熱量,一個拳頭大小的蘋果,他一天得吃40個。 一塊牛排熱量在260千卡上下,那么他就得吃18塊。 他總算是明白蔣隨那個恐怖的胃是怎么練出來的了。 全部的人入座之后,賀光華給段灼做了番介紹,不僅是每個運動員的年齡,姓名,原來所屬的省隊,連他們所有人的賽績最佳、個人最佳,參加過哪些比賽,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且分毫不差。 段灼驚嘆不已。 賀光華豎起三根手指,眼神里帶著幾分驕傲:“我?guī)ш犚呀?jīng)三十年了,大大小小的游泳比賽我都會看,一場不落?!?/br> 段灼驚訝道:“您從幾歲開始帶隊的?” “二十八歲開始的,我今年已經(jīng)五十八了,看不出來吧?”賀光華笑逐顏開,“當年我兒子也是我?guī)С鰜淼??!?/br> 段灼好奇地問:“您兒子也在游泳隊嗎?” “他都退役好多年了,在體校當老師,也兼任游泳隊的教練員?!?/br> 體校的教練員,姓賀,這幾個信息串聯(lián)起來,讓段灼想起來一個人。 “您兒子該不會叫賀恂吧?” 賀光華的眼睛睜大了些許:“你認識他啊?” 瞧這反應(yīng),段灼就知道自己蒙對了,難怪剛才第一眼見到賀光華就覺得很眼熟。 “我和他在比賽的時候見過幾次,他和我們教練關(guān)系不錯?!?/br> “你說的是王野吧?” “嗯?!?/br> “他倆認識的時候,跟你也差不多大,十幾年的感情,確實是好。當年小恂本來要留在北京工作的,看到王野回去,就也跟著回去了。” 段灼夾菜的的動作頓住,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會錯意,想太多,他總覺得賀恂對王野的感情不止停留在好兄弟的層面上。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他將來在找工作時一定會以蔣隨的意見為優(yōu)先,可以的話,就和蔣隨呆在同一座城市,而他不會把程子遙列為考慮范圍內(nèi)。 但他說不清楚,這倆人真的走到了一起,算不算完美的結(jié)局,這問題估計連賀恂本人也無法確定。 這世上絕大部分人在面臨選擇時都是閉著眼摸索的,誰也猜不到明天會發(fā)生什么,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好是壞,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如何,日子總能過得下去,待到過不下去的時候,可以重新再選。人生不過就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一個過程。 吃過晚餐,江寒又帶段灼去逛了逛游泳館、器械區(qū)和專門的理療室。 理療室里的燈光幽暗,配備的都是充滿段灼從沒見過的高科技設(shè)備,有個長得像商場里的vr體驗艙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艙門一打開,霧氣彌漫,艙內(nèi)是一池深藍的水,人可以直接躺在里邊。 “這是干嗎用的?” “作用多得很,”江寒扶著艙門說,“消除疲勞,促進傷口愈合,治療關(guān)節(jié)炎什么的,每天游完泳泡一泡,整個人會輕松許多?!?/br> 段灼眉眼一抬:“那么神?” “對啊,里邊很多都是清華研究所的學(xué)生搞出來的,可有意思了,效果也不錯?!?/br> 段灼把手伸進艙里感受了一會兒,拔出來的時候,手上沾著的水迅速凝結(jié)成硬邦邦的晶體,等到出了理療室他才意識到那是鹽。 這就相當于在死海里泡了一會兒,難怪作用這么多。 要是他們學(xué)校也有這些先進的設(shè)備就好了,那樣蔣隨受了傷也可以恢復(fù)得快一些。 開完會回房,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按照隊里的規(guī)定,大伙每天早晨六點集合,晚上十點半前就要睡覺的,以保證第二天能夠精力充沛地參加訓(xùn)練。 段灼匆忙洗了個澡,在距離睡覺時間還有半小時的時候,滿心歡喜地鉆進被窩。 他算是理解了唐寅在寫下“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這句詩時候的心情了。 想到了,便把“曉看天色暮看云”幾個字發(fā)給了蔣隨,很快收到回復(fù)。 【國際級抬杠運動員:啥意思啊?】 隔著屏幕,段灼也能腦補出蔣隨的東北口音和一臉茫然的樣子,撲哧樂出聲。 清朗月光探進屋,兩截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輸入到一半,蔣隨忽然彈了個視頻過來。 很巧,段灼輸入的那個字母正巧在接聽鍵上,屏幕里出現(xiàn)一大一小兩張笑臉。 蔣隨那邊的視頻背景是一堵貼有壁紙的墻,應(yīng)該是家里的臥室。 “剛發(fā)的那句話啥意思???” “自己上網(wǎng)查去?!倍巫茊枺澳愀蓡崮??” 蔣隨從衣柜里拿了套睡衣掛在肩上:“剛吃完我媽做的手抓餅,準備沖個澡睡覺了?!?/br> “這么巧?!?/br> “嗯?”蔣隨低頭看著鏡頭問,“你也要洗澡了?” “我洗好了,”段灼笑著說,“我看你洗?!?/br> 蔣隨拉下了外套拉鏈說:“這項服務(wù)是要收費的?!?/br> “行啊,”段灼毫不猶豫地說,“我開包年會員,多少錢,我轉(zhuǎn)你紅包。” “喲——”蔣隨拉著猥瑣的長音,“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大方?讓你幫我送個包裹都要收錢呢?!?/br> 回想起最初認識的經(jīng)過,段灼的兩條長腿蜷起來, 左右晃了晃,笑個不停。 “那不是跟現(xiàn)在不一樣了嘛,你自己說的,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了,我想看看自己的寶貝還需要打申請嗎?” “不給看,”蔣隨朝他吐吐舌頭,“饞死你?!?/br> 段灼磨了磨后槽牙,這要是在跟前,他非得把蔣隨扔床上辦了不可,無奈相隔千里,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看也行,那你親我一下?!?/br> 蔣隨朝鏡頭噘了噘嘴。 “沒親到,再來一下。” 蔣隨又親了一下,這次是碰到了攝像頭,很清脆的一聲響。 段灼忍不住逗他:“都沒感覺,你能不能深情一點?!?/br> “怎么個深情法?跟攝像頭舌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