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情書 第102節(jié)
她進了浴室,擰開花灑—— “陳一瀾?” “在。” 溫初檸又叫了他兩聲。 陳一瀾頂多慢一秒。 陳一瀾站在原地,聽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 像夢一樣。 她今天晚上才下了飛機過來,行李都沒收拾完,她是一路跑過來的,他看出來了。 在她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在鏡子里看到了她。 看到她微喘著,頭發(fā)有些亂。 她好像沒變——但是越來越好看,化了薄薄的淡妝,依然是一張小小的瓜子臉,杏目干凈澄澈,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也是在那一瞬間,陳一瀾的心里像是什么東西碎掉了。 這回,是他把她惹哭的。 溫初檸吹頭發(fā)的時候,又叫了他一聲,陳一瀾沒答。 溫初檸放下吹風(fēng)機,開門前猶豫了一秒。 他只給了她一件t恤。 褲子呢? 褲子呢?? 雖然這件t也挺安全,到了大腿的位置。 溫初檸眼一閉,一把拉開門。 房間里沒人。 她拉開門出來。 陳一瀾穿了一件白色的寬松的t恤,配了一條黑色的運動短褲,短發(fā)依舊是有點亂亂的樣子,他的身形落拓頎長,線條凌厲而分明,t恤領(lǐng)口下的脖頸也性感,喉結(jié)微動,剛才沒來得及細想的畫面涌上腦海,她還記得他喉結(jié)一側(cè)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 漫不經(jīng)心的性感。 他正拿著一玻璃杯,用勺子攪了攪。 撩眼一看,溫初檸是洗完澡了,只穿著那件黑色的t恤就出來了,還光著腳,赤-裸在外面的一雙腿筆直白皙,勻稱漂亮。 她好像確實瘦了些,又或者是他的t恤太寬松,腰部有些空,反而很襯出了細細一截腰線。 他回頭看了一眼。 安東房間已經(jīng)熄燈了。 溫初檸看到他的時候心才落回去,老老實實進了臥室。 陳一瀾走過來,把玻璃杯遞給他。 溫初檸問都不問,溫?zé)岫逄鸬乃欠涿鬯?/br> “喝酒了?”陳一瀾問了一句。 “是工作,喝了半杯葡萄酒。” 溫初檸咕嘟咕嘟把水都喝光,然后把杯子遞給他。 陳一瀾給她拿了一薄毯放在床邊。 “你睡哪?”溫初檸酒早就醒了,這會坐在床上,腿碰到柔軟的床單,連觸覺都敏感起來。 “睡沙發(fā)。” 陳一瀾拉開柜子,這是耿教早就來給他們搭理好的,有多余的換洗的床品。 陳一瀾拿了個枕頭,視線掃了她一眼。 ——今晚要是睡這兒,危險指數(shù)是直線飆升。 “不行?!睖爻鯔幜ⅠR回,“沙發(fā)那么小,你明天起來腰痛。” 陳一瀾站著沒動,手里拎著一個新枕頭。 溫初檸干脆跪趴在床上,越過去拉住他的手腕被她拉回來,然后自己在床上一滾,抖開薄毯,把自己裹住,“我在這兒。” “溫初檸?!彼殖谅暯辛艘槐樗拿?。 “在這睡?!?/br> 她還挺固執(zhí)。 陳一瀾被她拉到了床邊。 陳一瀾沒說話,像是妥協(xié)了。 他彎腰在行李箱里翻了翻,溫初檸就躺在床上,抬著頭看著他翻。 陳一瀾從行李箱夾層里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和創(chuàng)可貼。 “起來。” 溫初檸乖乖坐起來,轉(zhuǎn)了個身,挪到床邊。 陳一瀾在她面前蹲下,一只手托起她的右腳,腳踝那邊紅了一大片,她一路跑過來,原本貼著的創(chuàng)可貼早就脫落了,那會激動的心情,迫不及待地來見他,都沒什么心思分給疼痛一些。 冰涼的消毒棉貼在腳踝上,溫初檸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大概是磨破了,酒精刺著疼。 陳一瀾攥著她的腳踝沒松手。 溫初檸不敢亂動,陳一瀾給用指腹蹭了蹭她踝骨,指腹柔軟而溫?zé)?,有種粗糲的摩擦感。 她低頭看著他。 好像這么一個恍然,就回到了那年在淮外的宿舍樓下。 那會她是悸動,這會,比起悸動的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她的心跳仍然會為他悸動。 陳一瀾托著她的腳踝,貼了一個創(chuàng)可貼,把垃圾丟進了房間的垃圾桶里。 房間里亮著頂上的大燈,陳一瀾走到了墻邊關(guān)了燈,反手開了另一邊的燈帶,是嵌在天花板內(nèi)側(cè)的燈帶, 只有一點暖色的光,攏著整個房間。 這個房間挺大的,床的對面隔著一條走道,是落地窗,灰色的落地窗簾掩著夜色。 溫初檸縮在床的一側(cè),陳一瀾把枕頭放在旁邊,新拿了一床薄毯。 溫初檸睜著眼睛,轉(zhuǎn)頭看他。 倆人挨得很近。 近到陳一瀾不用轉(zhuǎn)頭,都能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 他知道,她在等他開口。 該說什么? 陳一瀾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溫初檸,我沒拿金牌?!?/br> 第54章 匿名情書【晉江獨發(fā)】 “我在這呢。”…… 這句話有點啞, 說的很平,卻好像是藏著很多種情緒。 溫初檸抱著毯子翻了個身看著他。 薄薄的暖光,很淡的鍍在他的臉上, 輪廓更深刻, 卻也有一種淡淡的落寞。 溫初檸趴在他身邊, 披著毯子。 她有這么幾分鐘沒說話,陳一瀾轉(zhuǎn)頭看向她。 溫初檸的長發(fā)都攏在左肩,露出來一張秀氣白皙的臉,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清澈異常,像是思維遲鈍了一秒, 在思考怎么回? 陳一瀾心情其實還挺復(fù)雜的。 那年出了那事兒,他想了很多。 火氣和憋屈肯定是有的,耿教練死死摁著他不讓他去出頭,一切交給他和姜平去處理。 耿教練也是為了他好。 所以這事兒出了, 除了對不起教練, 明明有望參加奧運會卻被禁賽, 再就是, 愧對于她。 更甚至是另一種復(fù)雜的情緒。 沒有金牌, 沒有兌現(xiàn)的承諾。 白白讓她等待的日子。 她已經(jīng)為此等了很久。 未來的迷?!斡具\動員的退役年齡是真的早,這也意味著, 要參與下一次的奧運, 這是他有且僅有一次的機會。 能不能行呢?他也迷茫, 也不確定。 他不想讓她的等待等成一場空。 分隔開的日子里, 不是沒有關(guān)注過她的生活。 只是那會他被送到了洛杉磯的封閉訓(xùn)練基地,因為禁賽只是不能參加比賽,但是仍然必須要跟隊訓(xùn)練, 枯燥的訓(xùn)練比以往更為嚴(yán)格。 他知道溫初檸去了英國讀研,那天他反復(fù)地看著她發(fā)來的那條微信,失眠了很久很久。 怎么不想聯(lián)系啊。 怕她耽誤了學(xué)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