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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主當?shù)切┠暝诰€閱讀 - 女主當?shù)切┠?第114節(jié)

女主當?shù)切┠?第114節(jié)

    姜不語的親衛(wèi)挨個將木屋上的鎖劈開,此刻天色已經(jīng)大亮,天邊先是露出魚肚白,緊跟著太陽躍出了云層,而木屋里只有小小一扇透氣的窗戶,許多人在里面關(guān)了不少日子,乍一見金色光芒頓時刺的眼睛生疼,連忙去捂眼睛,待得適應了外面的光亮,才發(fā)現(xiàn)水寨內(nèi)已經(jīng)改天換地。

    柳一飛親自去自己住過的木屋將有同牢之誼的伙伴扶了出來,那人年約三旬,聽說是柳一飛的表弟帶人來救,蕩平了水寨,親自來感謝姜不語。

    “在下穆靖,多謝姜公子救命之恩!”

    姜不語見此人身上溫雅和氣,身邊跟著的小書僮驚魂未定,略安慰幾句:“先生不必客氣,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要離開燕子蕩,很快便能同家人團聚?!?/br>
    穆靖惆悵一嘆:“不瞞姜公子,我與妻兒已經(jīng)失聯(lián)多年,此次南下便是前來打聽她們的下落?!?/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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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

    燕子蕩水匪被姜大爺連窩端了, 不但救回了大表兄柳一飛,還順手將落在水匪窩里的無辜百姓救了回來。

    蘇州知府喬智遠面臨任期考核,為著燕子蕩水匪之事傷透了腦筋, 聽說衙門外有人押送水匪前來投案, 頓時喜出望外, 親自迎了出去。

    無為車行的伙計押著水匪,抬著從水匪窩里繳來的各種東西, 以及詳細記載的物品冊子站在衙門前,等著知府大人派人清點,順便向前來湊熱鬧的人宣傳了一波無為車行的戰(zhàn)力。

    “燕子蕩的水匪不長眼啊,撞上了我們無為車行, 真是活膩歪了!”

    “我們車行的姜爺帶人端了他們的老巢, 喏他就是水匪老大, 聽說姓胡,不知道殺了多少過往客商……”

    “看他兇的……”伙計過去踢了眼神怨毒的胡老大一眼, 對方跟兇獸似的恨不得撲起來咬人, 若非被綁的死緊, 說不得要跟伙計拼命。

    圍觀瞧熱鬧的百姓原本見水匪各個兇神惡煞,特別是水匪頭子更嚇人, 誰知無為車行的伙當真膽大,不但不怕他的眼神,還敢上腳去踢, 膽子頓時大了起來。還有那些命喪在燕子蕩水匪的家屬們聞聽此事蜂涌而死,有扔石子的, 也有砸臭雞蛋爛蔬菜的。

    等到喬大人帶人出來接犯人, 衙門前面已經(jīng)快成了垃圾場, 而那些串在一起綁著的水匪們狼狽的不成樣子, 本來在打半之中已經(jīng)受過傷的,也被圍觀百群砸破了額頭眼角,身上還有臭雞蛋的味道,更有在燕子蕩失去兒子丈夫的婦人涌來,也不管誰是殺了自家親人的兇手,逮著一名水匪便撓他的臉——手里沒刀,指甲便成了最便利的武器。

    群情激憤,喬智遠對上胡老大陰沉狠毒的眼神,心里也不禁生出怯意——但在圍觀百姓的咒哭哭喊聲中,總算是找回了知府大人的威嚴,與前來送犯人的黎英上前打招呼。

    “這位便是無為車行的姜大爺吧?真是英雄豪杰,我蘇州府之幸?。 ?/br>
    黎英久在姜不語身邊行走,倒不大像是車行老板,而是軍中出來的小將軍,當著圍觀百姓道:“在下只是姜大爺身邊的一名護衛(wèi),我家大爺遣小人來送犯人,這些箱子里還有從水匪窩里抄來的東西,說不得便是從過往客商身上搶來的。”他交上詳單,特意道:“我家大爺說還要麻煩喬大人找尋失主?!?/br>
    圍觀百姓們“嗡”的一聲議論開來,還有這兩年間坐船出門路過燕子蕩又失蹤的家屬們眼睛緊緊盯著喬智遠接過來的那張詳單。

    車行伙計們“啪啪”打開箱子,但見各個箱子里裝滿了東西,最前面一位年約四旬的老婦人打眼一瞧,指著箱子里一塊玉佩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那是我兒去年出門時身上帶著的玉佩……”

    喬智遠無法,只好命書吏過來驗看,順便查問那婦人玉佩之上有何特別之處,婦人哭哭啼啼的說出了玉佩上刻的圖案,還有圖案里面藏著的一個“卞”字:“我兒就叫卞吉祥?!?/br>
    果真如婦人所說,所有記號都對得上,喬大人命書吏找到詳單上關(guān)于這枚玉佩的記載,讓那婦人按了手印,便領(lǐng)了東西去了。

    婦人兒子失蹤之后,她日夜思念,沒想到卻在今日見到了兒子身上所佩之物,便知兒子恐怕已經(jīng)命喪在水匪之手,當即沖過去對胡老大又踢又罵,上手抓他的臉,連他臉上胡子都揪下來不少。

    其余人見此情形,紛紛往前擠,試圖在箱子里找到自家失蹤親人身上曾經(jīng)佩過的東西。

    黎英小聲向喬智遠建議:“既然已經(jīng)有人憑配飾得到了自家親人的下落,大人何不將箱子里的東西全都擺出來,當街容百姓辨認,也好讓蘇州府的百姓都記得大人的恩德?”

    喬智遠想到自己去年的考核平平,對黎英的提議頓時心動了,頂著正午的太陽向蘇州府的百姓宣布要當場辦公,給蘇州府受水匪侵害的百姓一個交待。

    人群之外,一車寬敞的馬車里坐著姜不語、吳易琨,以及剛剛被救出來的柳一飛與穆靖。

    吳易琨很是不解:“姜大爺為何要設(shè)法讓喬大人在府衙門口辦公?”

    姜不語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他頓時明白了——姜不語并不信任喬智遠,而水匪窩里抄來的東西皆是無主之物,且不少都很貴重,若是直接抬進府衙,誰知道喬大人與其手下會不會暗中昧下一部分?

    “佩服佩服!姜大爺義薄云天!”

    姜不語才懶得聽他講什么客套話,她轉(zhuǎn)頭問:“穆公子來江南要找誰?若是方便的話不如告訴我與吳少東,無為車行在各城都開著店,而吳記船行可是江南水道的老大,方便的話正好幫你找一找妻兒?!?/br>
    穆靖感激道:“能遇上兩位恩公,真是穆某之幸!”他也不再猶豫,當即道:“我要尋的乃是定北侯府的姜世子——”

    “你說誰?”柳一飛面色古怪,追問道。

    穆靖既然說開了,就更不會猶豫:“當年我身陷牢獄,怕連累懷孕的妻子,便將妻子托付給了好友翁辰,也不知道好友是如何結(jié)識幽州定北侯府的姜世子的,寫了封信讓我懷孕的妻子帶著信去了幽州。后來幾年,我被流放,去年才被起復召回京,稟明陛下之后,前往幽州找尋妻兒。哪知道……哪知道卻撲了一趟空,姜世子聽說已去了南方數(shù)年。我不死心,又從幽州往南方而來,走過好幾個城,沒想到在燕子蕩被水匪捉了,關(guān)了小半年……”

    他越說越傷感,姜不語瞪著他,想到自己心愛的雙胞胎兒子,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老婆可以送你,但兒子可是我的!

    陽哥兒與旭哥兒很有讀書的天份,她還等著做狀元公的爹呢。

    吳易琨不意還能聽到姜大爺這段舊事,敬佩的眼神直往她身上掃,唯有柳一飛不知內(nèi)情,頓時驚呼:“你的兒子不會就是陽哥兒跟旭哥兒吧?”

    姜不語:大哥,你可以閉嘴了!

    作者有話說:

    國慶放假臨時有事,白天沒寫成,晚上剛寫了一章,兩點再更一章,大家先睡我寫完就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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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一飛恩將仇報, 不等姜不語應答,就將他親表弟給賣了個干凈。

    穆靖被水匪在寨子里給關(guān)了小半年,沒想到歪打正著撞上了姜世子, 當即在馬車上便要向她下跪磕頭:“穆某與世子爺素昧平生, 僅憑好友翁辰一封手書, 世子爺便肯收留穆某家眷,請受穆某一拜!”

    姜不語:“……穆公子客氣了!”

    她扶起穆靖, 忽然轉(zhuǎn)頭將炮口對準了吳易琨:“吳少東,吳記的船工丟了性命,你不去準備賠償,難道還要留下來參加認親大會嗎?”

    吳易琨敏感的察覺出姜世子心情不大好, 暗中猜測難道這位爺收容姓穆的家眷, 竟與對方家眷生出了點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不然為何她一臉被搶了老婆的不痛快?!

    他也的確不太適合繼續(xù)留下來看戲, 恰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他向姜不語道別:“多謝姜大爺, 待吳某忙完了回頭有空還請賞光喝一杯?”

    姜不語對于商人嘴里的“回頭喝一杯”或者“回頭請吃飯”這種套話一律不當真, 揮揮手打發(fā)了吳易琨, 將目光瞄準了柳一飛:“大表哥不回去?大姑母跟表嫂可是擔心死你了!”

    柳一飛:“……”表弟好像心情不大好,難道我說錯什么了?

    他平日也算精明機靈, 可陷在水匪窩里幾日,連命都差點丟掉,原以為再無生還之機, 沒想到表弟從天而降救他于水火,恨不得時刻粘在她身邊才能安心, 進了蘇州城也例外, 當即道:“陽哥兒跟旭哥兒真是穆兄的兒子?母親還一直說兩人長的不大像姜家人呢。咱們趕緊帶穆兄過去, 你再陪我回家。不過你那外室蕓娘——”后知后覺去看車廂里兩人。

    穆靖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的妻子蕓娘怎會成為姜世子的外室?

    姜不語狠狠瞪了柳一飛一眼, 后悔自己的雷厲風行,得到消息就迅速聚集人手去救,早知道大表哥被水匪關(guān)傻了,就該讓他再被多關(guān)幾日,省得剛救回來就拆她的臺。

    她只好解釋:“蕓娘當初大著肚子來尋我,我總不能時常出入一個孕婦的居處,總要有對外說得過去的名目吧?只好對外宣稱蕓娘是我的外室,還請穆公子別介意?!?/br>
    穆靖出身寒門,當年異常艱難才考中了進士,正趕上獨孤玉衡做主考官,也算得是他的門生了。

    他初入官場,聽聞座師理念欣喜異常,尤其獨孤玉衡出身不俗卻將普通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間,于是暗暗立志要造福一方。

    穆靖外放為縣令時一心愛民政績不錯,誰知在審問一件當?shù)睾兰澃哉及傩樟继锏陌缸由戏塑嚕瑸闊o辜百姓作主而得罪了豪紳,不巧這位豪紳同族正是趙躬座下弟子,一狀便告到了京里。

    趙躬正與獨孤玉衡在朝中打擂臺,一聽縣令竟是獨孤玉衡門下弟子,思想受獨孤玉衡荼毒,竟有想當改革先鋒官之意,生怕他過得幾年官職升上來之后成為獨孤玉衡的左膀右臂,當即栽贓陷害將穆靖打入大牢,連家眷也不放過。

    當時正好喜歡四處游歷的翁辰路過,正借住在縣衙,而他認識的人之中身份最高的便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姜不語,兩人曾因翁辰在幽州游玩之時結(jié)識,一起喝過幾場酒,打過幾場獵,他記得世子有豪俠之氣,這才將蕓娘托付于她。

    不成想數(shù)年時光易過,孩子們養(yǎng)熟了,親爹卻找來了。

    *******

    蕓娘在蘇州府定居也有四年多了,當初幽州嘩變之前她們母子三人便被世子提早送走,這幾年兩孩子讀書上進,平日又有柳太太照應著,除了丈夫依舊杳無音訊,日子也算平和安寧。

    這日下午她帶著丫環(huán)去外面買了菜回來,聽說外面無為車行的老板親自帶人去剿匪回來,府衙門前擠滿了人,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愿意生事,但回去之后難免要擔心姜不語。

    “大爺帶人去剿匪,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正念叨著,外面有人敲門,守門的小廝打開門,頓時喜道:“大爺回來了?哥兒們還在學堂,周叔已經(jīng)套車去接了,這個時辰也快回來了。奶奶剛買菜回來,還囑咐小的多打聽打聽外面的消息。”探頭發(fā)現(xiàn)姜不語身后還跟著一位陌生男子,忙開門迎客,又往后院去報信。

    穆靖與妻子一別十一年,這些年在流放之地無時無刻不再思念妻兒,也曾經(jīng)想過蕓娘帶著孩子不知道過得有多辛苦,無數(shù)次想過重逢之后的場景,妻兒定然生活困頓,也不知道流落在了何方。

    誰曾想跟著姜世子踏進一座幽靜小巧的宅子,車夫小廝仆婦配備齊全,而緊跟著蕓娘從后院出來,便似江南許多富戶家眷,珠翠明鐺一樣不少,身上羅裙面料極好,遠遠便道:“外面都傳大爺帶人去燕子蕩剿匪,可有受傷?”

    姜世子在前,遮擋了他半個身子,迎了上去笑道:“倒教你們母子擔心了,不但沒受傷還救了不少人回來。”她錯身而立,道:“蕓娘,你來認認這位客人。”

    穆靖抬頭,與妻子視線相接,對方原本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哪知竟跟定住了似的呆呆盯著他,隨即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簌簌往下落,哽咽道:“靖哥?真是你?”

    他們夫妻倆青梅竹馬,幼年時便相識,原以為能夠相伴白頭,誰知仕途險惡,一場人禍致使勞燕分飛。

    穆靖眼圈都紅了,幾步便迎了上去,也顧不得跟過來的丫環(huán)小廝,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處,蕓娘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

    兩夫妻久別重逢,滿肚子心里話要說,好容易止了哭聲,車夫老周接了旭哥兒跟陽哥兒回來,兩人在門外見到馬車,頓時喜的直接從尚未停穩(wěn)的馬車上跳了下來:“一定是爹爹回來了!”驚的老周攔都攔不住。

    “爹爹——”

    夫妻倆還未來得及話別后多年之事,便聽得外面?zhèn)z小兒欣喜的聲音,穆靖滿肚子重逢的歡喜,正揚起笑臉問道:“是孩子們回來了?”緊跟著外面便竄進來倆半大小子,看都不看他們,直奔著姜不語過去了。

    陽哥兒率先幾步直沖了過去,直接跳進了姜不語懷中,跟只猴似的攀著她的脖子喜的大叫:“爹爹!爹爹你這回來能陪我們幾日?”

    旭哥兒慢了幾步,也不甘落后攀入她懷中,滿面歡喜問道:“爹爹,街上傳無為車行的姜老板帶人去燕子蕩剿匪回來,連水匪頭子都捉了回來,爹爹你真是大英雄!”

    姜不語脖子上吊著倆半大小子,不由自主便笑起來:“你倆最近是不是又長個兒了?我怎么掂著又重了不少?”

    倆孩子親昵的攀在她身上不肯下來,一邊一個只管在她臉頰上蹭,還磨纏她:“爹爹,你下次剿匪能帶上我跟哥哥嗎?”

    “爹爹,你幾時教我們騎馬練武?”

    “……”

    倆孩子一肚子話爭先恐后往外冒,摟著她的脖子舍不得下來,還對久不歸來的她怨念十足:“爹爹,你都有好幾個月沒回來看我們了……”

    穆靖:“……”

    他一臉的笑意尷尬的浮在面上,又心酸又難過。

    蕓娘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解釋道:“陽哥兒跟旭哥兒從生下來世子便常來探望,從小視如己出,倆孩子也特別親世子,當世子是親爹。靖哥,你……你不會怪我吧?”

    “怎么會?”穆靖的理智告訴自己,離開的這些年里,妻兒都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他應該感謝世子,但是面對倆孩子與親爹見面不相識,心里難免不是滋味。

    蕓娘上前去扯倆孩子:“你們還不快下來?”

    倆孩子卻摟著姜不語的脖子不肯松開:“不要!爹爹好不容易才回來,萬一松開爹爹跑了怎么辦?”

    姜不語不由笑出聲:“你倆難道是牢房里的重枷?。挎i著爹爹關(guān)起來?”

    陽哥兒咯咯直笑,旭哥兒還道:“我才不是重枷,我想做爹爹的親衛(wèi),像黎叔叔一樣,整日跟爹爹在一處!”

    陽哥兒:“我也要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