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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瘦削,仿佛只要一陣風(fēng)吹過來,就能把他吹散架。 這位,就是克雷頓王國的國王,那個因為女兒被詛咒,自求于云中之塔,而傷心不已的父親。 穆莎覺得,他顛覆了自己對國王的認(rèn)知。 她一直以為,國王的體態(tài)應(yīng)該豐滿,或者是健壯魁梧…… 無論如何,都不該瘦弱蒼白成這個模樣。 國王臉色慘白,眼底的烏青幾乎要蔓延到臉頰上。 他看起來,甚至不像是還活在這世上的人。 也許,在瑞雅公主自囚之后,這位心疼女兒的父親,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快要死去了。 穆莎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花很漂……” 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 伊提斯突然開口道:“沒有可以不擺?!?/br> 穆莎:“……” 這人吃火.藥了嗎? 屋子里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氛圍急轉(zhuǎn)直下。 一時間,穆莎和老國王,兩個人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抱歉,我只是以為,桌子上還是擺點東西好看?!?/br> 老國王說:“您不喜歡的話,我這就讓人拿下去?!?/br> 他搖動了放在桌上的金色鈴鐺。 立刻就有侍從,自他背后那扇門走了出來。 在國王的吩咐之下,侍從把那只花瓶端走了。 老國王雙手交疊在一起,他的聲音蒼老而疲倦: “我請兩位從圣城來此的請托,想必兩位已經(jīng)看過了?!?/br> 穆莎接回桌上的委托信,說:“是的?!?/br> 國王說:“瑞雅自囚于云中之塔后,她的母后,因為過度的悲傷而病倒了,在今年春天永遠(yuǎn)離開了我?!?/br> “我這把老骨頭,想必也撐不了多久了。我和已經(jīng)故去的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瑞雅了?!?/br> “無論如何,我都想請二位,將她的詛咒解除,帶出云中之塔?!?/br> 穆莎說:“這是自然,這是我們接下的委托內(nèi)容。” “愿光明神庇佑,心系女兒的父親,一定能再次與家人相聚。” 國王非常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 “謝謝您,神術(shù)師大人?!?/br> 他和穆莎客套過之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那個渾身都散發(fā)著冰雪氣息的青年。 伊提斯的氣息清冷而凜冽,縹緲卻又不減威勢,像是一座隨時能壓碎人脊骨的巍峨雪山。 伊提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銀白的睫羽低垂。 銀色的眼眸里,只淺淺映出睫羽的明亮影子。 不知為何,只是坐在他面前,看到他的眼睛,國王就感覺心里發(fā)憷。 國王非常確定,伊提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 從走進(jìn)會客室到現(xiàn)在,一秒都沒放在眼里過,連該有的審視和試探都沒有。 國王說:“兩位,今天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就先休息吧?!?/br> “等明天上午,我會派人帶兩位前往云中之塔?!?/br> 穆莎點頭道:“承蒙好意。” ※ 宮城的住處,都是按照套間來分配的。 一個套間,會有上下層,以及數(shù)個房間。 穆莎和伊提斯在一個套間內(nèi),房間選在了隔壁。 穆莎被伊提斯抓住,在一樓的大廳補完課之后,才終于能夠休息。 穆莎朝自己的導(dǎo)師道過晚安之后,走去了自己的房間。 宮城的女仆已經(jīng)為房間里的浴池放滿了溫度合適的水。 池底放置的暖石時時刻刻散發(fā)著熱度,維持著池中的水溫。 看著這奢侈的鎏金豪華方形浴池,穆莎不得不陷入了“有錢真好”的感慨之中。 池邊還放了一整籃干花。 克雷頓王國地處接近極北之地的位置,因而,鮮花很難盛開。 在這個國家里,花朵這種東西無比稀有。 穆莎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泡進(jìn)去了。 估計,也有人這樣期望著,她能夠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泡進(jìn)浴池里,沉迷于這溫暖的水。 穆莎背對著厚重的落地窗簾,將手伸向自己的披風(fēng)上的扣子。 而后,十分突然的,她直接把扣子拆下來了。 穆莎默念了一段神術(shù)咒文,她迅速地回過身,將扣子朝那落地窗簾丟過去了。 金屬扣子在符文的包裹下,染上了金白的火焰,在光線昏暗的屋子里,劃出一道漂亮的焰尾。 扣子像是一枚小小的炮/彈,在窗簾上,更甚至玻璃窗上,一瞬間熔出了一個足以通過的洞。 很遺憾,她對各種屬性的神力,都擁有非常敏銳的感知力。 想要窺探她,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穆莎走到窗邊,她拉開了窗簾。 玻璃上被火焰熔出了一個小小的洞,正在不停的往屋子里躥風(fēng)。 而窗戶之外空蕩蕩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窺視她。 穆莎打開窗戶,低頭看向窗臺,那里放著一塊小小的、亮閃閃的碎片。 她沒有去碰那塊碎片。 穆莎把窗簾拉了回去。 她找出了顯影粉,在室內(nèi)撒落,頓時,一道暗紫色的痕跡顯現(xiàn)出來。 穆莎繼續(xù)撒著顯影粉,一路從窗邊,走到了浴池的花籃之中。 穆莎對著花籃看了一會兒。 她又看向自己隨手撂在床上的課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