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莎點了點頭，說道：“聽起來很誘人。”

    萊伊笑著說：“那我送您離開吧。”

    黑發(fā)少女安安靜靜地站著，她淺銀色的眼睛里，帶著比什么都清冽的雪。

    她溫和又堅定地看著金發(fā)的精靈，說道：“我拒絕?！?/br>
    萊伊撓了撓頭發(fā)：“啊呀……”

    穆莎緩緩地說道：“這個神總是拿他自己的命來威脅我，一次又一次?！?/br>
    萊伊說：“……這難道不是因為您在乎他嗎？”

    “您拒絕離開，您是要去給他修補法則？別了吧，這樣的話，豈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穆莎仰起頭，她看見，自己認知的圓環(huán)正在崩碎。

    一半已經(jīng)快要變成了渣，另外一半完好無損。

    穆莎說：“不，我不是要給他修補法則?！?/br>
    “我只是覺得，我離開這里，重構法則也沒什么意義，我找不到我喜歡的生活方式了?！?/br>
    真可笑，她以前那么惜命，總是覺得人生還有大把時光，不能英年早逝。

    但現(xiàn)在，她的生命真的有大把時光了，她卻再也找不到繼續(xù)存在的意義。

    所以說，在讓她走到他期待的方向上這件事，伊提斯已經(jīng)成功了。

    黑發(fā)少女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一局是他錯了，我輸了。他不想認錯，那我也不愿意認輸。”

    她死死地抓住了那還未完全崩碎的圓環(huán)。

    她為人之時的執(zhí)拗，只要尚還存在一刻，都不會允許自己屈服。

    作者有話要說：伊伊神：你幫我哄她過來。

    萊伊：戳穿真相.jpg

    伊伊神：你就是這樣助攻的？

    ※、chapter 53

    第五十三章

    ※

    穆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色。

    深藍夜幕傾垂而下, 星河倒轉, 銀白流絲滑動于星軌之間, 墜起了沉重的星。

    腳下深藍的夜幕和數(shù)不盡的明星, 頭頂也頂著星星。

    身披著雪白衣袍的青年立于那星河的盡頭。

    繁星閃爍，那光芒明亮, 卻都成了他的陪襯。

    那圣潔的白色衣袍上，袖邊和袍角燙著的滾云銀紋輕輕浮動，如同月光下潺潺的流水。

    他純凈如雪, 寒冷如冰，又溫潤如不凍湖的水……這天地間, 除了一個“美”字, 很難找到詞匯來概括他。

    他比這星宇更加浩瀚。

    人類能窺見的, 不過是小小的一角。

    看見穆莎走進來之后，他回過身, 招了下手：“過來。”

    那是他常年高高在上, 說什么就是什么, 最習慣的命令人的語氣。

    穆莎沒有聽他的話。

    她站得很遠，低頭望著那浩瀚星河，鴉黑的睫羽垂下，掩住了清冷的眼。

    她看起來，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伊提斯已經(jīng)對她遷就放縱到了極致，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這邊。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少女的黑發(fā)：“你頭發(fā)亂了, 吾給你重新梳一下?！?/br>
    穆莎抬起頭看著他，她臉上掛著溫和而疏離的笑容。

    她問道：“您在哄我開心？”

    伊提斯低下頭來，靜靜地注視著她。

    半晌，他說道：“是?！?/br>
    穆莎拉住他的手，看起來順從又粘人。

    她的聲音也軟軟糯糯的：“那么哄開心之后呢，您想說服我?guī)湍鍪裁?？?/br>
    她問：“修補法則？”

    伊提斯輕輕地闔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那雙銀眸已經(jīng)轉向了別的方向。

    他似乎是在看著某處，又似乎什么都沒看——他銀色的眼眸里空無一物，誰也讀不懂他。

    伊提斯說：“不，吾想讓你聽吾解釋?！?/br>
    穆莎溫柔的笑著，但那雙淺銀色的眼睛，卻冷徹如冰。

    “冕下，讓我猜猜看您能解釋的東西吧?！?/br>
    “你猜。”伊提斯不太明白她怎么是這么個反應，但既然她有提議，他也就順從了。

    穆莎抓著他的手，問：“您是想告訴我，我的身世嗎？”

    “逆死而生的花朵，握著生與死亡的力量的新神？”

    伊提斯沉默了半晌，他說：“你知道了?！?/br>
    穆莎微微笑著：“我當然得知道?！?/br>
    “畢竟，我不知道的事情，您永遠不會給我解釋。”

    伊提斯下意識的就要否認：“不，吾……”

    但這場對話的話語權，是掌握在穆莎手上的。

    小姑娘打斷了他的否認，她問：“您沒有什么要解釋的了吧？”

    她松開伊提斯的手，但下一刻，伊提斯就反手將她抓住了。

    發(fā)色銀白的神明說：“還有。”

    還有要解釋的事情。

    穆莎看著星空遠處已經(jīng)快要崩碎扭曲的空間。

    她想，反正最需要時間的也不是她，她有的是耐心陪著伊提斯秏。

    她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世界的神明。

    “您說?！?/br>
    伊提斯說：“你知道了這件事，事情就好解釋多了?！?/br>
    “吾一直想給你換個好一點的花盆，想讓你變成吾眼中更好的樣子?！?/br>
    “但吾只要敢把你往花盆里挪動，你就一定會碎給吾看?！?/br>
    “吾在死亡之國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吾……”

    穆莎歪著頭問道：“所以您用了認知干涉，一邊把我往花盆里移栽，一邊讓我不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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