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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無惡不作的黑暗信徒,都能指責我們虛偽,我們瘋狂,我們狡詐又癡傻!” 戴著白色面具的白衣人訝異道:“雷恩?” “你和雷恩有接觸?” 赫伯特笑著說:“雷恩曾在極北之地的雪原找上了我?!?/br> “他告訴我,我終有一日,會看透這虛偽的神宮,自愿成為他的棋子?!?/br>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灰色半透明的花瓣。 ※ 半年之前,他在極北之地,被空間的斷層卷走,和神術師的隊伍走失了。 雷恩救了他,輕松制服了他的反抗。 那惡劣的黑暗信徒壓制著少年,并且告訴他,神宮是如何虛偽狡詐陰險。 當然,那少年不信,少年告訴雷恩:“不必蠱惑我,你可以直接殺死我?!?/br> 雷恩說:“你是我女兒的朋友,我不殺你,我要拯救你,要讓你從騙局中醒來?!?/br> 他將花瓣交給了少年,說: 拿上這片花瓣,神宮將再也無法欺騙你,無法干涉你的認知。 等你愿意的時候,就把這片花瓣,放進議事廳不朽之木的中間的圓陣里,就能夠喚醒所有人。 赫伯特在這半年里,每天都在嘗試丟掉花瓣。 可是第二日清早的時候,花瓣還是會回到他的口袋里。 他甩不掉這片花瓣,黑暗如影隨形的跟隨著他。 黑暗在對他說:來吧,來到我的這一邊。 赫伯特對黑暗說:你休想,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棋子的。 但是,少年最終還是成為了黑暗的棋子。 他想,這不是他的錯——輸給黑暗的不是他,而是這腐朽的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花瓣莎莎的花瓣~ 莎莎的靈魂碎片~ ※、chapter 78 第七十八章 ※ 赫伯特攤開手,那枚花瓣自他掌心飛起,流入不朽之木圓桌的中央。 那一刻,與法則不同的力量,裹挾著雷恩留下的黑暗,侵染著不朽之木。 籠罩著整個圣城的,繁復的神術圖陣,將會在悖逆法則的力量下寸寸崩解。 議事廳之外,阻攔穆莎的結界崩碎了。 黑發(fā)少女從聽見雷恩的名字開始,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穆莎推開議事廳的門,那正在侵染不朽之木的花瓣,忽然收攏了力量,朝著她飛過來。 她本能的構筑起結界,去阻擋那片花瓣。但是,那灰色的,半透明的花瓣穿透了結界。 那是她的花瓣,她的靈魂的碎片,帶有能夠穿透法則的強大力量。 穆莎體內(nèi)的沉眠已久的神力被吸引著,翻涌鬧動。 她幾乎能夠感覺到,血管之中逐漸升起的灼燙感——她的血液在沸騰,在喧囂,叫她的身體和靈魂響應那呼喚。 “醒來吧,世界的奇點?!?/br> “醒來吧,握著生死權柄的新神?!?/br> ——這是全然不同的語言,晦澀難讀,卻帶著曠遠空靈的美妙感。 穆莎喊道:“停下!” 她說出口的,是同樣晦澀難讀的語言,是同樣曠遠空靈,美妙的華麗樂章。 在那聲音響起的一刻,穆莎眼前的世界被切裂了。 那驚慌的望著她的眾人的動作卡住了。 不朽之木中央繁復的圖陣暫停了崩壞。 ——是時間停止了。 穆莎茫然的望著周圍被停滯的一切。 這是……她的力量? 但這停滯只維持了一瞬。 下一秒,無可抵抗的強大神力流入時空停滯的世界,再次推動了法則的齒輪。 銀白色的神力化為細碎的雪,輕盈的飄落下來。 那點點細碎的光芒,掃去了穆莎血液中的喧囂,將染入不朽之木的力量寸寸洗刷。 已然崩裂過半的,不朽之木中央的圖陣核心,在這圣潔的雪落下時,被修補成了完好無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模樣。 那攜著北地風雪而歸的至高神,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即將流入穆莎身體的花瓣。 他純凈的寬大衣袍上,銀紋緩緩流動,像月下波瀾壯闊的海,像極北寒境連綿起伏的霜白山川。 穆莎正要欣喜的喊他的名字。 但是,她卻脫力的向前跌了一步,一頭栽進了伊提斯的懷里。 伊提斯一手攬住了她。 在議事廳的人發(fā)出聲音之前,那浩瀚的銀白色神力已經(jīng)彌漫開來。 認知干涉的神術無聲鋪開,一瞬之間,改寫了所有人的記憶。 赫伯特·塞西爾會忘記奧斯汀主教。 神宮的小神術師們,會忘記赫伯特抓著他 們的肩膀,搖著他們問還記不記得奧斯汀主教的事情。 議事廳的大主教們,也會忘記圣城險些崩毀墜落。 …… 這些人不會記得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今天的所有事情,會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被抹除所有的痕跡。 但是,就在伊提斯抱著穆莎轉身的時候。 應該在銀白色薄霧中被洗去記憶的赫伯特·塞西爾,突然發(fā)出了聲音。 “穆莎小姐?伊提斯先生?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伊提斯停住了腳步。 他轉頭望向那臉上還帶著崩潰和絕望的少年。 赫伯特·塞西爾是被生與死的神明,法則之外的力量侵染過的靈魂,認知干涉的力量再也不會對他生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