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滿意了，踢開人形熱水袋，打開的窗子，涼悠悠的山風吹進來，很快就睡著了。

    王建業(yè)下床，把臥室前后的窗戶都打開，夜色涼如水，只在肚子上搭一張被套的楚韻，睡夢中覺得冷。

    王建業(yè)擺好姿勢，楚韻自動就滾到他懷里。

    摸摸她白嫩的臉頰，王建業(yè)這才閉眼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楚韻揉揉酸疼的脖子，怎么又是這個姿勢醒來？再來幾次，她脖子都要廢了。

    王建業(yè)做好早飯叫她起床：“我熬了一點粥，剛?cè)鵂I飯店買的包子，快起來吃。”

    “嗯?！?/br>
    兩夫妻正在吃早飯的時候，謝大姐帶著一個看起來挺斯文的中年人過來了。

    “哈哈，吃早飯呢，我們來早了點哈?！?/br>
    楚韻招呼他們進來坐：“吃了嗎？沒吃一起吃點？”

    謝大姐連忙拜拜手：“不不不，我們都吃了，今天我叫劉校長來，就是想跟你聊聊來江東縣教書的事兒?！?/br>
    楚韻佯裝不解：“我現(xiàn)在在陵山縣教書挺好的?！?/br>
    劉校長是個老教師了，雖然只有中專文憑，但是在教學上很有一手。他和楚韻聊起教學上的事，別的科目不敢說，兩輩子都學的數(shù)學專業(yè)，在這方面，劉校長的水平肯定考不倒她。

    劉校長感嘆：“說實在話，現(xiàn)在老師教學方面的限制很多，但是這么多單位，缺人才也是真的，以楚老師的水平，教高中數(shù)學肯定手到擒來，有楚老師在，一年多培養(yǎng)幾個會計那還不容易？”

    這句話說到謝大姐的心坎上了：“楚老師啊，你別看我們江東縣發(fā)展的挺好的，但是會計方面的人缺啊，每年年底盤賬做統(tǒng)計，還要做來年的生產(chǎn)計劃，我們機械廠一個老會計帶著兩個小年輕要忙一個多月呢。等明年老會計退休了，我們廠長還沒找到接班人呢，人才短缺??！”

    楚韻看了一眼王建業(yè)：“會計不難吧。”

    王建業(yè)解釋：“對于精通數(shù)學的人來說，不算難，但也不簡單，主要是工作也比較繁雜。”

    謝大姐和劉校長都勸她調(diào)到江東縣來，劉校長承諾的工資比她在陵山縣高了不少，楚韻半推半就接受了。

    謝大姐高興地一拍大腿：“行呢，以后你們兩口子就在江東縣好好發(fā)展，給咱們江東縣做貢獻?！?/br>
    送走謝大姐和劉校長，楚韻回頭跟王建業(yè)說：“現(xiàn)在的人真熱心。”

    “以前的人不熱心？”

    以前？楚韻想了想，有熱心的，不過大家的防心也重，很多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比如曾經(jīng)的她，除了她自己和爺爺奶奶，她才不管別人的死活。

    房子和工作的事情解決了，楚韻要回陵山縣，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要搬過來，還要把兩個孩子帶過來，準備開學的事情。

    王建業(yè)要上班了，沒空陪她回去，這些雜事都要她自己處理。

    楚韻扭頭瞪了他一眼：“要你有什么用！”

    王建業(yè)：“……”

    他又哪里招惹她了？

    第7章 我媽胳膊肘往外拐了！

    回到楚家大隊，楚韻跟父母說了江東縣那邊的情況。

    “房子挺大的，江東縣高中請我去那里教書，工資還漲了一些，我覺得挺好就答應(yīng)了。”

    李桂芳：“肯定要答應(yīng)啊，你們結(jié)婚這幾年也不容易，現(xiàn)在好歹一家人能住在一起。”

    楚為民沒說話，心里也支持女兒去江東縣工作，家里有個男人搭把手，日子會好過得多。

    向紅問：“那大娃和二娃也要去江東縣讀書？”

    “嗯，去。說到讀書，江東縣那邊重視讀書，那邊國營廠多，有個初中文憑，去廠里找個工作，以后日子就好過了。從文和從武以后也要好好學習，到時候小學畢業(yè)爭取考上初中，最好讀個高中，畢業(yè)了還有我這個姑姑?！?/br>
    向紅眼睛一亮：“小妹，你是說以后給從文從武找工作？”

    “打鐵還需自身硬，只要有能力，機會有的是?！?/br>
    向紅連忙點頭：“是是是，你說的對，我以后一定好好監(jiān)督他們學習，考不上學，我打斷他們的腿。”

    楚為東紅著臉：“meimei，辛苦你為我們一家打算。”

    楚韻笑了：“挺大一個男人，你扭捏什么呢？我當年讀書的時候，你不也早早輟學幫家里分擔嘛，貢獻不分早晚?！?/br>
    “那不一樣，我那是自己腦子笨，不愛讀書?！?/br>
    楚為民和李桂芳臉上帶著笑，雖然他們只有兩個孩子，但兄妹關(guān)系好，肯互相拉拔，以后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說起讀書，李桂芳說起隊里的八卦：“你知道春玲吧，去年她爸去世就輟學在家照顧她媽，春玲成績好，她媽想她繼續(xù)回學校讀書，她死活不去，母女兩個這兩天在鬧矛盾呢。”

    “為什么不去？”

    “春玲不放心她媽一個人，王霞呢，覺得女兒年紀不小了，一個姑娘家，做不了什么重活，干脆好好讀書，說不定還能有條出路?！?/br>
    “她媽說的對，不管以后招婿上門還是怎么著，有個文憑有個工作，比什么都強?；仡^我找她說說?！?/br>
    李桂芳也是這樣想：“你去勸勸，不管怎么說，咱們都是一個老祖宗出來的人?！?/br>
    楚韻找到春玲，小姑娘在自留地里忙活著鋤草。

    “聽說你想以后在農(nóng)村種地？你一個小姑娘，掙的公分養(yǎng)得活你和你媽嗎？”

    楚春玲死犟：“養(yǎng)的活。”

    “估計勉強養(yǎng)的活吧，但是你不想你媽過好日子？看著她一天天累的腰都直不起來，還cao心你以后過得不好，你忍心？”

    楚春玲不說話了。

    楚韻淡淡道：“過幾天開學了，我要去江東縣教書，因為我有學識，有文憑，人家校長親自上門請我去教書，給我漲了二十多塊工資，我現(xiàn)在一個月工資八十六錢，你辛苦一年有我一個月的工資多嗎？”

    楚春玲看向楚韻：……扎心了！

    “我要是你，就好好投資自己的現(xiàn)在，你才會有更好的未來。你們家還有不少存款吧，你重新回去讀書，從初一開始讀，就算讀到高中畢業(yè)，也不過四年，能花多少錢？好好的一條路擺在你面前，你在犯什么蠢？”

    楚春玲囁嚅著：“我都輟學半年了，人家學校不一定要我。再說了，我走了，我媽在家肯定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只知道省錢……”

    楚韻打斷她：“這些我給你解決，我在陵山縣教那么多年高中，這點人脈還是有的，再說你成績不差，只要通過考試，去縣城讀初中也沒什么。至于住的地方，我搬去江東縣，陵山縣的房子就空出來了，那房子當初集資修的，我自己出的錢，不用擔心學校收回去，你們母女去住，就當幫我看房子?！?/br>
    “那怎么行？”

    楚韻不耐煩地瞪她一眼：“不該客氣就別瞎客氣，聽我的，一會兒我還要去找堂叔，以后考上縣城中學的，都可以去我家住?！?/br>
    楚韻太強勢，加上楚春玲自己其實也是想讀書的，就點頭答應(yīng)了。

    楚韻點點頭：“這才是聰明姑娘?！?/br>
    楚韻回頭去找她堂叔，說起她要去江東縣的事：“我去了之后才知道，那邊的日子比咱們好過多了，家里的小孩兒也別太放縱，有能力的都送去讀書，以后啊，才有進廠子的機會。”

    楚為家其實也愁，他們楚家從北方搬到這里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了，現(xiàn)在楚家大部分人只能埋頭種地，勉強養(yǎng)得活自己。楚韻說的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楚韻趁機說楚春玲的事兒：“以后有空的時候，你們會讀書的，多給家里孩子補補課，盡量往外面考，公社的學校和縣里比，從哪方面都要差一截兒。我陵山縣的房子空出來，租給別人住一個月也就那么幾塊錢，還不如給家里孩子們住。房子里有廚房，大人也能去照顧，自己做飯還省錢?！?/br>
    楚為家感概：“楚韻啊，還是你想得遠，以后啊，你要有余力，多拉拔一下楚家的孩子。”

    楚韻笑了：“能幫的我肯定幫，但是自己不行，就不怪我了?！?/br>
    楚為家哈哈一笑：“自己爛泥扶不上墻，還敢唧唧歪歪，給慣的。你去江東縣也別cao心家里，你爸媽有我們呢，咱們都是一家出來的，不說外道話。”

    楚韻要的就是這樣，他爸媽和大哥大嫂，性子都很和平，有族人互相照看著，她才放心。

    離開學還有幾天，楚韻不著急去，這兩天就在后山上逛，收羅了不少菌子、竹筍之類的曬干。還弄了一些小雞崽兒在空間養(yǎng)著，以后吃rou吃蛋就看它們了。

    李桂芳嘮叨：“你要不早點去？你還要去陵山縣收拾東西，帶著兩個孩子，麻煩著呢?！?/br>
    “我知道，這不時間還早嘛?！?/br>
    這幾天天氣好，她前兩天曬的各種菌子和蘑菇、蔬菜干之類的已經(jīng)曬干了。

    搬家是個麻煩事兒，但對于楚韻來說也就還好。她準備提前一兩天去就行了，只要避過別人的眼睛，搬家小意思。

    再說了，楚春玲母女倆要搬去住，陵山縣好多東西她都不準備搬走，空間里面不缺這些東西。

    在李桂芳的嘮叨中，王建業(yè)等了好幾天不見媳婦兒來，就寫了封信過來。

    機械廠有卡車八月二十八要路過陵山縣，到時候幫她搬家到江東縣。

    楚韻把信給他們看：“瞧瞧，不用我cao心，你們女婿已經(jīng)弄好了?！?/br>
    “哼，人家建業(yè)每天忙著工作，還要cao心你們母子三個，你倒是也體諒體諒人家?！?/br>
    “媽，你胳膊肘到底往哪邊拐？”

    “我?guī)屠聿粠陀H?！崩罟鸱純戳怂痪渥吡?。

    得！在家呆的太久，她媽看她已經(jīng)不順眼了。

    楚韻目光掃向磨皮擦癢的王大娃和王二娃：“干什么呢？癢?。课医o你們撓撓？”

    王大娃連忙搖頭：“我們要專心學習?！?/br>
    “哼，知道就好?！?/br>
    楚韻心情好轉(zhuǎn)，哼著小調(diào)去廚房。

    兩個小可憐，一想到跟著mama去其他地方，沒有外公外婆的日子，就想好好哭一哭。

    八月二十七，楚韻去陵山縣教師家屬院，眾人看到她都紛紛跟她打招呼：“楚韻啊，回來了？前幾天聽說你要調(diào)到江東縣去教書啦？”

    江東縣那邊，劉校長得到楚韻的準信兒，早早就讓人把調(diào)職這事兒辦了，消息就傳出去了。

    楚韻跟他們寒暄幾句，解釋了她家的情況，孩子長這么大都沒跟爸媽住幾天，這也是沒有辦法。

    結(jié)了婚的老師都表示理解，楚韻家這幾年其實過的也不容易，特別是前幾年，一個女人要上課，還懷著孕，除了娘家人來看看，平時連個搭把手的都沒有。

    “孩子都這么大了，要讀書了吧？”

    王大娃和王二娃營養(yǎng)不錯，長得比同齡的小孩兒高一點，看著就像要入學的孩子。

    “對，兩個孩子皮的很，去了江東縣，讓他們爸管教去?！?/br>
    幾個女老師哈哈大笑，說起孩子就有的聊了。

    楚韻把王霞和楚春玲叫過來，說了一下她們家的情況，也說了楚春玲重新考初中，到時候如果考過了，要在家屬院住，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

    “都是我們楚家的人，在這里就拜托各位人美心善的老師們了?！?/br>
    大家都是女人，王霞的情況特別讓幾個女老師同情，紛紛答應(yīng)幫忙照料。

    下午，楚韻帶著兩斤小餅干一包大白兔奶糖去找校長，校長早得了消息，在辦公室等她，同時兩個主任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