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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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拎著提燈,涉水而來。 住手!不要傷害它們!那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聲音中滿是心痛。 怪物們恭敬地低下頭,像是在對那個人行禮。 段非拙終于看清了提燈人的面孔。 他很年輕,紅發(fā)碧眼,體格瘦弱,正是棺材鋪那位技藝高超的遺體修復師鄧肯麥克萊恩。 你你是你! 段非拙指著鄧肯,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 為什么他會在這兒?為什么食尸鬼對他畢恭畢敬?難道他就是阿伯丁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 Z微微一動他是誰? 他是遺體修復師,段非拙沙啞地回答,就是他修復了露絲的遺體。 Z舉起刀刃,刀尖正對著鄧肯的面孔。 周圍的食尸鬼不約而同嘶了一聲,仿佛在對Z發(fā)出威脅。 鄧肯用眼神喝止了它們。被他一瞪,食尸鬼們瞬間安靜下來。他張開雙臂,攔在Z和食尸鬼大軍之間。 求您不要傷害它們!他眼淚汪汪,用哀求的語氣說。 第四十章 食尸鬼 Z震驚你在替食尸鬼求情? 食尸鬼從不主動傷人!它們只是被你們嚇壞了!鄧肯哽咽,它們性情很溫順的,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還手! 他幽怨地注視著Z和段非拙,像是在無聲地控訴都是你們驚擾到了食尸鬼,它們才產(chǎn)生了應激反應,你們不作就不會死啦! 食尸鬼們聚集在鄧肯身邊。鄧肯愛憐地撫摸著它們的腦袋,那些玩意兒竟然像狗狗一樣,乖巧地在他手上蹭來蹭去。 你瞧,只要你不攻擊它們,它們也不會攻擊你。 段非拙一輩子沒見過這么詭異的畫面。不論食尸鬼有多么溫順,多么乖巧,他也無法接受把它們當成寵物因為它們丑??!那感覺就像一個人養(yǎng)蟑螂當寵物,天天對著蟑螂甜言蜜語一樣! 你就是阿伯丁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段非拙不確定地問。 您可別隨意誣陷好人。鄧肯委屈,我才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暴徒呢。 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您。我問心無愧。再說了,我若要殺人,豈會留下尸體那么明顯的證據(jù)? 這句話讓段非拙動搖了。 他不得不承認鄧肯言之有理。他豢養(yǎng)的那些食尸鬼一分鐘內(nèi)就能將一具尸體吃干抹凈,受害人只會被當作失蹤處理,永遠也不會有人懷疑到鄧肯頭上。 留下尸體,留下證據(jù),顯然對鄧肯毫無益處。 這里不適合說話,我們換個地方聊天吧。鄧肯轉(zhuǎn)過身,向他的寵物們招招手。 食尸鬼們發(fā)出嘶嘶聲,退回了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它們拖走了同伴的尸體。至于那些尸體最后會不會落入同伴的胃里,段非拙不敢去想。 但還是有幾只食尸鬼留下來了。它們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蹣跚地跟在鄧肯身后。 段非拙不知道該不該跟上遺體修復師。他望向Z,發(fā)現(xiàn)Z也一臉的猶豫??吹贸鯶一方面很想現(xiàn)在就手起刀落,削掉鄧肯的腦袋(以及那些食尸鬼的腦袋),但另一方面他也想跟上去瞧瞧鄧肯葫蘆里賣的究竟什么藥。 我們走?段非拙小聲問。 Z緩緩點頭,但他沒有收回義肢上的利刃。 兩個人和鄧肯保持著一段距離,遙遙跟在他后頭。 這會不會是個陷阱?段非拙懷疑。沒準鄧肯從頭到尾都是在做戲,他打算把他們引誘到更容易下手的地方,比如食尸鬼的老巢什么的。 Z握住段非拙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側(cè)。 別離我太遠,否則很難保護你。 段非拙想說我有劍,我可以自保,但他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里。受到Z保護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他可得珍惜一點兒。 三個人在縱橫交錯的下水道中涉水前進。鄧肯對這兒的地形了若指掌,好像這兒是他家后花園似的。他甚至優(yōu)哉游哉地哼起了小曲。那首輕快的民謠回蕩在空曠黑暗的地下,變得無比詭異驚悚。 最終他們抵達了一處井口。粗糙的井壁上釘著歪歪扭扭的鐵梯,看上去卻不像是市政修建的下水井,而是有人隨便挖了條井。 鄧肯當先爬了上去,幾只食尸鬼緊隨其后。被它們爬過的鐵梯上都留下了惡心的黏液,不知道是它們的皮膚分泌出來的,還是說那就是它們的血液。 我先上。Z扶著鐵梯,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你立刻逃跑,不要管我。 我能跑到哪兒去呢?段非拙悲傷地望了一眼黑暗的下水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蟄伏著多少食尸鬼。 也是。Z無奈。 他爬上鐵梯。段非拙將石中劍插進腰帶里,也跟了上去。 井口并不在大街上,而在一處院落中。段非拙環(huán)顧四周,意識到這兒正是棺材鋪的后院。 食尸鬼們紋絲不動地蹲在院子一角,只有蒼白碩大的眼珠時不時眨一下,表明它們是活物,而不是某種怪異的雕像。 鄧肯鉆進了屋子里,過了一會兒才出來。他拎著兩只死鵝。那兩只可憐的動物看上去已經(jīng)死去很久了,散發(fā)出微微的腐敗氣息。 他將死鵝丟給食尸鬼。蒼白的怪物們爭先恐后地撲上來,風卷殘云般地從尸體上撕下一塊塊rou,大口大口地吞噬。轉(zhuǎn)瞬之間,死鵝就變成了一具骨架。 段非拙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隨著食尸鬼們的進食,它們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斷掉的肢體竟也重新長了出來。 吃完死鵝,食尸鬼們繞著鄧肯的腳轉(zhuǎn)悠了一圈,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腿,然后四肢并用爬回了下水井里。 你一直這么喂養(yǎng)他們?段非拙的臉扭曲了。 我搬到阿伯丁之后,意外發(fā)現(xiàn)了它們。鄧肯將死鵝的骨架收拾好,食尸鬼原本生活在墓地里,以尸體為食,不吃活物。但是時代變了?,F(xiàn)在可不是死了人就隨便往亂葬崗一埋的時代了,因此食尸鬼想弄到尸體也越來越困難。這些食尸鬼也一樣。隨著阿伯丁殯葬業(yè)的發(fā)展,它們的生存條件越來越差,墓園也待不下去了,只好潛伏在下水道中。 鄧肯短促地笑了笑,它們找不到食物,就會冒險潛入人類社會,翻找垃圾什么的。這對它們來說非常危險,對人類而言也是一樣。人類把它們當作怪物。它們雖然很少主動攻擊人類,可一旦被逼急了,做出什么來我就不敢保證了。所以我在自家后院里挖了一條通往下水道的豎井,定期喂養(yǎng)它們。 他將死鵝的骨架扔進垃圾桶,這些鵝是得了疫病死掉的,按理說應該全部填埋或是焚燒。農(nóng)場主為此差點兒破產(chǎn)。我提出全部低價買下來的時候,那農(nóng)場主幾乎喜極而泣呢。食尸鬼不怕動物的疫病,用這些死鵝來喂養(yǎng)那些孩子。兩全其美不是嗎? 他居然稱食尸鬼為那些孩子?!段非拙今天可算見識到什么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 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鄧肯悲傷地笑了笑,你們覺得我有毛病,我很惡心,對不對? 你真有自知之明。Z皺起眉。 鄧肯也不生氣,只是聳聳肩我常年跟尸體打交道,我的生死觀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你們覺得可怕、惡心的事,在我看來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強得多,也不像一般人那樣充滿了偏見。 你的意思是,我們充滿偏見?Z不悅道。 人類喜歡以貌取人,看見丑陋的生物便心生厭惡,根本不愿了解它們的本性。食尸鬼就是其中一例。它們其實性情平和,比世界上大多數(shù)生物的攻擊性都要低得多。在阿伯丁的殯葬業(yè)和排污系統(tǒng)還沒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的時候,多虧它們消滅腐尸,遏制了許多次瘟疫。它們可是人類的大功臣呢。而你們只是因為它們外表丑陋,就要把它們趕盡殺絕。 鄧肯哀傷地搖搖頭,普通人這樣也就算了??赡?,他盯著Z,你都看不見,怎么還會以貌取人? 喂,你禮貌嗎?段非拙大聲說。 Z抬起手制止了他。在下水道里遇見一大群食尸鬼,把它們趕盡殺絕才是正常人的舉動。他冷冷說,是你太奇怪了。 隨便你怎么說。我們對奇怪的標準既然不同,也不必強求觀點一致。 你是秘術(shù)師?Z厲聲問。 什么是秘術(shù)師?鄧肯一臉困惑,你是說那種會算命、會開降神會的人嗎?我以為你們是來調(diào)查連環(huán)殺人案的。 段非拙端詳著他的表情。他要么真的從沒聽說過秘術(shù)師三個字,要么是個天生演技超群的演員。 我們的確是。Z冷淡地說,我們發(fā)現(xiàn)兇手有可能利用下水道四處移動,結(jié)果就在下水道里遇見了你以及你那些可愛的小寵物們。你倒是說說,我要如何才能不懷疑你? 鄧肯苦笑我真的不是兇手,如果您不肯相信,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或許知道一條有關兇手的線索。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望著Z和段非拙。 你要跟我們談條件?Z瞇起眼睛。 我知道您是警察。如果您答應今后再也不來sao擾我和那些孩子們,我就將線索拱手奉上。 你要知道,我完全沒必要跟你談條件。Z冷笑,嚴刑逼供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 鄧肯眨了眨眼但我覺得您不是那種人。 Z哼了一聲你的線索最好抵得過你那條命。 鄧肯笑逐顏開。 孩子們曾告訴過我一件事。鄧肯走到下水井邊,低頭望著深不見底的地下,每當殺人案發(fā)生的時候,它們都在下水道中目擊過一個可怕的人,他渾身沾滿了鮮血和死亡的氣味。它們悄悄地跟蹤過那個人,發(fā)現(xiàn)他每次都是從同一個井口進來的。 那個人就是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段非拙脫口而出。 除了他,還會是誰呢?鄧肯若有所思,他們說那家伙擁有人類的外表,卻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人類的氣息,更像是一頭野獸。因此他才會那么殘忍地殺害那些人,是不是?因為那家伙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 段非拙想起了倫敦的開膛手杰克。他因為渴望人rou,外加控制不住自己體內(nèi)的異能,落網(wǎng)時已經(jīng)瘋了。如果阿伯丁的連環(huán)殺手和開膛手杰克差不多,那是否說明,他就是Z一直在尋找的猩紅盛宴的最后一人? 帶我們過去。Z說。 鄧肯爬下井口。Z和段非拙在井邊等了片刻,鄧肯的聲音從地底遙遙傳來你們還在等什么?快下來! Z倒是無所畏懼,直接跳進井中。段非拙不敢再模仿他了,老老實實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之前那幾個痊愈的食尸鬼仍徘徊在井下。它們親昵地環(huán)繞在鄧肯身旁,如同一群忠心耿耿的獵犬。鄧肯拍了拍它們的頭,低聲咕噥了幾句段非拙聽不懂的話。那些話與其說是人類的語言,毋寧說更像動物的鳴叫。 食尸鬼像是聽懂了鄧肯的吩咐似的,爬上墻壁,宛如一只只壁虎,朝通道深處爬去。 它們會帶路的。鄧肯說著跟上食尸鬼。 他們走向前方,一只食尸鬼懸在天花板上,他們一接近,便迅速躥進黑暗中。等他們再前進一段路程,又會看見一只食尸鬼。若是遇上了岔路,食尸鬼會特意在路口等待片刻,然后爬進其中一條岔路。 這場面太詭異了。幾只食尸鬼為警夜人帶路,尋找連環(huán)殺手還真是警民一家親??! 黑暗中傳來幾聲嘰嘰咕咕的叫聲。段非拙以為前方有情況,下意識地握住了石中劍。 然而什么也沒發(fā)生。食尸鬼絮絮叨叨地叫著,仿佛在同他們說話??上鼈冋f的段非拙一個字也聽不懂。 他問鄧肯它們在說什么? 鄧肯側(cè)耳傾聽它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我今天不是去參加了那位小姐的葬禮嗎?它們說,我身上沾染了一種奇特的氣味,很像那個可怕的人。 段非拙如遭雷擊你的意思是,你在葬禮上遇到了兇手? 我可不敢這么說,免得誣陷好人。我只是把孩子們的話如實轉(zhuǎn)告給你們而已。而且他們只說氣味很像,沒說一模一樣。也許只是巧合罷了。 換言之,鄧肯在葬禮上遇見了某個和兇手有關的人?所謂的氣息相似,到底是怎樣的相似?和兇手在同樣的地方生活、工作,以至于沾染了同樣的氣味?還是說和兇手接觸過,因此才會擁有兇手的氣息? 走了不知多久、多遠,鄧肯忽然停下了。 就是那兒。他指著前方的一條豎井。 井壁上釘著鐵梯,上方覆蓋著窨井蓋。 你確定?段非拙望著豎井問。 孩子們是這樣告訴我的。鄧肯邊說邊撓食尸鬼的下巴,完全把它們當成了狗狗。 既然兇手會利用下水道移動,那你能讓食尸鬼們監(jiān)視他嗎?段非拙問。 孩子們會受傷的。鄧肯平靜地說。 又不是讓它們?nèi)?zhàn)斗,只是監(jiān)視而已。下次再發(fā)現(xiàn)那個人,就來通知我們,這總可以吧? 我們的交易里可不包含這項。 Z按住段非拙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我們自己來監(jiān)視就是了。用不著他出手。 鄧肯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他那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讓段非拙有些窩火。鄧肯似乎只關心食尸鬼們的安危,對于阿伯丁街頭正游蕩著一名兇殘殺手一事,他似乎全不在乎。既不在乎別人遇害,也不在乎自己有可能成為犧牲者。 是因為他從事殯葬行業(yè),早已看慣了生死? Z爬上鐵梯。段非拙站在下面望著他。Z差不多爬到井口的時候,段非拙也準備跟上,鄧肯卻拉住了他的衣袖。 干什么?段非拙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