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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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Z大吼。 不行!段非拙吼回去。 石中劍尖叫松手吧!那家伙來了!你松開他我就能讓你上來! 不! 段非拙低頭望著Z。警夜人的白發(fā)在風中狂舞,像是北極不落的雪風暴。 Z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的眸子。自從身份暴露以來,他們從來沒有四目相對這么長的時間。 他按住自己的右肩,機械義肢的連接部位。只要打開那里的一處卡扣,義肢就可以取下來。 記得看我的遺書。Z說。 他撥開卡扣。 第六十二章 遺書 那一刻,時間仿佛過得極為緩慢,像是一場過長的慢鏡頭。 Z朝海面墜去,空蕩蕩的衣袖在風中獵獵飛舞。 段非拙大聲呼喚他的名字,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凜冽的寒風吹散。 手中的重量驟然減輕,那是當然,他現(xiàn)在只握著一截機械義肢。 北極的天空是如此寒冷,段非拙卻覺得心中仿佛有一口火山噴發(fā)了。 熾熱的巖漿沿著血管注入他的四肢百骸,點燃了名為憤怒的熊熊烈焰。 他再一次失去Z了。 但是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暴露了交易行主人的身份,Z和他斷絕了關系。 可他以為只要自己活著,Z也活著,就總有挽回的機會。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誰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再過十年,女王早已去世。再過二十年,世界將天翻地覆。再過三十年所有事情都在變化,世界在變,人也在變??傆幸惶?Z會不在意他是個秘術師,原諒他的欺騙。 他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石中劍! 他竭盡全力地怒吼。 交給我!石中劍也回應他。 他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石中劍,手臂用力,身體向上一蕩,便從洞口翻進了船艙。 弗里曼上校擦去唇邊的血跡,朝他齜牙咧嘴。以太結晶被他咬在齒間,迸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方才段非拙親眼見識到了以太結晶釋放的能量有多么可怕。弗里曼上校甚至連一句咒語都沒念,就把空行艦那厚實得連炮彈都無法擊穿的外殼開了個洞。 若是被那股力量正面擊中,恐怕連尸體都會灰飛煙滅。 所以段非拙要趕在上校釋放力量之前就擊敗他。 他一句話也沒說,石中劍卻領會了他的意思。 放心交給我吧,小子!石中劍聲音高亢,不知是被他的情緒感染了,還是一把劍也能生出同仇敵愾、義憤填膺之類的情感。 石中劍控制了他的身體,他提起劍,以這輩子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沖向弗里曼上校。 上校咬著以太結晶,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這塊結晶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寶貝。世界上最大多數(shù)以太結晶礦都處于英國控制之下,其他國家雖然也有礦場,但產量極低,用來供應本國的空行艦都捉襟見肘。更不用說將寶貴的結晶做其他用途了。 弗里曼成為間諜,辛辛苦苦鉆營到現(xiàn)在,除了上頭的命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成為空行艦的艦長,就有機會接觸以太結晶了。 這種結晶的力量是多么強大!人們都說它是純粹能量的結晶。原本弗里曼還不信,但真正接觸到以太結晶后,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他只不過從威靈頓號的燃料中偷偷取走了這么一小塊,就能造成如此之大的破壞,而以太結晶根本沒有消耗掉多少。試想一下,若是威靈頓號上的以太結晶都歸他所有,那么不,那樣實在太貪婪了,他不求擁有那么多以太結晶,只需要給他一小塊,鴿子蛋大小的就足夠了。僅憑那么一個小東西,他就有信心立于奧秘社會的巔峰! 只要將威靈頓號帶回維也納,獻給皇帝陛下,他想要什么獎賞沒有? 他會成為帝國歷史上第一個被封為貴族的秘術師。想想吧,皇帝陛下的宮廷秘術師,聽起來多么威風!今后他再也不必躲躲藏藏地生活,再也不必被當成工具一樣執(zhí)行骯臟的任務。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成為左右世界局勢的大人物。 他盯著那個持劍的年輕人。真是可惜。他心想。他可是發(fā)自內心的敬佩警夜人,希望這兩個人才能在更好的地方發(fā)揮他們所長??上囊黄眯亩急划斪髁梭H肝肺。 既然他們不領情,那他也無需跟他們客氣了。為了他光明的未來,眼前的禍患一定要除去! 距離他實現(xiàn)夢想只差那么一小步。他不允許任何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破壞他的計劃! 他朝那年輕人舉起手,念誦足以將其葬送十次的咒語。 然而咒語還沒念完,年輕人就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弗里曼上校用力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就在那一瞬間,年輕人又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那把銹跡斑斑的劍朝他揮來。 他想在自己身體周圍召喚出一道秘術屏障。這樣很浪費能量,卻能極大地偏轉所有朝他發(fā)起的進攻。當年輕人的劍鋒擊中屏障,就會偏向另外一個方向。 咒語剛一出口,他的頭就被狠狠擊中了。 段非拙用石中劍上的那塊石頭砸中弗里曼上校的側臉。上校腦袋一歪,頓時眼冒金星。咬在齒間的以太結晶也被震飛了出去。 他慌忙撲向地上的結晶。但段非拙動作更快,扯著他的衣領將他按在地上,將銹跡斑駁的劍鋒抵住他的喉嚨恰好就抵在Z割出的那條血痕之上。 他將劍鋒死死地往下壓。石中劍只是看起來鈍,但只要在合適的主人手中,發(fā)揮足夠的力量,它可以變得比大馬士革鋼刀還要鋒利。 弗里曼上校撐住段非拙的手,用力將劍鋒從自己脖子上推開。 雙方均是咬緊牙關,暗暗角力。 秘術師之間的戰(zhàn)斗演變成rou搏戰(zhàn),簡直毫無美感可言。 但是段非拙不需要什么美感。他只希望弗里曼上校付出代價。 你殺了我也沒用!上校笑了,聲音沙啞,他的牙齒都被鮮血染紅了,我已經安排妥當了,一切已成定局!你只會失敗,背上殺人的罪孽! 段非拙一言不發(fā),只是死死地將劍鋒往下壓。 劍鋒割破血rou,血液如泉水般涌出來,染紅了地毯。 弗里曼不明白。他是身經百戰(zhàn)的軍人,訓練有素的士兵,而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文文弱弱,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法學校學生,為什么在純粹體力的比拼中,他竟然落到了下風? 劍刃刺破氣管,血液倒流入氣管內,上校登時無法呼吸了。 他的夢想終究還是無法實現(xiàn)了。 好在,他至少干掉了一個警夜人,還是所有警夜人的首領。那種家伙每少一個都是一種幸運。 黑暗籠罩了他。 失去意識之前,他最后看見的東西是一雙金綠色的眼睛,像是翡翠落在了熔融的黃金里。他曾覺得漂亮卻脆弱,不值一提。 但是現(xiàn)在,那雙眼睛里卻迸出了火焰,灼熱得仿佛能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第一個化作灰燼的就是他。 段非拙一直按著劍刃,直到弗里曼上校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冷。 高空的寒風灌進艙內,他的身體也在慢慢失去溫度。 但是在那之前,他的靈魂就已經變得寒冷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手底下死去,他竟然一點罪惡感感覺也沒有。 甚至有一種黑暗的愉悅感在他內心蔓延。 他看著弗里曼上校慢慢渾濁的瞳孔,享受著被復仇的快意所充盈的時刻。 驀然的,他想起了鄧肯麥克萊恩所說過的一句話。 我知道您是個醫(yī)生。我不會讓醫(yī)生的手沾染鮮血的。 現(xiàn)在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他甚至因為殺了人而滿心喜悅。他品嘗著復仇的甜美,就像品嘗著生命所釀成的美酒。 他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他是不是快精神失常了?就像開膛手杰克在吸收了過多的異能之后被逼瘋了一樣?但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會如此理智地思考嗎? 小子,快走!石中劍的叫聲將他從萬千思緒中喚醒,他們要來了!更多的人要來了! 地圖室的爆炸聲如此巨大,甚至將空行艦炸開了一個缺口,不可能不驚動船上的其他人。 段非拙將五感的觸須釋放出去,覺察到有二十多個人正快速接近。其中有一些是負責維修的工兵,另外一些則荷槍實彈,隨時準備和破壞空行艦的敵人戰(zhàn)斗。 他們抵達圖書室后,只會發(fā)現(xiàn)上校的遺骸 段非拙低頭看著死去的弗里曼上校。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上校的臉上脫落了一層東西,有點兒像是□□。 他揭開那層面具,下面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是個臉頰瘦削、顴骨高聳的中年男子,與弗里曼上校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段非拙看了看手里的□□,又看看被他殺死的這個男人他不是真正的弗里曼上校?這是某種可以易容的秘術? 來不及思考更多了。那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快到達地圖室了。 段非拙將□□塞進衣兜里,撿起石中劍、以太結晶和Z的那條斷臂,飛快地逃離地圖室。 他傾聽著士兵的腳步聲。他們從哪個方向來,他就躲到另外一個方向。他還含著幻形葉,只要他安靜下來,不做多余的動作,幻形葉就會逐漸重新生效。 現(xiàn)在只剩他一個人了。之前凡是遇到棘手的情形,他都會和Z商量,征求對方的意見,或是獲得對方的建議??涩F(xiàn)在他能商談的對象已經永遠離開他了。 他抱緊懷里的那條斷臂,將冰冷的金屬貼緊自己的臉頰。 他得想個辦法解除船員們的精神控制,讓威靈頓號返回倫敦。否則這艘船搞不好會真的一路飛往維也納。如果可以,再找出□□秘密。既然被他殺死的是假上校,那么肯定還存在一個真正的上校。也許他還活著,被藏匿在船上的某個位置。 也許他能多救一個人。 幸好Z為他留下了這條手臂。 不知道是因為過于悲傷,以至于他已經沒有其他的情緒了,還是因為他天生就這么冷血,對別人的死亡無動于衷他竟然覺得有些慶幸。 手臂是黃銅的。是他的蓄能金屬。 威靈頓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 就在幾分鐘之前,空行艦上發(fā)生了大爆炸。整艘艦船上的人都感覺到了劇烈的震動,聽見了爆炸的轟鳴。 船員們花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爆炸產生的位置是在艦首的地圖室。同時,艦橋上負責監(jiān)測船體平衡的船員發(fā)現(xiàn),威靈頓號的船身發(fā)生了偏斜,這說明爆炸有可能損壞了船殼,以至于內外氣壓失衡。 維修組的工兵們立刻拿著家伙趕去修補破洞。同時,弗里曼上校的副官也帶著一批人馬負責護送他們。 維修組的里維準尉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勁。船上發(fā)生爆炸,極有可能是遭到了人為的破壞。威靈頓號的北行之路坎坷不斷,先是屢次被空盜進攻,又是跟怪獸搏斗,現(xiàn)在還遇上了原因不明的爆破船員中一時間人心惶惶,甚至產生了威靈頓號被詛咒了的流言。 里維準尉拎著工具箱,低聲問副官艦長在干什么? 副官面無表情與你無關。 好吧,以里維準尉的地位,的確沒資格過問艦長的事。可問題是,他覺得最近不光是艦長,所有高級船員都變得怪怪的 就比如副官,原本是個親切又健談的人,同威嚴的弗里曼上校剛好相反,大家都說他們倆性格互補,配合得天衣無縫。但是如今里維準尉所見的副官,卻冷漠強硬,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里維準尉向來不愛管別人的閑事。維修組的職責就是維護好空行艦的里里外外。大部分成員也都是只會埋頭苦干的技術人員。船員之間的糾葛,尤其是上層大人物之間的矛盾,他們向來不感興趣。 走廊的盡頭落下了一扇閘門。副官皺起眉頭。 里維準尉匆匆跑到門前,檢查門上的閥門。 這扇門是專門用來防止氣壓失衡的,空行艦上設置了許多這樣的裝置。一旦某個區(qū)域船體破碎,氣壓失衡,閘門就會自動落下,將該區(qū)域和其他區(qū)域隔絕開來,防止整艘空行艦都陷入失衡狀態(tài)。 船殼破損的情況遠比里維準尉想象的要嚴重。 b4區(qū)域的氣壓可能很低,大家要當心。 維修組的成員點點頭,訓練有素的他們對于這種情況早已了然于胸。倒是副官帶來的那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有些倉皇。 閘門附近都設有把手,他示意眾人抓緊,擰動環(huán)形握柄,打開閘門。 外面氣壓很低,但遠沒有里維準尉想象得那么嚴重。他推斷船殼破了個洞,修補一下空行艦就能繼續(xù)航行。若只是返回倫敦,大概沒什么問題。 只是剛剛出廠的威靈頓號,竟然就被人內部爆破了,說出去怎么也不好聽 他跟隨副官向b4區(qū)域深處走去。直到他們來到地圖室。 室內的狼藉程度令里維準尉大吃一驚。破洞就在這里,許多貴重的地圖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可都是軍事機密!要是讓軍部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沒好果子吃! 更可怕的是,地圖室還有一具尸體。一名軍官打扮的男子躺在地上,腦袋歪向一邊,喉間鮮血淋漓。 這已經是威靈頓號起航以來的第三個死人了!這艘船果然是被詛咒了嗎? 副官一見那尸體,神情便有些恍惚,像是記起了什么事。有那么一瞬間,里維準尉從他臉上看見了往日那個愛說愛笑的副官的面影。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冷硬的神情。 修補漏洞。把尸體抬到停尸間。下令全艦搜索可疑人物。半個小時后我要和所有高級船員開會。做好你們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許多管,不許多問。 副官手下的士兵們面帶疑慮,但常年所受的訓練還是讓他們立刻服從了長官的命令。里維準尉也吩咐自己的部下,開始修復破洞。 士兵們將尸體抬走的時候,里維準尉瞄見了尸體身上的軍服根據(jù)肩章,這尸體是一名上校。 可是整艘威靈頓號上只有一位上校,那就是他們的艦長。 這男子分明不是艦長,又怎么會穿著艦長的衣服? 他又為什么會死在這兒?誰殺了他?兇手又去了哪兒?總不至于是從破洞跳出去了吧?那可是自尋死路呀! 里維準尉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他不敢發(fā)問。 維修組的工兵皆是心靈手巧、訓練有素,很快就完成了工作。只需要將洞口參差不行的鐵片削齊,再焊上一塊鋼板即可。周圍的縫隙全部焊死,再涂上粘合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