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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樣的,不愧是兵部侍郎?!币魂嚐崃覛g呼聲幾乎穿破耳膜。 謝菱背著手站在一旁看過去,拔了一根草莖在手里輕晃。 原來是輪到她大哥上場。 謝安懿先是演練了一套翼左擊、逆鱗刺,接著將一雙雪劍拋擲到空中,然后左右挪騰跳躍,先后將落下的雙劍牢牢接住。 也正是因此換得了一片叫好聲。 謝安懿朗聲大笑,和友人們挨個敲了下手腕,又將手里的劍交給下一人。 那人接了劍,卻很為難。 “我并不擅長舞劍,有哪位可以代勞的?!?/br> 眾人不依,紛紛吵嚷起來,又是誘哄,又是激將,一定要他上場。 那人哭笑不得,卷起袖子將這群潑皮無賴一個個指了過去,笑罵道:“好樣的,開始比試之前,你們個個跟我拍著胸脯打包票,說定會襄助于我,現(xiàn)在全都倒戈?!?/br> 原來,他們的比試是有規(guī)矩的,按順序輪著來,下家須得比上家的劍術更精彩,否則就要罰酒三壺,若是覺得自己實力不濟,可找人幫忙,若是輸了,酒也歸那個同意幫忙的人喝。 可這人運氣不巧,上家竟是謝安懿,原本說好要幫他的人,紛紛一本正經(jīng)地假裝自己沒說過這話,眾人掩耳盜鈴地爭執(zhí)起來,頗為詼諧。 謝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也抿著嘴笑。 這時人群中站出來一個人,他身形比其他人都要高大些,器宇不凡。 “我替你上場?!?/br> “三、三殿下?!蹦侨藝樀糜行┱Z無倫次。 三皇子會屈尊降貴同他們這群人一起玩,本就是超乎意料的,眼下怎敢叫他代勞? 其他人也顯然是懵了一下,正要勸阻,岑冥翳已起身接過那人手里的劍,走到場中央,站定。 謝菱好笑地舔了舔牙關。 岑冥翳起身之前,很顯然是看了她一眼的。 這和雄孔雀開屏有什么區(qū)別。 莫名的,謝菱覺得這位三皇子勾搭小女孩的手段實在是有些幼稚。 故作成熟溫柔地接近,假裝偶遇地單獨相處,這會兒又巴不得在小女孩面前耍帥。 但或許,人的性格都是有兩面性的。 幼稚的另一面,便是無情。 因為對待感情太輕易,以為一些手段,一點技巧,可以換來少女的真心,是一件可以彰顯自己魅力的事,所以才會面不改色地做出玩弄他人的行徑。 如此一來,謝菱也很能理解劇本中,這位三皇子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事。 系統(tǒng)給的穿書劇本都是根據(jù)主角人物性格自動生成的,如果人物貪婪,那么必定因貪婪而犯錯,如果人物輕縱,那么必定因為疏忽而追悔莫及。 岑冥翳已經(jīng)橫劍在胸前,挽出一套劍花,劍如飛風。 旁觀的人原本因他上場惴惴不安,看著看著卻忍不住以箸敲桌,配合著岑冥翳的節(jié)奏,念誦起來:“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雹?/br> 彼時夕陽西沉,河面上粼粼的光,好似燒著了橘色的火,連綿的河帶,便是岑冥翳的背景圖。 他亦將長劍朝斜上方擲出,接著右手搭在左腰際,踮腳騰空躍起,與劍平行地朝向空中,岑冥翳整個人快速地旋轉了兩圈,下擺衣袍亦跟著揚起旋轉,勒出窄腰和強勁長腿。 岑冥翳在落地的同時接住落下的劍,折腕橫去,順滑地同時切斷兩根燃燒的粗壯紅燭。 他只切了最上端的短短一截,他轉身面向謝菱的方向,兩朵紅燭還在劍身上穩(wěn)穩(wěn)燃燒,耀映的火光從他眉目之間劃過,額邊鬢發(fā)輕揚,烏黑的眸中似有點點笑意,又似專注地凝視。 謝菱同他四目相接時,忍不住想。 這人在劇本中真的很渣,但他也真的很辣。 因為有女眷,不能過多停留,必須在天黑之前就回家。 謝安懿去安排下人套馬車,給謝菱披了一件罩衣,讓她在原地等等。 謝菱百無聊賴地站在一個帳篷后面,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外面時不時響起人說話、經(jīng)過的聲音,謝菱探頭看了看,卻在匆匆碌碌的人群之中,唯獨看見岑冥翳站在遠處。 他面對河畔,眉目沉靜,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謝菱看了他一會兒。 沒過多久,一個女子靠近了岑冥翳。 隔著遠遠的距離,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龐,但能感覺到,她雖然身上的衣裙制式普通,但氣質不凡,肩背柔韌。 只見那女子越走越近。 到了岑冥翳身邊,她甚至踮著腳靠得更近。 岑冥翳及時地低頭,聽女子同他附耳低語。 因距離遠,兩人靠在一起的畫面像擁抱一般。 岑冥翳聽了很久。 直到最后,他抬起頭,還朝那女子綻開笑容。 甚至又有來有回地同那女子說起什么來。 “花菱?!奔绨虮蝗伺牧艘幌?,謝菱扭回頭。 謝安懿朝她比了比手勢:“馬車準備好了,我們回去吧。” 謝菱抿抿唇,轉過身背對著河那邊的方向,跟著謝安懿離開。 岑冥翳確實很辣。也確實很渣。 “……謝三姑娘看著看著便時不時銀鈴大笑,很是開懷,后來疲倦睡著,奴婢進去看過,睡得很香呢。” --